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没讲要工钱的事吗?”张天顺直接无语了。
“讲了,警察说郑梅德拖欠工钱确实不应该,可以上法院起诉或找信访部门上访去,但把俩口子关在屋子里,采取恐吓、辱骂、不给吃喝等方式要钱就是非法拘禁、绑架勒索了……”马守成很是无奈。
“这……”张天顺不懂法,也不知到底对不对。
“那个婆娘更可恶,说我们晚上在她身上乱摸,差点给*了!你说就那烂*,还抬上了诬陷我们……”马守成很气愤,也不顾及张天顺是晚辈,嘴里说起了脏话。
“警察没调查啊?”张天顺很是不解。
“调查了啊,大家都说没有摸过,可这婆娘晚上就要挤床上,让我们有口难辩啊,再说摸了也不掉肉,人家说啥就是啥,拘留了几天,最后算是调查清楚了,警察批评教育了大家一番,说我们打工的不容易,郑梅德拖欠工资错在先,让我们通过合法途径去讨债,让郑梅德俩口子通过合法渠道去维护自身利益。现在俩口子听说要告我们,让我们赔他们精神损失费啥的几万块钱呢?”马守成说得很激动,张天顺听着很迷茫,这事难道白的还能变成黑的,黑的还能变成白的?buwu.org 梦幻小说网
“我丈人走了的事知道了吧?”又说了半天,张天顺气得黑血直犯,恨不得去找那郑梅德剁上几百刀,但又压住怒火,先应付当前最关切的事。
“嗯,天芸已经给我说了,元庆发信息了!”马守成说,语言有点平淡,毕竟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好吧,让我想想这事咋办!”张天顺烦恼地双手捋了一下头发,走进屋里。
“姑父又说要账的事吧!”吴梅兰已经洗完锅,这会正坐在炕上,美滋滋地翻看柜子里那些衣服啥的,见张天顺进来头也不抬地说。
“就是,哎,烦死了!”张天顺坐在炕上,无奈地摇摇着。
“先别管了,让他们想办法去要吧,我听大嫂子说包工头好像给大哥和姑父预支了几千块钱……”吴梅兰说。
“有这事……咋没给我说!”张天顺一下子坐起来,感觉受到了莫大的欺骗。
“我也是有次到大哥家,听大哥和嫂子拌嘴时说的,好像给了几千块,后来大哥和姑父拿出来当了伙食费啥的,也没落下多少钱。”吴梅兰说。
“这样啊,……”张天顺心时稳当了一点,具体啥情况一时也说不清,但起码两个人还算有良心,把钱花在大家身上了。
“‘拆篷’不用去了,你们家里道谢了!明天我俩去外面转转吧,你是张家媳妇了,我们村里村外的看看走!”张天顺看着吴梅兰,心里想着万一让她知道父亲去世的消息后会是啥样,不免又担心起来。
“也好!太远了,去一趟太不方便了!刚好我俩有时间转转走!”吴梅兰笑着。
张天顺心里有事,躺不住,看着吴梅兰的笑颜便想到她得知父亲死讯后的悲容,强笑着说要去陪陪老娘,别娶了媳妇忘了娘。吴梅兰笑着说快去吧,一会早点过来睡觉,今天晚上再没人打扰我们了。
张天顺到堂屋转了一圈,陪着父母看了会电视,罗桂兰劝他别急,先等吴元成电话再说。老张一边看电视,一边说丈人走了,丫头女婿馈程最多,有条件的除了金银斗、童男童女等之外,还得宰上一只羊。罗桂兰说家里两只母羊,宰了有点太可惜。老张说已经和马福成说好了十只羊,明天刚好去挑,挑只大结羊宰上,梅兰问了就说要去敬神。张天顺连说可以,但又说自己不会收拾羊,老张说明天你先陪着梅兰去转转吧,这宰羊的事交给我,其他的东西到时在县城上买上就行了。
