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连的沉默。
其实南丁格尔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开始慌张,也许是她一直不敢将这件事情告诉夏洛克,不是怕他身子太过于虚弱,而是因为她怕夏洛克搞出什么不可收场的事情来。
不了解夏洛克的人,根本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多么的怪异且矛盾。
因为这么多年来,神仆和圣光神殿都一直是高高在上,不可触及的存在,这种想法已经植入了帝国人民的思维深处。
在这个世界上,圣光便是神明!
可偏偏,出现了夏洛克和华生这两个变态玩意。
华生是凡人,凡人触怒了神明,自然要受到惩罚,这个逻辑十分的清晰;但是华生是夏洛克的朋友,那么神明触怒了夏洛克,又当如何?
回想一下夏洛克这些年做过的种种事迹,南丁格尔从逻辑上,不得不慌张起来。
“我知道你要救华生,但是”她想说,别做傻事,但是想要去救一个杀了神仆的人,这件事本身就是傻事,所以南丁格尔再次陷入了沉默。
良久后。
“杀了几个?”夏洛克问道。
他甚至都没问华生那小子为什么杀神仆。
“一个。”
“被带走多久了?”
“快一个月了。”buwu.org 梦幻小说网
夏洛克点上一根烟,表情上没有太大的变化,反而是抬头看着天上的那颗太阳,周围的一些士兵也看到了他的样子,因为距离很远,他们不知道南丁格尔和夏洛克说了什么,但是从种种传闻之中,这些士兵已经知道这一刻终究是要到来的。
所以,死寂开始蔓延,无数营区里的士兵也跟着开始沉默,驻足,心中也从英雄归来的欢愉里脱离了出来,跟着南丁格尔开始慌张,开始忐忑,
有些有历史学识的文职人员甚至在这片沉默之中,想到了许许多多历史文献之中所描绘的画面。
一个凡人为了自己的妻子爬上了奥林匹斯山,然后血洗了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僧人拜倒在寺庙之中,用那佛像与浩大的梵天辩经,最终让造物者都哑口无言;某只妖精拎着根棍子,冲上九霄将恢弘的宫殿砸成一片废墟。
人们创造信仰,同时,心中又向往着信仰被凡人所毁灭。
所以,眼前的男子,究竟想要怎么做?
冲上神殿要人?
说实话,如果是普通人,这种想法当然是个无稽之谈,但是夏洛克从地狱返回之后,身上隐隐披上了如但丁大人一样的光芒,这时候向圣光神殿要一个人,似乎也能说得通。
终于
帮我联系一下军方,给我准备一艘飞艇,我要回离开前线。
……
夏洛克要离开前线。
其实只要是长了脑子的人,都知道他刚刚恢复身体就要离开,到底是因为什么。
但是军方却极其糊涂的真的就给他准备了一架直接跨越雷德克海峡沿岸的飞艇
虽然整个过程看起来没什么,但就是有种俩人大家,有个不嫌事大的家伙悄悄的递上了一把刀的感觉。
几个小时后,一架高速飞艇就降落在了营区的中心,发动机都没熄火,待夏洛克上了飞艇后,直接拔地而起,朝着远方飞驰而去。
飞艇上,夏洛克看着一部挂在墙上的电话,眼中充满了疑惑。
“现在,在飞艇上都可以打电话了?”
“是的先生.现在的信号接收站点已经随着远征路线大面积铺设,无线联络系统直接对接帝国腹地,在飞艇上也能打电话了。”一名士兵在一旁说道。
夏洛克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离开的这一年,帝国的科技发展真的是令人赞叹啊。
于是,他平静的开口道:“帮我联系一下教皇。”
“啊?”一旁的士兵怔了一下,憋了半天:“可是.可是”
就连圣教军里职位最高的那一批长官想要联系教皇,都得进行不知道多少层的上报才行,他一个飞艇上的乘务兵,上哪联系教皇去啊。
“你就把电话打到圣城耶路撒冷,甭管那个机构,就说夏洛克要找教皇,剩下的,他们会自己想办法的。”
“.”
那乘务兵张着嘴,已经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合着不是自己申请与教皇对话,而是要让教皇来找自己。
这是什么操作,就算是眼前的家伙是个英雄人物,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面子吧。
英雄人物当然没有这么大的面子,但是夏洛克有,他自打四年前,知道堂堂的圣子殿下的初夜是被他的贴身女仆骑着夺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有这个面子了。
就这样,半个小时之后。
“喂!”
那个听起来深沉了许多,但是似乎就是习惯性的在夏洛克面前装出很高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夏洛克迷迷糊糊的,被电话的公放功能吵醒,坐起了身子并关上了公放,这才端起话筒:“呦,好久不见。”
两个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但是却因为种种原因,已经长达两年多没有联系的人,终于在这一刻再次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所以你就不能打听打听我的紧急联络电话?非要大老远的,让我跑信徒接待部来?”
莫里亚蒂似乎和夏洛克的每一次对话,都是从不满意开场的。
没办法,那名乘务兵唯一知道的在耶路撒冷的机构电话,就是【信徒接待部】了,这个部门是专门用来安排信徒来圣城朝拜的,说白了,就是搞旅游宣传的。
而当教皇的专职车辆停在他们部门大门口,看着那教皇长袍都没来得及脱下来的年轻男子走入大厅的时候,部门主管吓得腿都软了。
特别是等教皇大人接起前台电话时那气冲冲的眼神时,他已经把打电话的那个家伙妈了个狗血临头。
寻思着,伱自己活腻味了想招惹教皇大人,那是你的事,别连累我们啊!
