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公龇牙咧嘴骂骂咧咧的样子,刚巧被石台快速下来的师祖看到。
师祖看了一眼叔公腿上的伤口,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样子到第九节了?不错!不错!”
叔公看着师祖头发有些凌乱,衣袖和衣角破了几段口子,裤子上还有一些泥土。
“师傅,你?”
“跟那几个烦人的老家伙打了一架。”
师祖随意的回答,看到叔公疑惑的眼神,早已猜到叔公的心思,又继续说道:
“车轮战,老子一个人对五个,没讨到便宜,不过他们也不好受。”
师祖往叔公旁边一坐,靠在树上,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来旱烟杆子,小心翼翼地填充着烟叶。
每次看到师傅填烟叶的样子,叔公都想笑。跟着师傅的这些年头,连金条都不放眼里的师傅,却对每一丝烟叶都极其宝贝的样子,偶尔掉到地上一小撮都要心疼许久,师傅会说这个是抽一次少一点。
叔公一直不明白师傅为什么会这么说,烟叶这种东西,云贵川这一代还是很好找到极品的。直到后来很多年,师兄也开始抽旱烟,走了半个中国没有再找到味道相似的烟叶,叔公才知道师傅为什么那副模样,他的烟叶竟如此稀少。
“师傅,我用尽全力只能到第九节台阶,还有这是什么石头?”
看到叔公一副沮丧的样子,师祖吸了两口旱烟,拍了拍叔公的脑袋。
“就是个小玩意儿,要是我硬闯的话,估计也就能走一半,这个黑色的石头是养魂石,嗯,很少见。”
“小玩意儿?”
叔公疑惑不解为什么师祖说这个凶残阵法只是小玩意儿?很快就得到了师祖的解答。
师祖告诉叔公,这个台阶一共八十一节,用养魂石做成,封印了厉鬼用来阻挡敌人上山。这种阵法其实是不被允许存在的。
“那第九节台阶上的那只狗?”
叔公无比郁闷,自己从小习武,竟被一只土狗抓伤。
“这个阵法虚实结合,第九节会放有一只凶兽,那只狗活的岁数估计超百年,用特殊的手段喂养的,你打不过正常。”
师祖解释完毕之后,叔公好奇地问师祖,他怎么不用施法就可以轻松通过。
“你记得九宫格吧?你试着把八十一节台阶分成九分,再把每节台阶分成九段,就会发现其实就是个小玩意。”
叔公很快想到师傅教过他的九宫格的口诀:“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五居中央。”
按照师傅的说法,叔公走到第一节台阶处,把台阶分成九段,联想着九宫格的口诀,皱着眉头,想不到任何关联。
“你把洛书与九宫格重合在一起试试。”
师祖靠着树干抽着旱烟随口说道,随后满脸笑意的看着叔公,没再多说什么。
叔公听闻师祖的话,眼前一亮。洛书与九宫格重合,就有了以第五宫为中心,周围按左旋的顺序分布为:乾、兑、离、震、坤、艮、坎、兑八宫。
九宫格内的洛书数字,对应着九宫格宮位名字,也是九宫数。
乾、兑、离、震、坤、艮、坎、兑八宫分别对应的数字,很快分析出前面四节1,8,3,4,后面四节是9,2,7,6,中间是数字5。
再把每一节台阶分成九段,很多就得知第一节台阶是1。叔公回想着师祖上山时的步伐,忽左忽右的走着。
“原来是这样!”
叔公解开心中的疑惑,欣喜的回头看着师祖,只见师祖满脸笑意的冲着他点了点头。
叔公抬起左脚踏在第一节台阶上的第一段,果真没有出现幻阵。欣喜之下抬起右脚踏到第二节石台的第八段。
一口气走到第八节石台,叔公没有继续往下走,回头看着师祖。
“嗯,第九节的凶兽需要靠自己的能力,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靠着自己的威压把它吓跑。”
叔公听闻师祖这么说之后,再加上知晓了这个阵法的猫腻,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好奇,索性就退回到师祖旁边。
“那过了第九节台阶之后,一直循环前面九节就可以走到尽头了呗,知道方法之后也不是很难嘛。”
叔公刚说完,师祖就用烟斗在叔公头上敲了一下,嘴里说道,怪不得你师兄总说你笨,你上去试试看呢。
叔公揉着脑袋,回想着师祖的话。半天才想明白,八十一节台阶分成九分,每九节台阶可以看成是一份,那么第二份相对应的是兑位。
绝顶聪明的设计,不同时熟悉洛书和九宫很难登上尽头。
“嘿嘿,师傅,原来第十节台阶是从8开始走啊。”
叔公摸着脑袋傻笑着说道。师祖白了叔公一眼,说道也没有那么笨,不过要是换成你师兄秦德,一下就想到了。
叔公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自己又不是主修风水,能知道洛书和九宫已经不错了,师兄不也不会施展咒法嘛。
听闻师祖咳嗽两声,叔公吓的缩了缩脖子,没敢继续抱怨。
“你不是跟我们说你腿上的伤痕,是任务的时候受伤留下的吗?”
