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周倬早就搁在杯架上的奶茶,慢慢吮吸,压抑着莫名的冲动,弹润珍珠入口,越咬越糯,越咬越解压,有点像在接吻时咬住的唇瓣。
用力吸了口奶茶,反而更渴了。这种渴求将神思从虚幻拉回现实,她居然想起判断男生大小的标准要看鼻梁。
他鼻梁不低。
摇了摇头,意识到自己病得不轻。
原本周倬不出现,她还乐得清闲,现在往回看,这种清闲简直像在避免那种不可亵玩带来的伤身。
她舔了舔唇,转移内心的话题:“哥,这奶茶好甜。”
“喜欢吗?”
“很喜欢哦,奶滑醇厚。”
“明天有安排吗?”
这个问题将她刚提起的情绪打回原型,整个人瘫进座椅里:“我明天约了人。”
“嗯,又约了人。”
“我刚回来,总要见些熟人。”她在潜意识里想将这事轻轻揭过,转头看见车窗外有人往花店里搬进一桶又一桶的玫瑰。
周倬脸色阴沉,过了一会儿,像是酝酿完情绪才开口:“约了明天几点?我送你去。”
她大腿抖了一下,几乎要弹起:“你又不认识,干嘛要多跑一趟。”
“我恰好有空,兜兜风熟悉下环境。”
“你最近不是很忙吗?”
“刚结束,之前对方对我们的数据有些疑问,这几天都在解决这件事。”
“什么疑问?”她又收了话头,这种专业问题,她问了也不太明白。
周倬倒有耐心,同她解释了一路,比喻得十分生动形象,令她这种门外汉也听得颇有趣味。
总结就是用于模型学习的初始数据的精度令对方起疑,因此对模型的预测结果产生了不信任。
这种模型即使理论再完美,没有实践的支持,在采用时总要持保留意见。
最终说服对方的是,今年五月份的超强台风贝尔恰逢厄尔尼诺现象发展,路径极其扑朔迷离。
在各家给出的预测均远不相同的情况下,他们所给出的一条诡异但稳定的预测路径,最终由贝尔在五天后亲自证实其正确性。
首战告捷,验证了模型的可信性。
“所以,这件事基本成了?”她歪着头问周倬。
“差不多,今晚想请你吃顿庆功宴的,结果明天也被预订了,襄襄,现在你的档期排到第几天了?”
她捏了捏额心,提到这事就心烦。
“哪有什么档期,我明天很快结束,你不用送我。”
“你们去哪儿?”
“没定好呢。”她眨眨眼,想到依周倬的习惯,这么问是在分析她方不方便,他会自作主张。于是立刻坐起,“哥,真不用送,有人来接。”
他顿了下,目光晦暗得令她发毛,声音却冷淡:“嗯,我知道了。”
视线穿过她的侧脸,车窗外的鲜花店铺里,老板正踮着脚往玻璃门上挂着“七夕活动”的字样。
明天是七夕节,有人是不是太没有节日自觉了?还是本就记得?
汽车驶入车库,停稳,秦七襄解开安全带,去掀车门开关。
掀开,车门不动,她又掀开重新推了一次,车门还是不动。
无奈扭头问他:“哥?锁门干什么?”
“女王需要自己开门吗?”他转头,侧看成峰的高耸鼻梁慢慢露出全貌,镜片遮住了晦涩不明的目光,她盯着他开合的唇缓缓咽了下口水。
视野里,骨节分明的手抬起,青色的经络绷紧,她下意识向后退了半分,视线凝在那双手上,几乎要停止呼吸。
修长的手指顺势搭上镜架,她眼里只剩那点车灯落上镜面的反光。
镜片摘下,柔软的刘海颤动,落下两缕在他额前。她提起的气息随着他手指下落缓缓长舒,倏忽停滞。
她看见了记忆中的那条银河,忘了呼吸。
轻微的金属撞击声响起,他解开安全带,向后倚去。
她耳边响起夏夜星辰的轻响,似风过草原。
“陪我待一会儿。”
她全听不见,脑海里只剩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
音乐声渐起,车灯自动熄灭,周身都淹进黑暗,只剩那双眼,中有万千星海随着音乐涌动。
车厢内的时空在这一刻抽象成星体引力的涟漪,将她卷入九年前那个盛夏。烈日几乎将地球融化,她打开末日之门,一头撞进了他的眼里,撞入了一个新世界。
他看着她凝滞的目光,抬手轻轻抚过她的眼尾。
“在想什么?”
她没有躲避,反而侧头,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
轻得像一片羽毛,像一只优雅矫捷的猫。
踮着脚,赏脸走到你面前,垂头拱了拱你的掌心,留下了五年来第一次主动亲近的气息。
现在,你的手掌是它的所有物了。
周倬情难自禁地蜷了蜷手指,手指没入她的长发中。
脑后长发被撩起,酥酥麻麻的,一直抚到颈部,她眯了眯眼,几乎喟叹出声。
这种时候,似乎应当放倒座椅,让她跨过阻隔,坐上他的腿。
或是接吻,或是更进一步。
她舌尖抵住上颚,将涌出的呼吸声重新吞下,仰躺在座椅上,看着天窗之外的车库灯光迷离涣散,像是高潮叠起的海面向她扑来。
她叹了一声“哥”,尾音上扬发颤,绵软的让人心头发紧,感受到颈后的手随着尾音舒张又收紧,反复摩挲捏着她后颈的软肉,她抬臂攥紧他的手腕,扯下。
凭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撩拨得她软了身子,他却在一旁看着自己情/欲迭起,泥足深陷。
然后他会收回手,转身离开,粘腻潮湿的气息也随之消散。
即使如今她的身体背叛了意识,沉沦在他掌下,她也不会再被引诱着跨过阻隔,坐在他腿上,让他有机会在开始前问一句:这是我要求的吗?
将她的自尊打碎一地。
不需要他收回手,她可以帮他收。
甩开他的手腕,她开口:“够了吗?放我回去。”声线冷淡,含着不悦。
她听见身边一阵杂乱的细响,“嘭”的一声雨刷器打开,车窗上摆动着黑色的影子,一笔一笔干刷着玻璃,留下粗糙刺耳的声音。
咔哒——是车门解锁的声音,她拉开车门下车,听见一道关门的闷响,微乱的脚步声追到身后。
她驻足,转身,有些烦躁地看着他,看见他身后车灯一闪一闪,也看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
她想张口骂上两句,又觉得没有意思。
如果是别人,她会用最恶意的想法去揣测他,能够清楚地认识到这种带着引诱,不敢挑明的行为是最下作的那种。
她可以大声问上一句,你是不是也这样诱骗过那些涉世未深的羞怯姑娘,挑拨完她们的心弦之后,避而不见,让她们误以为是自己的错。
就像在之前的次次试探中,试图诱使她主动俯身,掀开隔断,扑进他的怀抱一样,让他可以在这段虚无缥缈、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