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棺材铺找了么?”
黄昏时,李良一脸生无可恋的坐在屋中发呆。
窗外树木掩映一池水塘,橘红色霞光投下枝叶的轮廓落在水中,令几尾锦鲤误以为有人投食,争相在影边游曳。
从这番景象不难看出,李家此前小日子过的还是挺不错的。
“已经找好了......”
身旁,张伯的语气很是沉重。
他顿了顿,又不甘心的问道:“二公子,当真没有别的法子了么?”
“除非劫狱。”
李良揉了揉额头:“我爹身为司兵,手下应当有几个过命的兄弟。”
“如果去找他们,他们或许愿意冒死一搏。”
“但真走到这一步的话,成了还好。”
“一旦失败,那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止我爹一个了......”
摇摇头,李良的意思很明白。
张伯垂手而立,也再说不出什么。
夕阳斜照,一主一仆便这么各自沉默愣神。
张伯自然是在为李平阳感到悲伤。
而李良则是在心中大骂把自己坑惨了的“共生决”。
早知道这样,这个外挂还不如没有呢!
好处丁点没见着!命却已经快要搭上了!
针对我是吧!
脸色铁青,李良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
但凡等自己“发育”一段时间呢!自己一定能轻松解决这种小问题!
可现在......自己境界很低,人脉没有,甚至对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还都只是一知半解。
如此一来,想要救下李平阳无异于登天。
哦对了,自己还有一个吊用没有的大哥。
打从李平阳出事之后,李良就只见过李仁三次。
其中有两次还是在城北的满香楼!
抛开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满香楼不谈,很明显,李仁无疑要比自己更不在乎李平阳的死活!
算了,不想这些了,及时行乐吧......
摇摇头,李良悲哀一阵后便起身准备去往满香楼,不给这趟短暂的穿越之旅留下遗憾。
而就在此时,屋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家仆丫鬟的声音。
“大公子。”
“大公子。”
“......”
......
儒雅青衫,腰饰玉佩,剑眉星目,仪表堂堂。
来人正是李平阳的孽子之一、李良的大哥,李仁。
坊间都说李家二兄弟风流成性。
这虽是个负面评价,但要知道“风流”也要有风流的资本。
所以李仁跟李良一样,确实很帅。
只不过眼下那俊朗的眉目间却流露着一丝疲惫。
纵欲过度......李良对此深有体会。
“大公子。”
看着面前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公子哥,张伯的语气很是冷淡。
身为家仆,面对主家长子却是这般态度,可见他对李仁的“狼心狗肺”有多么不满。
不过李仁倒是不在乎,进屋后便直接冲着张伯摆了摆手。
“张伯,你先出去,我有事要单独与小弟说。”
“......是。”
张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甩袖离开。
“哼,脾气倒挺大。”
身后,李仁毫不避讳的冷哼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主子呢。”
肉眼可见的,张伯佝偻的背影微微一晃。
“小弟,你可知这几天大哥我有多辛苦么?”
无视已推门离去的张伯,李仁一屁股坐下,一边说话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kuAiδugg
而李良则斜眼讥讽道:
“辛苦?大哥日日耕种,确实辛苦。”
“你不用阴阳怪气的,我又不是不知道,这几天你也去了好几趟满香楼。。”
李仁出言反讽:“怎么?你难不成只是去听曲的?”
“我......我那是心中苦闷,想去放松一下而已。”
李良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立刻就又占据道德高点回怼道:
“父亲被人陷害入狱,我这几日寝食难安,一直在想应对之法。”
“还是大哥你看得开,竟都未曾去看望过父亲,小弟我实在佩服。”
“嗯?你去看过父亲了?”
李仁抬起头来,一脸无所谓:“他怎么样?”
“不怎么样。”
李良摇了摇头:“如若再不能帮他洗脱冤屈,恐怕下次我们与他见面就是在菜市口了。”
“哦,那倒是挺难办的。”
“吸溜~”
喝了口茶,李仁虽然嘴上说的“难办”,但语气却听不出丝毫紧张。
好家伙,真就六亲不认呗?
难道不是亲生的?
一脸错愕的看着李仁,李良目瞪口呆。
虽说自己本来也没指望这位能帮上啥忙,可这种态度也没比自己“断绝父子关系”强多少啊!
“小弟,刚刚你说一直在想办法......”
就在李良被孝到一阵语塞之时,李仁这边总算是稍稍正经了一点。
“所以你可想出什么好法子了?”
“......暂且没有。”
“那你这几天在干什么?”
“我......”
李良有点心虚,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跟李仁一比已经够到问心无愧了,声音便也变得硬气了起来。
“我曾试过求沈家帮忙!”
“唔?这倒是个主意......沈家答应了?”
“没答应!”
李良理直气壮:“沈清弦太过势利,一听咱们李家落难扭头就走了!”
“哈哈哈哈!”
李仁闻言瞬间哈哈大笑:“瞧瞧!瞧瞧!我当时跟你说什么来着!”
“我早就说沈清弦这女子你把握不住!你非不信!”
“现在怎么样?这下知道大哥我阅女之能了吧!”
“......”
脸色涨红,虽然舔沈清弦的是前主,但李良眼下还是有些恼羞成怒。
“哼!不管怎么样,我总归在想办法!”
“而大哥你呢?你这几天可又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
听到这里,李仁突然微微一笑,露出一副“老子不装了”的得意神情。
紧接着,便见他从袖中掏出一叠书信,旋即“啪”的甩在桌上。
“喏!看看吧!”
“什么玩意儿......”
李良疑惑的拿起一封信,展开扫了几眼。
然后下一秒,他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是证据!
竟然是黄川私侵灵矿石,事发后让李平阳背黑锅的证据!!
“这、这是哪里来的?”
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李良的呼吸猛然变得急促。
正如他此前的猜测,这一切果然是黄川所为。
当然了,李仁如果头脑聪明的话,应该也能猜到。
但李良实在不明白前者是怎么搞到的这些绝密信件。
“自然是从黄府之中弄出来的。”
面对李良的疑问,李仁很是得意的耸了耸肩:“轻轻松松。”
“黄府?怎么可能?”
李良一脸不信:“这等绝密,黄川怎会让人轻松偷到?”
“谁说是偷来的。”
李仁摆摆手:“是郭夫人主动交给我的。”
“郭夫人......黄川的正房?”李良有印象。
“没错。”
“不是,她为啥会把黄川的把柄给你啊?她疯了?”
“小弟,这种事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
交谈声戛然而止,房间之中突然陷入了古怪的沉默。
夕阳的余辉透窗而入,给李仁略显苍白的脸色镀上了一层“伟岸”的金光。
过了好半晌,李良才咽了口唾沫,愣愣的问道:
“大哥,郭夫人......前几天才刚过完六十大寿吧?”
“嗯......”
李仁好像有些牙酸:“确实不好对付。”
卧槽!
李良身子一颤,由衷赞叹:
“大哥,你真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