简淑奶奶盯着叔公问道,叔公一时语塞,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赶忙转换话题,跟大伙说道,关于古苗寨子他知道的也就这么多,绝对是个超级恐怖的存在。
其他几人都不说话,气氛沉闷了起来。还是爷爷开口说道,我们这辈子估计也不会去那个地方,想那么多干嘛。
几人缓过神来之后,端起酒碗,继续喝起了酒。
我和初九开始哈欠连天,叔公要我们先回房间睡觉。
已经到后半夜了,时间确实有些晚。我和初九依言回屋,没去多想古苗寨子的事情,这种超凡的存在,实属不是我的能力可以操心的,没多一会就睡着。
一觉睡到被阳光刺到眼皮才醒,看到初九站在窗口,身子一颤一颤,我跳下床在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这孩子又在作什么妖?
初九转过身来的瞬间,我吓了一跳。初九眼睛红红的,泪水还挂在脸上。
“初九?”
“锅锅,他们走了,他们走了,呜呜呜。”
初九哭着把手上拿着的几张白纸和一张存折递给了我。
我心头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秦风:
见字如人,很遗憾用这种方式跟你道别。由于一些原因,我们不得不提前出发,踏上这次昆仑之行。
思来想去,该如何跟你道别,最终还是选择了这种方式,省去我心里带着更多的不舍。
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出行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三年五年。我也做了推算,这次出行结果是未知的,依我们的经验来看,也无非就是跑跑路,一切都是安定的,毕竟有你叔公陪伴。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找到那位药引,这是我们这辈人最大的使命。不过找不到也无妨,权当是出去走走看看,来日方长。
这张存折是我这些年来任务的津贴,是我给你存的老婆本,提前交到你手上,以防不时之需。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面对,当作是成长的历炼,炼心也好,炼身也罢,终归是成长的一部分。
话不多说,我希望下次见面,我眼前出现的是更优秀的男儿。
永远记得:不要主动去惹事,遇事也不要怕,跟随本心,保持本心。
书信的落款是爷爷。
翻到下面的纸张,上面是叔公龙飞凤舞的字体,仅写着一句:
初九,用生命去保护哥哥!
我盯着手中的存折,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存折里最后一栏是去年八月份取出一千块钱,上面显示余额六万多块钱,一连几页存入数字后面都标注津贴两字。
前一天夜谈,得知爷爷和叔公要出行,我想到了无数种告别的方式,可却没有想到是这一种。
抬头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我想起昨天爷爷捉弄我,笑说我傻的时候,笑出了眼泪。那眼泪哪里是因为好笑?明明就是已经计划好要离开,是对我的不舍和担心,我竟没有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初九喊我,我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脸。看着初九哭红的双眼,我一阵心酸。是啊,很长时间的一段路,只剩下我和初九了,是时候有个哥哥的模样了。
“初九,别难过了,以后我们一起努力。”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竟然连句像样的安慰话语都说不出来。说完这句话之后,只感觉胸口更加的疼痛。
“锅锅,我饿!”
初九猛然哭了出来,说着叔公不厚道,连续失踪了两次,下次见面一定要跟叔公好好算账。
看着初九哭的撕心裂肺的模样,我才发觉我眼里无所不能的男孩,也只是刚满十六周岁。
“锅锅,我们去吃早饭吧。”
楼下大厅的餐桌上,摆着热腾腾的米粥和几叠小菜,简淑奶奶安静的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盯着远处的天空。
“他们三人连夜下山的,你们吃过早饭之后,我也该回寨子里了。”
“啊?简淑奶奶也要走吗?”
简淑奶奶没有回头,依旧盯着远处的天空,叹了口气说道:
“哎,我在寨子里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