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楠和龙马终于见到了姗姗来迟的段德，他的后面还跟着一个穿裙子的女人。
正是刚才在办公室里的那位徐主任。
她穿着高跟鞋，光着大腿，腿根靠下的位置还有两道勒痕，裙摆短的跟纪岚昨天那件差不多。
感觉只要走路一不注意，估计该看的不该看的就都看见了。
她的脖颈处似乎有些红色的斑痕，陈楠又注意到段德那不经意游移到人家胸口的目光。
这俩人要是清白的，打死龙马他也不信。
他对段德的第一印象，直接打了个负分。
“你们谁是这家工厂的厂长？”陈楠问道。
面带潮红的徐主任伸手一引，把段德让出来，为陈楠介绍道：“这位老板你好，这是我们的厂长。”
虽然不知道陈楠他们是谁，可段德认得林九这身衣服。
那是夏家保镖的定制款，每一件都价值上万元，他的族兄就有这么一身。
“你好，我是这间工厂的厂长，段德。”
“你好，我们是腾龙科技有限公司的，这位是我们总经理，龙总。”
陈楠一下子把龙马推出来，搞得他有点不太适应。
犹豫了一下，然后才伸出手来。
可这看在段德眼里就有点瞧不起人的意思了。
他握手的时候故意加了几分力道，可是把龙马疼的够呛。
全部看在眼里的陈楠始终保持着职业微笑，对段德的评价又下调了几分。
他打算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段厂长，我们这次来，其实是想对贵厂搞一次调研。”
“调研？”
“没错，调研。实不相瞒，我公司与夏氏集团昨天刚谈了一笔生意。
“千万级的软磁盘订单。”
他故意顿了顿，想看一看段德的反应。
“千……千万级！”
陈楠注意到他的眉毛都快竖起来了，明显被吓的不轻。
段德有些狐疑的看向龙马，结果发现这位龙总比他还惊讶。
这就让他看不懂了。
“这位……老板，您能不能跟我具体说一下，我这边还没接到集团那边的消息。”
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陈楠，他索性就随着徐主任叫了。
“段厂长别急，这笔生意确实决定的有些仓促，您没收到消息也在情理之中。”
陈楠话里有话，久经商场的段德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意思就是他还不配知道。
不过，既然有夏家的保镖跟着，段德也不好意思马上轰人走。
他眼珠转了转，强挤出一个还算温和的笑容。
“调研好说，既然两位想参观工厂，那本人就亲自带你们逛一逛。”
“多谢段厂长。”
软盘工厂的厂房挺大，可机床操作区却小的可怜，大部分区域还是被划用来当临时仓库。
陈楠注意到这里的仓库堆的都是原料，他询问段德问为什么没看到成品库。
段德支支吾吾，说话前后矛盾。
一会儿说软盘市场不景气，被vcd打压厉害。
一会儿说年前全部清仓，现在刚复工还没接到订单。
不仅如此，他还注意到工厂里面的员工数量有点少，才二三十个人。
而段德则说这是因为复工后还没活儿，今年还没开始招工。
这种话龙马可能会信，可陈楠连个标点符号也不信。
陈楠给林九使了个眼色，他马上会意出去拿大哥大，准备联系夏振华。
这是陈楠在去机场前就和林九沟通好的，只要他觉得段德这边有问题，就让他把夏振华叫来。
走到上环机位置，他问段德使用的是什么工艺。
倒是没出陈楠意料，这家工厂用的还是将芯片抛光好后，通过双面粘结环粘结在金属中心环上。
以1996年来说，这种工艺确实不算落后，但也并不先进。
首先材料成本就要求不低，其次对于设备投资方面也很考验工厂实力。
可以说如果没有夏氏集团这颗大树，段德的厂子可能比现在还要惨。
“段厂长，你这上环机的工艺有些落后啊。”
“哦，不知陈老板有什么高见呐。”
段德挑眉扫了陈楠一眼，他觉得陈楠这是不懂装懂。
故意贬低工厂技术水平，然后在询价阶段顺理成章的压低价格。
这种人段德见得多了。
“高见谈不上，只是我之前在深城见过一种工艺，刚好可以让贵厂提质增效。”
“原来是这样，徐主任你去把负责设备的老梁叫来，就说陈老板要给他好好上一课。”
提质增效是什么意思段德不懂。
他也不信穿100多块一件的西服，皮鞋上满是褶子的陈楠去过什么深城。
要知道他这个大厂长都没去过深城，机票实在是太贵了。
不一会儿功夫，徐主任带着工厂的技工老梁回来了。
老梁带着副破眼镜，有一面镜片还裂了，胡子拉碴的一看就是老技工。
“厂长。”
“嗯，老梁啊，陈老板说咱们的设备不行，你跟他说道说道。”
老梁个头不高，可陈楠却感觉到一股压力，或者说是一种敌意。
“这位老板，我听徐秘书说，你要给老头子我上一课？”
他不屑的瞥了陈楠一眼。
“梁……工程师是吧，真巧，我媳妇娘家也姓梁。”
他这话一说出口，老梁皱起的眉毛舒展了不少，连眼神都明亮了一些。
段德侧目瞥了陈楠一眼，没想到陈楠会主动和老梁拉关系。
陈楠瞟了他一眼，冷笑一声，又将视线转过来。
接着把本应在1996年10月才会公布的软磁盘上环技术，提前七个月公诸于世。
“梁工程师，你看我说的这种技术可不可行？”
“可行，太可行了，这样既解决了带a环金属环的材料成本问题，又提高了产品质量，同时还提高了工人效率，陈老板您是高人啊！”
老梁很激动，他差点给陈楠跪下磕一个，还好陈楠反应够快。
“梁工程师您起来，这技术又不是我发明的，是人家深城那边的新专利。”
“不愧是改革开放的排头兵，他们那脑子都是怎么长的！”
“行了，老梁你快去检查设备，下午新工人就上工了。”
段德气得脸都黑了，他想赶紧把老梁这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轰走。
这时候看门的老周突然连滚带爬的跑过来。
“厂长，工人们又来要工资，他们把铁门都给推倒了，我根本拦不住啊！”
正说着呼啦一群穿着蓝色制式工服的男男女女就闯了进来。
“叫段德那个缺德玩意儿滚出来！”
“对，滚出来！”
“姓段的在那，弟兄们上，别让他跑咯！”
“狗姓段的，还老子血汗钱！”
工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转眼就把陈楠等人围了个严实。
刚打完电话回来的林九，本能的上前一步，把陈楠挡在后面。
“退下。”
“可是，老板……”
“退下，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
陈楠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气场，一下子就把林九震住了。
龙马没有经历过昨天酒店开场的那一幕，他的震惊更远胜林九。
很难想象面前这个冷峻的男人，会是之前那个和颜悦色的陈大师。
这种睥睨天下的气势让龙马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敢动，就更别说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段德了。
他两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甚至觉得陈楠比这些工人还要恐怖。
他突然想到一个馊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