夏洛克懒洋洋的往墙上一靠:“找你的联络电话要通过很多人,太麻烦了,况且我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找过你。”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一下,语气稍微有些缓和:“所以你有什么事?从地狱活着回来了,向我炫耀一下?”
“会向你炫耀的,就比如,我这一年里在地狱看到了什么,知道了恶魔的源头,知道了地狱之门的开启和关闭的方法,知道了用什么方式结束这场战争,等等等等。”夏洛克很不走心的,说出了这些令人震惊的呼吸都不稳了的话,然后,却又轻描淡写的将话题转向了另外的一个方向:
“华生杀了个神仆,这事儿你知道吧。”
电话另一头似乎早就知道了对方要说这件事,所以很自然回应着:“知道。”
“嗯,你终究是当今教皇,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觉得我有必要先跟你通个话,如果你有办法将华生那小子弄出来,这事儿我就从轻处理。”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什么叫【从轻处理】?
华生杀了神仆,然后被带走了受罚,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为什么你要让人将罪犯无罪释放,好像还一副要找人家麻烦的架势。
感觉就好像是再说:“我兄弟只不过是弄死了你们的人而已,你们就要抓我兄弟?这还有天理么?还有王法么?赶紧把人给我放了,然后医药费,精神损失费全都补上,再找你们领导来找我赔礼道歉,自己扇自己两千个嘴巴子,这事儿就算完!”
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听夏洛克那语气,好像是自己这么解决这件事,是给了莫里亚蒂很大的面子一样。
话筒里,传来了莫里亚蒂有些粗重的呼吸声,估计是气的,不过还是回应道:
“你走了一年,可能不知道现在教廷和圣光神殿的关系.我为了让远征路程上的圣光覆盖面大一些,去年的某个时候,我去了一趟圣光神殿,和老神使达成了一些协议。
所以现在,圣光神殿处于独立状态。”
“独立?”夏洛克愣了一下,圣光神殿和教廷的关系一直很微妙,大概意思差不多是,圣光神殿就是云端之上的神仙,而教廷是帮这群神仙在人世间处理一切事物的机构。
但是这群神仙完全不管云层下方的事儿,只在乎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所以,按势力来说,教廷要比神光神殿的势力大很多,但是教廷又必须要让圣光神殿存在,毕竟这个神殿才是人类信仰的根本。
两者缺一不可。
可现在,神殿竟然要独立??
这让夏洛克不禁想到了莫里亚蒂一直以来都想要实现的那个终极目标。
教皇和皇帝.必须是一个人。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他对莫里亚蒂到底在搞什么事情不是很关心,只是无比直接的问道:“所以,华生的事情,你插不上手?”
“是的。”莫里亚蒂道,然后犹豫了一下:“其实.我希望你也不要深入这件事情。圣光神殿和你之前所接触的所有势力都不同,他不比帝国皇帝,这么多年来,人类都是依靠圣光才存活至今的,你如果对圣光神殿太不尊敬,很可能会把自己逼到整个帝国的对立面上。”
“呵呵。”夏洛克苦笑了一下:“不就是与整个世界为敌么,虽然这话听起来贼他妈尴尬,但是不得不说,我在过去的一年多里,过得就是这种日子。
再说了.”
夏洛克不禁想到了自己的那只名为深红的召唤生物,然后是跟了自己30多年的诡异梦境,以及到达帝国腹地,很可能就会再次进入自己脑子里的思维殿堂。
“再说了,人们尊敬的是圣光。管它圣光神殿什么事儿?”
……
帝国很大
比起地狱之门的另一边,那悲惨的只能将说有人类全部聚集在一起,建立的那座城池用以自保的800年后人类来说,这些山川河流,青草平原,都是只有在历史文献之中才能见到的场景。
夏洛克站在飞艇之上,从悬窗朝下望去,似乎在想就眼下的这片空地,是不是就能容纳另一个世界的那些人类了。
从人数,生活所需的粮食和水源,以及生活面积来考虑,这么大的帝国疆土,只要划分出很小的一部分就能换取800年的科技进步,这笔账怎么算都是赚的。
在地狱之门前,莉莉丝也是这么跟自己说的。
可是她却很好的避开了其他的问题,就比如两个世界人类之间的生存理念,延续了这么多年的战争,热血的挥洒,繁衍的缺失和割舍不断的仇恨。
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人,在那个世界里都如同十恶不赦的恶魔一般人人喊打,如果两个世界的人真的照面了,那真的存在‘和平共处’的可能性么?
夏洛克是一个极其自私自利的人,他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图一个自己舒服,他知道,另一个世界的人是死是活和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是他终究是去过了那边的世界,有些事情他知道了,那么他就总是会去想,会去回忆那个小街侦探社的年轻姐弟,会去回想那个为了一句不知真假的话,就等待了自己30多年的工厂老人,会去回想那个追了自己一年多,但是最后却毫无防备的站在自己面前的理智女人。
飞艇缓缓的驶过雷德克海峡,驶过广袤的帝国疆土,几天后,飞艇来到了一处巨大到从高空都看不到边际的巨大山脉。
厄尔贝斯山脉,整个帝国最高,最长,最神圣的山脉,其两段甚至跨越了不同的季度,高度也直达云层之上,而在这处山脉的最高峰顶,那座被全帝国人敬仰着的神殿,也屹立山巅。
飞艇不可能就这么驶向那座最高的山峰,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没有人敢于靠近那里,因为接近便是亵渎。
所以缓缓的,飞艇降落在了山下的一座小镇边上,这里在当年二次恶魔入侵期间,被征用为军事哨卡,恰好有一处停机坪。
夏洛克走下了飞艇。
然后,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陷入了一阵不知是好是坏的沉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