一想去祭奠要拿得东西多,张天顺赶紧给刘庆有打了个电话。刘庆有说这事吴元庆已经说了,该准备的你先准备,明天晚上我下来,后天我们早早出发。车辆有了着落,张天顺心里踏实多了,但还是有些心急,又给吴元庆打了个电话。吴元庆说家里正在给老人准备净身等事宜,“阴阳”还没请来,但听家里人商量,正日子可能就是后天,待“阴阳”来了再算一下,确定好了回话。
日子没定下来,张天顺心里有些失落,给父母亲说了声“出去散散心”,便走出大门外,点了一支烟,朝公路上走去。已经晚上九点半了,村庄里一片漆黑,远处的大山隐约如同巨人,俯瞰着这片大地。公路上不时驶来一台大运输车,打着喇叭,放肆地鸣叫着,仿佛在向农村人示威。路两边都是高大的白杨树,没有一片叶子,已经焕发生命气息的树枝在夜风中轻轻抖动着,犹如招呼一只只蝴蝶早日归来。抬头看看,满天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好像有无数只眼睛盯着自己。
张天顺突然想起嫒嫒说过的一句话:母亲是男人的摇篮,有母亲的男人永远长不大;父亲是女孩的靠山,没有父亲的女人就没有底气。这话说得太对了,每次回到家,坐在母亲旁边,他感觉自己依然是那个顽皮的孩子,永远只有七八岁。都说兄弟姐妹有爹娘是一家人,没了爹娘就是亲戚。想想可怜的吴梅兰,三年前没了母亲,这结婚才三天就没了父亲,以后和哥哥姐姐都成了亲戚,不由有些伤感。他更加佩服老丈人了,硬是撑着一口气,给了女儿一个圆满的婚礼后才撒手而去。那些没有父亲的女孩太惨了,就如嫒嫒一样,七岁上失去了父亲,十岁跟着改嫁的母亲到了别人家里,继父表面上对她很关爱,背地里动不动摸摸这、摸摸那,甚至于十四岁那年差点奸污了她。她不敢毁了母亲难得的第二次婚姻,又不愿屈服于继父的魔爪,她拼命地学习,希望跳出农门、走出那个让她充满恐惧的家庭。她曾经很努力地学习,但幸运女神却没有眷顾她,她落榜了,当继父说那就在家里好好干两年活打发时,她义无反顾地跑到外地去打工,结果经历了无数坎坷后换来如今的命运。她特别相信命运,相信自己一生不会永远这么悲哀,当张天顺答应供她上大那一刻,她就认定张天顺就是她生命中的贵人!
想到嫒嫒,张天顺就想起她上学的事来,便悄悄溜到大门外,呼叫嫒嫒“有事,请回电!”
一会儿,嫒嫒拿房东家门外路边那个公用电话打了过来,疑惑地问这黑天半夜的有啥急事。张天顺说也没有啥急事,就是突然特别想你。嫒嫒笑着说你可胆子够大的,才当新郎官就敢联系我,小心吴梅兰晚上不让你进被窝。听着她调侃的声音,张天顺心里舒畅多了,笑着问这几天过得咋样。嫒嫒叹口气说:“好者,只要天不塌下来,日子还得照样推!”
张天顺心里有点酸楚,不由叹口气,说了声“对不起”。
嫒嫒说别大喜的日子里扯这些伤感的话题,咱们聊点开心的事。然后不等张天顺开口,就欢天欢喜地说她这几天咨询了一下,高中毕业就可以参加成人考试报名,8月份报名、10月份考试,直接考本科可能有点难,但考大专应该没问题,而且大考就有法学。
张天顺说太好了,这是今天晚上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等几天去买一些复习资料,全面进入备战阶段,还有五个多月时间,应该来得及。
嫒嫒说,真没想到我还能考大学,并再次问他真的会供她上学不。张天顺说你咋还不相信我呢,要不我先把学费给你,免得你不放心影响复习。嫒嫒说不是不放心,也不是一定等你供我,就是想听你说,每听一次就开心一次,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