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赵构正在临安的行宫中怒视着群臣。
这深夜上朝,可把这些朝臣弄得战战兢兢的。
他们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方法来解决金人南下之事。
本来指望着议和成功,他们可以在南方好好享受着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只是事不如人意,金将完颜宗翰斩杀使者,举兵南下。如今大军都快杀到扬州城了!
幸运的是,这些天他们跟着陛下住在临安城里,倒是逃过了一劫。
如今之策,大臣们几乎达成了统一的意见。
移驾!
或者说南逃!
“朕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想了一天了连个法子都想不出来,难道朕要像个亡国之君弃城而逃吗?”
看着底下这班子大臣,赵构心头满是火气。
“陛下。”文臣张浚站了出来,道:“承宣使张俊将军此时正率八千兵马镇守吴江,臣愿率兵马与其会合,共同讨伐来犯金贼。”
见终于有臣子敢站出来请战,赵构的心头的怒火也总算缓和了许多。
他沉声问道:“既然你愿意领兵出征,那朕就好好问问你。你打算如何对付完颜宗弼那支精锐啊?”
“这个……”张浚眉头一皱,他空有一身爱国热血,可论领兵打仗他这个文臣哪有什么好办法。
“回陛下,臣虽不知有何万全之策,但臣愿为陛下,为大宋抛头颅洒热血。此战若是击退金人是最好,即便臣败了,也不过是臣的项上人头被金人砍了去,却也能护陛下一时安危。”
“哼!一群酒囊饭袋!养你们何用!”赵构怒骂一声,一甩衣袖,从皇位上站了起来。
“你的项上人头值几个钱?能比得上我大宋八千兵士吗?”
赵构满脸愁色,这满朝文武居然真的比不上姜辰一人!
也不管满朝文武在底下会怎样难堪,他直接说道:“若我扬州失守,长江北岸尽数落入金人之手。我大宋南方唯一一道天险也要拱手送人吗?”
赵构说完,给了韩世忠一个眼神。
韩世忠自然心领神会,走上前道:“陛下圣明,这天险若是丢了。日后我大宋想要北伐收复中原实在难上加难。”
“陛下圣明,陛下能为大宋之长远考虑,实在是令臣等愚钝之人惭愧。”黄潜善趁机站出来,弯腰拱手奉承道。
“那黄爱卿可有啥良策啊?”赵构恶狠狠的瞪了黄潜善一眼。若是以往他还是很喜欢这类溜须拍马的话的,可自从遇见了姜掌柜他才明白,这些进献谗言之人可是蛀空一个王朝的蛀虫啊。
面对赵构的提问,黄潜善急得满头大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看向同僚万俟高。
万俟高弯腰拱手道:“陛下适才那番话,想必心中早有破敌妙计。”
“臣等苦思冥想不得良策,还请陛下解惑。”
赵构一挥袖袍,随即不理睬这两人,他接着说道:“金军为火速进犯扬州早已转战数月疲惫不堪,此时正是强弩之末。若我宋军能有一支精锐之师趁金人休息之时突袭,定可杀金军一个措手不及。”
“我大宋许久未能打过胜战,若此战能胜,长江百姓可得大宋军队庇护,到时军民之心同仇敌忾,此乃我大宋之福。”
站在高台之上,赵构高昂着头颅,嘴角得意的翘起,这次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万众瞩目,就如那挥斥方遒的千古帝王。
韩世忠见状立即带头鼓掌。
那些朝臣也跟着一个个拍起了马屁。
“陛下不出宫门却能对此事分析得如此到位,实在是千古帝王,我辈臣子楷模啊。”
黄潜善再次站出来奉承道。
“妙!绝妙!实在是让老臣惭愧。”宰相朱胜非满脸崇敬。
看着满朝文武此时的姿态,直叫赵构心头大爽。
就在赵构享受着底下人那崇拜的目光时,张浚站出来问道:“陛下,金人素来狡猾,恐怕不一定会落入伏击圈套。老臣不知陛下准备在何处设伏?”
赵构一愣,没想到此时还有人没顾着溜须拍马,倒是能冷静下来想到这问题。
转念一想,确实是有这种可能。
金人真的会长驱直入,进入宋军布下的圈套吗?
况且金人兵强马壮,就算伏击此战他宋军也必然会有很大的伤亡,若是也不能将其尽数歼灭,等他们卷土重来,那大宋可就亏大了。
赵构眼睛微眯,他在想这个时候若是姜辰会怎么回答。
良久之后,他睁大了双眼,看着底下群臣道:“朕准备将那设伏之地设在扬州城外,朕会在那扬州城内等着金贼!”
“陛下不可啊!”宰相朱胜非闻言第一时间站了出来。
这位宰相怎么也不会想到,陛下居然敢拿自己来当引诱金人的诱饵!
“陛下乃是我大宋之本,怎可以身犯险!”
看着底下群臣的反对,赵构很是气恼。为何这些人就不能有像姜掌柜那般的气魄!
他脸色一黑,大喝道:“都给朕闭嘴。朕心意已决。待那金人兵临扬州城下时,各路大军从四方出击,随朕一起御驾亲征!”
“朕今日就送你们一句话。”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一句话彻底震住了群臣的声音。
所有人都盯着赵构,有迷惑、有崇拜,他们想不明白为何陛下会变成如今这番样子。
似乎那个一听到金人就闻风丧胆的陛下消失了,那个天下兵马大元帅康王又回来了。
只有韩世忠一人,耳清目明,心中感叹。
这姜辰真是世间奇人,这大宋的天下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