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此一生,两个人的名字紧紧相扣。
最后的仪式,是神父为他们送上祝福,教堂的钟声响起,像是一锤定音一样,她们让上帝见证了爱情。
临出门的那一霎,简意忽然问靳砚琛,“你为什么会爱上我?”
靳砚琛想了下这个问题,他晒笑一声,大门敞开后的长廊,他的身形在倾泻而出的阳光下投射出一道颀长影子。
“还能为什么。”
靳砚琛耸了下肩,回头朝她伸出双他拿一柄墨绿色长嘴浇水壶,俯身去浇庄园里的大片蔷薇。这些蔷薇有着最艳丽的颜色,以一种永不败的生命里攀附围墙与栅栏,不落的花期,就好像在用生命诉说一个永恒的道理。
只要有人真心爱你,那么存在的痕迹就会永恒存在。
初雪落下的那一天,简意以为这场起于她蓄谋已久的爱会像天晴消散的积雪一样,随着一场烈日炙烤荡然无存。
所以她肆无忌惮允许自己放纵,清醒理智地明白自己沉迷又堕落。
可是靳砚琛将她从这场迷醉里捞出来,也正是这时候她明白,有些人的爱也许束之高阁,但一旦取下来,就是永世难求的珍宝。
她在这场无尽的爱里学会了独立平等和自信,以及更加坚定执着地走到他身边去。
简意微微一笑,黄昏的尽处,天边被晕开一片红黄,这样浓墨重彩的色调形成一副最瑰丽色彩的油画。
长身玉立的男人淡淡站在这副画框内,举手投足自然流露的矜贵,随着年岁的增长,毫无疑问,他身上拥有任何一个少年都不会有的成熟与从容。
这是简意最为着迷的品质。
她喜欢靳砚琛身上稳定而专一的情绪,喜欢他弯下腰仔细同她讲道理的眉眼。他身上永远没有比他年长几岁的狂妄自大,他永远只会牵着她的手指着未来的方向让她自己去辨明。
直到现在,简意脑海里还能浮现他语气。
他一半是无奈一半又是宠溺,看她的目光永远温情脉脉。
“小意,人生的路你要自己选择去走,至于我——”他语气多半会顿一下,偏过头来散漫地看着她笑,“人生多歧路,但我一定会走到有你的那条路上。”
简意有时候会觉得不公平。
她皱着眉头问他:“为什么要你妥协,为什么我不可以走到有你的路上,我也很爱你,愿意为你改变一点人生方向,我觉得没什么。”
“因为我已经比你多往前走了十年啊。”靳砚琛失笑,又觉得她较真面孔十分可爱,“是随意妄为的十年,所以理所应当为你停留,我觉得这没什么。”
“更何况看一个小姑娘扬帆起航这不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吗?”靳砚琛哼笑一声,“是吧,靳太太?”
这些肉麻的称呼总是能让简意感到万分羞怯,回忆的片段就此打住,她的视线因为思绪不自觉停顿在那扇飘着帷幔的窗户。
靳砚琛正笑着看她发呆,他笑容里有很明显的宠溺,就这么静静看着她,时间这个词语就算是个静态,在此刻也称得上是万分美好。
简意朝窗边走过去。
她从跌跌撞撞的少女时代奔赴到人生的下一个征程。
“靳砚琛。”
“嗯。”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简意撑着下巴看着他,绿茵繁茂的庭院,即便要到夏天也不觉得有一点燥热。
空气里的风带来一点凉爽的味道。靳砚琛伸手抚摸她额头的碎发。
他说:“因为想要带你参与我人生的每一刻。我想我们之间相差的年龄,不应该叫你有一点儿遗憾。”
简意摇摇头,她又猛地点头。
这动作好矛盾,她只好开口说话,“不遗憾,如果你不是比我多了十岁,我不会在孤独彷徨的一年里遇见你。”
“那看来要感谢命运安排。”靳砚琛低笑一声,他打了个响指,掷下散漫的随性,“让我们感谢上帝馈赠。”
这句话是神父祝福他们的原文。
简意轻轻笑了一声,她就这么撑着脑袋靠在窗沿上看着他,他们只有一窗之隔,不经意对视的眼神,不自觉十指相扣的掌心,花园里偶有落下的鸟雀都好像在为他们贺喜。
在这样静谧美好的黄昏傍晚,靳砚琛低声和她说话。
“我带你见过我的父母,走过我生活过的每一个地方,看过我生命里的每一个痕迹,是想要完完全全向你坦诚。”
“我今天向上帝和天主宣誓,要尊重和爱戴你一生,包括我全部的信仰和忠诚。”
简意眨了下眼睛。
她的视线只剩下了天空和落日,剩下的全部都被他的爱填满。
她想起在教堂答应神父的宣誓的时候,在他们执手相握的那一刻,她的感性就到达了极致。
这会儿听他说话,几乎是要抑制不住的感动。
靳砚琛只看一眼就能察觉到她清晰,他手掌压住她脊背,瘦削的蝴蝶骨,他轻轻拍打她后背,将自己谋划多时的婚礼大事详细和她托付-——
“你会有一场盛大而瞩目的世纪婚礼。”
“但今天这一场是我和你的独家专场,没有外宾和媒体,我要清楚又明白的告诉你——”
靳砚琛低低笑一声,他用粤语念她名字的时候总是格外缠绵。
“我钟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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