金泰亨还是发现了,即使金南俊不告密,他也不是那么迟钝的人。
对于谢小扇,他从来都是敏感锐利,只是因为出道对于他来说太过重要,才分身乏术没空注意谢小扇的动向。
最开始察觉不对劲的是金硕珍,这个看似脱线的小哥哥有非常细腻的心,就是金泰亨也没考虑的女生小物件都是金硕珍拜托妈妈帮谢小扇买的。
金南俊最近夜不归宿的频率显著提高,不太可能是兼职,都快出道了,连闵玧其都停了兼职。
况且兼职的话是不会沾染上酒气和各色浑浊油腻的女士香水,他总是满脸困倦的在凌晨回来,过不了几小时又得去练习、定妆、做造型、出道实录……忙不完的前期准备。
“哥。”
金泰亨窝在沙发上,在黑暗中看着金南俊轻合上门,他按下手机侧边的开关键,清脆的手机解锁声音在客厅游荡,他漂亮的褐色瞳孔都折射出电子屏无机质的蓝光。
“是和小扇在一起吗?”
他这么说着,却不像个问句,那张未来被誉为“CG建模”的漂亮脸蛋即使尚显青涩,也足够美的惊心动魄。
“我答应了她不能说。”
金南俊整夜被酒吧恼人的音乐吵的头疼,就是刚送谢小扇回家都没法拯救他的心情,事情上,更糟糕了。
谢小扇的居住环境真的太差了,治安也堪忧,不是谢小扇住在那里,金南俊甚至都不知道首尔还有那样的地方。
掉落的墙皮,破碎的瓷砖地板,逼仄阴暗的低矮长廊,隔壁孩子彻夜的苦难,喝的醉醺醺的中年男人目光始终逡巡在年轻女孩裙摆大腿。
金南俊其实已经回答了,也间接表明了立场——他不赞同谢小扇继续这份工作,即使它的日薪可以维持她的基本生活,他也不赞同。
“其实不说我也知道。”
金泰亨低着头过长的刘海软软的趴在额头上,掩住了他的优越眉眼,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的反转着手机,看到手机壳的时候,却突然笑了起来。
是谢小扇送他的定制手机壳,上面印着她搞怪的鬼脸,丑到不熟的话认不出是谁的程度。
照她的道理说,不开心的时候看看手机壳开心一下,开心的时候看手机壳更开心一下。
正常女孩子,哪里会定制自己怼着镜头的大脸丑照当手机壳送人?
“小扇最近在做什么工作?”
金泰亨摩挲着她斗鸡眼的手机壳,眼角眉梢满是笑意。
“她刚来韩国的时候,韩语讲的不好,磕磕巴巴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也有讨厌中国人的同学觉得她听不懂韩语好欺负,使唤她跑腿,当着她的面骂她,她还真的去帮忙买东西。”
“她从小就这样,脑子笨又傻呼呼的,我怕她被骗。”金泰亨抬头看金南俊,“南俊哥,告诉我好吗?”
金泰亨是在打苦情牌,他明知道谢小扇不是那样一味软弱的孩子。
事实真的有帮人跑腿,只是后半截他没说,她也报复那群人了,在人家可乐里倒了半包糖,甜到没法喝。
又装作什么也听不懂的样子惹得前辈想动手,还没碰到她就先哭了起来,反倒招来了年级主任,又因为哭的太惨,像是受了天大委屈,那些使唤她的高年级学长学姐,通通叫了家长。
他的苦情牌奏效了,金南俊却是吃这一套,不止他吃,金硕珍也吃,也因此,金硕珍反倒比金南俊先开口。
“南俊,你必须告诉我们小扇在干什么。”
金硕珍拿出了大哥的架势,不是以前凡事好商量的亲和,冷下眉眼,长相锐利反而有些冷酷,不是“告诉”而是“必须”,他不怎么用命令语气和大家说话。
相反的,既然他用了,就说明真的很严重。
金泰亨不怎么意外金硕珍的出现,他一直就知道金硕珍在那,甚至金南俊不对劲儿的作息,都是他先一步发现。
金南俊换好室内拖鞋,将自己放松扔进了沙发里,身上似有若无的酒气飘进金泰亨鼻腔,皮肤有些发痒的前兆,他忍了忍没挪动座位。
金南俊几不可闻的叹息,在安静的坏境里也格外清晰,他们都在等着答案。
有目光灼灼的注视,也有低头不语的信任,金南俊提唇轻笑,有些不知道从何开口。
工作吗?
就他知道的而言实在太多了,流水线女工、快递分拣、房嫂、酒水销售…甚至还有更多他不知道的,就是流水线也是从她的手指察觉到的。
快递分拣和房嫂是因为她的动作,找快递速度不像是普通人,收拾房间的速度也是异于常人的快。
之前她收拾房间,虽然也很利索,但是不像酒店那样公式刻板化的标准,毛巾的折叠方式都有所改变。
最不能说,也是被察觉到的那个酒水销售,让她不得不靠撒娇赔笑卖酒,提高销量。
“酒水销售。”
不算违约,当初谢小扇的请求,他并没有答应,况且…她也没说不能告诉金硕珍,她只拜托了别告诉金泰亨。
“酒吧的酒水销售。”金南俊拍了拍金泰亨的肩,“我是和硕珍哥说的。”
他打着呵欠说着“好困”离开了,至于留下的金泰亨和金硕珍,他们自然会又他们的解决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