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听闻便让侍卫将书信呈上来。
眼中甚至还透着几分迫不及待。
而侍卫也是非常识趣的,在送上书信之后便转身离开了上书房,虽然说他并不知道为什么,天子要安排自己到扬州城当中一处宅子去每天呆着,只是为了能够等候两封书信。
不过世卫已经在皇宫当中当差了许久,知道许多宫中的规矩,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知道的不知道,这对于自己来说肯定是一件好事情。
而在侍卫离开之后,赵构这才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书信。
毕竟自己在手下人面前还是要保持几分天子应该有的稳重。
可是当看到了书信当中的内容之后。
赵构是又好气又好笑。
“姜辰这个家伙,到底有没有搞错?就这么不希望我去临安吗?”
之所以并没有真正的生气,其实主要原因也是因为赵璎珞在书信当中说的非常清楚,姜辰并不是对于自己这个天子有任何的偏见,而是觉得随着天子一起而来的那些王公贵族,会让整个临安的百姓日子过得不比以前。
说到底,赵构依然是一个皇家出身的人,对于天下百姓之间的疾苦,自然不可能像真正普通老百姓了解的那么清楚。
他对于百姓生活的主要了解,也完全是来自于韩世忠,张俊以及赵鼎等这几位忠臣,因为只有他们才会在自己的面前说实话。
至于其他的那些官员,乃至于贵族和王侯,本身就已经是衣食无忧的人,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根本不关心百姓的生活。
就算是有也非常的片面,只是认为因为和金兵之间有战争,所以才会导致民不聊生。
甚至就连赵构自己都没有想过,扬州城的百姓究竟过得怎么样,至少在表面上,这些百姓的日子看上去富足无忧。
可是通过这封信,赵构觉得是不是自己的眼界太过狭隘。
身居高层,原本就很难接触到底层人民的疾苦,再加上这段时间韩世忠在外打仗,刘光世驻守边疆。
张浚又忙着海运的事情。
至于赵鼎,每天也有许多朝堂的重要事情要处理,毕竟因为官员考核制度,已经换了许多的人员。
而因为这些新,加入的官员,需要对自己负责的事情更加的熟悉,也需要继续进行考核,多方面的种种加起来,琐事那不是一丁点的。
更是让这几个人忙得焦头烂额。
也是因为这样,赵构最近一直都沉浸在韩世忠坚守长江沿岸的喜讯当中。
赵构相信凭借韩世忠的本事,就算再打上两个月,那么只会让情况变得越发的明朗,金兵也就更难继续跨过长江。
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所以说让赵构认为大宋王朝已经开始往好的方面发展,更是准备着迁都临安。
可是谁能够想到,就在这种时候居然会收到这样的一封信。
这不得不让报告重新审视一下,整个朝堂乃至于整个大宋王朝的局势,或许并没有自己想象当中那么乐观。
思来想去,赵构总觉得一个人恐怕无法想得太过全面,便将侍卫叫了进来。
“张浚现在在何处?”
“启禀陛下,张大人此刻正在扬州城中,三日之后他会离开扬州,前往临安,准备下一次的海运相关事宜。”
“让张浚立刻进宫觐见。”
“得令。”
侍卫听完之后匆匆离开。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张浚便风尘仆仆的来到了尚书房,直接低头躬身行礼。
“吾皇万岁!不知陛下派人差遣微臣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这里有一封信,你帮朕看一看。”
赵构将赵璎珞的那封书信递给了张浚。
张浚的眼中流露出了惊诧的神色,可在接过书信之后,看见封面的“吾兄亲启”四个字之后,立刻又将,书信放到了桌上。
“陛下,此乃帝姬和陛下之间的皇家密信,微臣一个外人,又如何胆敢亲自拆开!”
要知道普通的大臣或者官员,无论多么的获得天子的赏识,都有一点必须要注意,那就是千万不要擅自过问天家之事。
这清官都尚且难断家务事,更别说还是天家的私事,一旦处理不好,那得罪的人可是能够决定自己生死的。
要么得罪天子,要么得罪天子的亲人,天家要想收拾一个大臣还不容易?
光是给小鞋穿也够让人浑身难受了,更别说是因为其他,要是万一再冒犯了天子,那就更惨。
君要臣死,臣就不得不死,这是千百年来无论如何朝代更替都亘古不变的硬道理。
张浚自然知道这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他可以为国家去前线打仗,也可以帮助大宋王朝开拓海运,因为在这种情况之下,大宋王朝肯定是站在自己背后的。
相当于就是有一个靠山。
可是你想去处理天家内部的事情,那就相当于把自己的靠山给放到了对立面,但凡是有一丁点没有处理好,那么下场自然不言而喻。
说不定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构见状,有些无语。
最后摆了摆手。
“张浚,朕只不过是要让你看一封书信而已,何必如此紧张?更何况这书信当中并无天家私事,你大可放心。”
张浚听到这里犹豫片刻,他知道如果自己再继续拒绝下去的话,那就是不给天子面子,虽然说是个忠臣,但是不代表不懂为官之道啊。
相反,忠诚更应该懂得如何去做官,如何去做得一个好官。
像他们这种人,能够在朝堂当中做到一个要职,可不仅仅凭的是满腔热血和一根筋的直来直往,那种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当成炮灰。
甚至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更别说其他的了。
但最终他还是接过了书信。
只是当打开之后小心翼翼的看完书信当中的内容之后,张浚眼中忍不住的流露出了惊诧的神色。
“陛下,这,这姜辰说话也太直接了吧?更何况陛下迁都临安应该高兴才对啊,可是他这言辞之间,似乎根本没有任何觉得开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