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轻敌的许队长险些喜提“吓傻了”同款待遇,而略占上风的傅斯瑰却有些遗憾地想,她克敌制胜的机会已经很渺茫了。
许戈比她高了将近二十公分,体重保守估计重四十斤以上,他原本就占据了巨大的体能优势,一旦他反应过来,她正面打赢他的可能性很小。
果然,格斗经验丰富的许队长在吃了一点小亏之后迅速进入了状态。他仗着自己身高臂长,俯身一环几乎将傅斯瑰圈在了怀里,但傅斯瑰却宛如一尾滑不溜秋的游鱼,“哧溜”一下便滑出了他的包围圈。
许戈五指成爪从她扬起的发尾间穿过,似乎勾到了一丝清浅的发香。
傅斯瑰趁机拉开了距离,许戈横掌为刀劈向她的后颈,她侧身躲过,许戈却如藤蔓一般缠了上来,立刻变掌为抓拧住了她的手腕。
二人刚刚拉开的距离又瞬间拉近,傅斯瑰顺着他的力道撞入他的怀里,同时屈膝顶向他的下腹。
这个距离许戈几乎避无可避,硬是吃了她这一下,忍不住痛哼一声,但他拧住她手腕的力度却不曾放松。
从后方看,许戈似乎将她搂在了怀里,而傅斯瑰被他反拧住一条手臂,看上去像是依偎在他的胸前。
若有不明真相的群众见了,兴许会以为这挨得极近的二人是在月下约会的情侣,正欲共跳一曲华尔兹。
如果忽略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的话。
许戈微微低头,注视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身体某处的钝痛还未消散,他咬牙道:“你上哪儿学来的这种下三滥的招式?”
傅斯瑰露出了一个笑容,明明很美,在他看来却极为可恶:“许队长,你怎么回事?如果连我都打不过,会令人笑掉大牙的。”
许戈轻轻“哼”了一声:“你可以试一试。”
他话音未落,忽然察觉到傅斯瑰被他擒住的那条手臂在暗暗发力,他立刻收束心神,手上的力道陡然加大,几乎要将她的手臂捏断。却不料她假意挣脱,另一只还能自由活动的手猛然拂向他的咽喉。
月光之下,她指缝间泛起属于金属的森冷光泽,这点寒光映在许戈的瞳孔中,教他看得清清楚楚,他不得不折腰后仰,避开这一击。
傅斯瑰指间的刀片擦过他的鼻尖,似乎带出了一串细密的血珠。
与此同时,趁着许戈心神分散的时刻,只听“嘎嘣”一声脆响,傅斯瑰的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从他稍稍放松的钳制中脱离出来,她立刻一个旋身拉开距离,再若无其事一般将脱臼的手腕接了回去。
二人暂时停手,许戈站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目光复杂地凝视着她。
傅斯瑰的体能与力量皆不如他,唯一的优势便是速度,但在这场近身肉搏中,胜负早该分明了。
可是,他不愿伤她性命,她能有机会下死手时却绝不留情。
若再这般打下去,胜负还未可知啊。
许戈心下沉沉,傅斯瑰在打斗中展现出的如亡命徒般凶狠的气质令他惕然心惊,又不由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造就了她这样的打法?
“你……”
傅斯瑰“啧”了一声:“要打便打,哪来这么多废话?”
话虽如此,她却吸取了上半场的教训,二人浅浅交手了几招,她一记鞭腿逼退许戈后,毫不恋战,“嗖”的一下转身就跑。
许戈怔了一下,立刻追了上去。
三楼的地面被他们跺得咚咚直响,灰尘飞舞,一方落下,另一方又起。
二人越跑离窗户越远,光线愈暗,许戈紧紧盯着前方傅斯瑰的背影,一身黑衣的她几乎快要融进了黑暗之中,许戈不得不全神贯注,才能捕捉到她的轮廓。
也不知你逃我追了多久,傅斯瑰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许戈心中一突,未等他做出反应,傅斯瑰已经回身一个飞踢踹向他的面门。
许戈现在冲势不减,看起来就好像是他自己将脸送向她的鞋底。
不过,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在千钧一发之际愣是将头偏了一寸。傅斯瑰的足尖从他的脸颊旁扫过,随之而来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许戈心有余悸地想,这一下若是让她踢个正着,他恐怕要丧失大半战斗力。
然而,现在攻守之势异也。
趁着傅斯瑰一脚踢空还未站稳,许戈飞扑上前抱住了她的腰。傅斯瑰被他的巨力掀倒在地,二人在地上滚作一团,傅斯瑰抬腿踹他的小腹试图站起,许戈一边闪躲一边摁着她死活不放。两人忽然变成了小学生打架,你打我一拳,我给你一脚,再抱着对方滚两圈……
在地上滚斗了一会儿,许戈的后腰忽然撞上了围栏,这才反应过来,难怪傅斯瑰先前突然减速,原来他们已经从三楼的最西边一路追打到最东边的楼梯。
趁着他发散思维的时候,傅斯瑰终于找到了机会,用力挣脱了许戈的束缚,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
许戈爬起来追她,傅斯瑰旋身侧踹,她以为许戈会如先前般闪躲开,连接下来的变招都想好了,但这一次她轻而易举地踹中了许戈的左肋。
许戈被她踹得向右后方倒去,只听“咔嚓咔嚓”几声,原本就偷工减料且缺乏维护的木制围栏承受不住许戈的体重和她的力道,在许戈倒上来的时候整个断开。
许戈整个人都向下倒去,四目相对间,傅斯瑰看清了他眼中因为骤然的失重而乍现的慌乱。
她来不及思考,又或者她一向精密如仪器般的大脑在这一刻输给了本能。
她只知道,在看到他坠落的瞬间,她下意识地向他伸出了手。
许戈抓住了她。
她几乎立刻便反应过来——她上当了!
但已经迟了,他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不会因任何事、任何人而松开。
二人先摔至二楼的露台,又顺着楼梯一路滚到一楼。
傅斯瑰被四处飞舞的尘土呛得喉咙干痒难忍,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一个冰凉的事物铐在了她的手腕上。
她听见许戈在耳边闷笑:“我抓住你了,斯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