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他?”方执一怔。
他不明白,被浓雾背后的诡异事物入侵身体,为什么在任显眼中会是救人的行为。
任显叹息道:“既然你认识任舟,就应该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如果不进行有效的救治,他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方执点头,这他知道。
“但是,现在的医疗手段,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救他的命……他每天只能够在医院渡过,没有自己的生活。”任舟眼中露出悲色:
“你理解不了一个做父亲的心境,眼看自己的儿子也许下一秒就死去,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是多么痛苦一件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方执脑海中划过杨鹏远那晚的话。
“所以你让杨鹏远绑架童遥,就是为了从我这探知夜视镜是否存在未知的医疗手段。”他恍然道。
“没错,”任显道:“可是他却低估了你……不如说我们都低估了你,这才导致他被抓,我们不得不提前了计划。”
“也就是说,你弄出灵异事件,是为了救任舟的命?”
他还是无法将二者的关系联系起来。
“既然医疗手段无效,剩下的办法也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灵异力量。”任舟缓缓解释:
“灵异力量不仅能杀人,在某些情况下,也可以救人。”
“而这种情况,就是成为御鬼者!”
御鬼者?
方执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所谓御鬼者,就是一种能够驾驭鬼的人,只要能做到这一点,任舟就可以使用鬼的灵异力量,维持身体的机能,继续活下去。”任显道。
原来如此!
方执终于明白,任舟为何要做出这些事。
从头到尾,他都是为了能够让任舟成为御鬼者,进而救他的命。
但从整个城市的大雾看来,这个过程动静一定不小,极有可能引来夜视镜专业人士。
故而才制定了一系列计划,就是为了让特行部无暇顾及他们。
“不对!”
方执突然反应过来,连他这个特行部内部人员,先前都不知道有着御鬼者这种人存在。
任显区区一个三号卫星城的警卫厅副厅长,是怎么知道如此隐秘的东西。
将目光转到黑袍人身上:“是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黑袍人没答话,甚至没看方执一眼。
轻蔑的举动,仿佛方执仅仅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蝼蚁。
任显道:“这位是……灵异教派的人。”
灵异教派?!
方执瞪大眼睛。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灵异教派的人找上门,给了我希望。他们告诉我能够救治任舟的办法,那就是灵异力量。”
“于是你就和他们合作,背叛极夜城?”方执眯了眯眼,“你应该知道,各大主城对灵异教派的态度吧。”
灵异教派这种存在,搁在前世,就是妥妥的邪教组织加恐怖分子。
任显的所作所为,就和警察局长联手邪教,对自家地盘进行恐怖袭击一个性质。
“我知道,和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如果有别的可能,我也不愿如此。”任显面色无奈。
“但没办法,只有他们,才有可能让我儿子活下来。”
方执一指黑袍人:“你真就这么相信这家伙?他可是灵异教派的人。”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不相信不行,这是唯一的办法。
就在这时,半空中传来一声闷哼。
在场三人视线同时集中在任舟身上。
只见他艰难睁开眼,面露痛苦之色,青黑雾气的侵入,让他的脸上也呈现出不正常的阴青色。
同时皮肤一点点干瘪下去。
看到这种情况,哪怕对灵异了解程度很低,方执与任显也意识到,恐怕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哪里是在救人,青黑雾气分明是在杀人。
感受到任舟渐渐消失的生命气息,任显的脸上终于出现恐慌。
惊怒的看向黑袍人。
“这是怎么回事,我需要一个解释!”
黑袍人同样没有理睬任显,目光依旧紧盯半空中被黑雾缠绕的青年。
“痛……”
就在任显刚要发怒时,任舟口中发出一声痛苦的轻呼。
“爸……我好痛,好难受……”他艰难低头,看向下方的任显,整个人状态极差,看起来仿佛一具尸体。
“有什么东西……在占据我的身体,我的大脑……”
“好想死……”
看着任舟被折磨的样子,任显双目发红,拔出手枪指向黑袍人,怒声道:“这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你究竟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方执也看向黑袍人,暗暗警惕。
“没什么,完成我的承诺,顺便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罢了。”黑袍人终于不再沉默,淡淡说道。
任显的枪口依旧指向黑袍人。
“我答应你的是,让你儿子的身体不再受到病痛困扰……我也做到了这点,但是代价是,你们要还我一个,能够无限制使用灵异力量的御鬼者。”
“而你的儿子,在被鬼雾入侵之后,在灵异力量维持下,身体依旧会保持活人的机能……但意识会彻底消失,受到我的控制……这就我要的回报。”
黑袍人缓缓说出真实目的。
任显呆住。
“意识消失,身体存活……那不就是活尸吗?”方执皱起眉头,看来黑袍人果然没安好心。
表面上是以灵异力量救治任显,实际上是要他成为黑袍人口中“鬼雾”的宿主,并受到对方控制。
意识都没了,还算什么活着。
任显也意识到了这点,瞬间暴怒,额头青筋暴起:“你这杂种,快点给我停手,停手!”
“再敢动他,我就杀了你!”
黑袍人摇摇头:“已经晚了,他的身体已经被鬼雾侵蚀大半,就算此刻停手,也无法改变结局。”
“你这个畜生!”
任显愤怒地喘着粗气,手上的枪落在地上,看着半空中任舟痛苦的样子,他缓缓跪下,泪流满面:“求你……求你放过他,有什么事冲我来……”
“为什么要这样呢……”黑袍人兜帽下的半张脸,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这个笑容渐渐扩大,化为狂笑:“能够成为我们灵异教派,成为我的实验对象,是一件多么荣幸的事,你居然不知道感恩。”
瞥了跪伏在地,活脱脱像一只可怜虫的任显一眼,黑袍人露出轻蔑之色:“你想成为容器,还没有那个资质……这等恩赐,只有你儿子配享用。”
黑袍人的眼神中,透出阵阵期待与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