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离顿了几秒钟。
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女人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男人被银色面具遮住的脸，“你……什么意思？”
秦亦寒勾唇笑了起来，“我说。”
“既然你相信我是好人，那为什么不放弃秦亦寒那个植物人，跟了我？”
说完，他还挑了挑眉，十分暧昧地扫了她一眼，“毕竟，他不能跟你做的事情，我都能做。”
苏小离怔住了。
“放我下来！”
片刻后，她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我看错你了！”
“秦子墨，你放我下来！”
小丫头平时看上去软软萌萌的，但是忽然挣扎起来，秦亦寒居然根本抱不住她！
男人拧眉，最后气不过，抬手在她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伤口不疼？”
“别乱动！”
他这一巴掌打下去的瞬间，苏小离的眼睛就红了。
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觉得委屈和屈辱。
她咬住牙，眼睛通红地看着他，眼里写着的，全都是：我宁死不屈。
秦亦寒无奈地摇了摇头，抱着她出了楼梯间，将她放倒在了位于光华医院五楼的病房里。
身子在接触到病床的那一瞬间，苏小离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她将身子向后缩了缩，满眼警惕地盯着秦亦寒，不说话。
那双眼睛，像是被欺骗后受伤的小兽一样，脆弱又倔强。
看着小丫头这样的眼神，秦亦寒的眉头微不可见地拧了起来。
刚刚他的玩笑……
是不是真的有点过分了？
就在男人想说点什么补救的时候，他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还是秦寒霜打过来的。
“子墨，你什么时候到光华医院来？”
“你爷爷和你大伯可都到了，子豪也从抢救室出来了。”
“他说就是你和苏小离那个死丫头联合一起欺负他的，你要不要带着苏小离过来解释一下？”
男人眯了眯眸。
“我马上到。”
冷冷地吐出这四个字后，秦亦寒也不管电话那头的秦寒霜又说了什么，就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从他严肃的表情，床上的苏小离也看出了端倪。
她咬住唇，“是……秦家人打过来的吗？”
“我要不要……”
“你乖乖在这里休息。”
秦亦寒声音淡淡，“郑子豪从小被我姑姑娇生惯养，现在受了伤，他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我是秦家如今的掌权人，他们不敢对我怎样，只能朝你撒气。”
“你就在这里养伤，没有我的同意，不要轻易出门。”
说完，男人抬腿离开。
离开前，甚至还让白城安排了几个保镖和保姆照顾她。
苏小离咬唇，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一直惴惴不安的心脏，也终于舒缓了下来。
秦子墨这个男人……
真的让人捉摸不透。
有的时候，她觉得他伟岸温柔又贴心，给她的感觉，和她老公秦亦寒相差无几。
有的时候，她又觉得他坏透了，简直人间败类。
这秦子墨，是真的这么分裂，还是……他温柔的部分，是装出来的？
……
秦亦寒到了三楼病房的时候，秦寒霜正抱着秦老爷子的手臂，哭得像个泪人儿：
“父亲，我只有子豪这么一个儿子啊……”
“他这双手，以后是要弹钢琴的！”
“他的下半身，是为了给郑家传宗接代的！”
她一边哭着，一边将郑子豪的诊断单塞到秦老爷子的手里，“你看！”
秦老爷子接过诊断单，越看越火大。
“放肆！”
他冷哼一声，“山野刁民，就是山野刁民！”
“一个正常的女人，怎么可能对男人那里下手！”
秦寒霜连忙点头，委屈巴巴地擦眼泪：
“这苏小离，不但想让子豪以后弹不了钢琴，还想让我们郑家断子绝孙啊！”
“子豪表弟弹的钢琴，还不如城西收破烂的老头弹的棉花。”
就在秦寒霜一直哭诉的时候，一道冷沉的男声响起。
众人循声看去。
戴着银色面具的秦亦寒双手环胸地靠在门边上，眸光里带着几分的笑意，“至于你说的断子绝孙……”
“苏小离不过是踢了一脚而已，也没有用刀子把他的东西割了。”
“如果只是踢了一脚，就能断子绝孙，那子豪下半身的质量，也太差了。”
“这种劣等基因，不流传下去，也没有坏处，不是吗？”
男人的几句话，让整个病房的空气瞬间冷沉了下来。
秦寒霜根本没想到，秦子墨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她伸出手，指着秦亦寒的鼻子，“你……你！”
“果然是私生子才能说出这种残忍无情的话来！”
她死死地瞪着秦亦寒，“秦子墨，你比起你哥哥秦亦寒，差太远了！”
秦亦寒眯眸，“那姑姑倒是说说，我和哥哥，到底差在哪里？”
“起码秦亦寒是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
秦寒霜冷哼一声，“秦亦寒有气度，有风范，重亲情，有人情味！”
“虽然他平时不苟言笑，冷冰冰的，但是他不会对亲人说出这种没教养的话！”
“更不会在亲人受伤的时候，在这里诅咒亲人！”
秦亦寒勾唇笑了。
以前的他，的确是这样的。
因为父母走得早，所以他珍惜珍惜每一位亲人。
即使生性冷淡，他也愿意力所能及地为亲人们做到他们想要的事情。
可，结果呢？
当他因为车祸成了别人眼中的植物人的时候……
他的这些亲人，没有一个人到医院探望他。
更没有一个人，愿意去调查一下，他的车祸，到底是怎么造成的，那样的车祸，到底会不会把他变成植物人。
说来可笑。
他遇见的，唯一一个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希望他能从植物人状态醒过来的人……
居然是那个他才结婚了没多久的苏小离。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觉得，你这辈子也到不了你哥哥的高度？”
秦寒霜冷哼了一声，“如果秦亦寒现在还清醒的话，轮得到你在这里和我说话？”
秦亦寒笑了。
他垂眸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我承认，现在的我，和以前的秦亦寒完全不一样。”
“但是。”
男人抬起头来，“秦亦寒以前想做却又不能做的事情，我都能做。”
“例如……”
他大步地走到秦老爷子面前，一把将他手里的那份诊断书夺过来，直接撕成两半，摔在了秦寒霜的脸上，“有空在这里指责别人，不如好好问问你的宝贝儿子，对别人做了什么。”
“秦亦寒成了植物人了，所以他的妻子，就可以任由你的劣等儿子玩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