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宴澄、毒公子打算在东晋会稽王的茹妃生辰上大闹一笔,让龙在野下毒给连宗主的儿子连庭飞,并嫁祸东晋太子萧泽生母明穆皇后的哥哥庾家,可惜被君临插了一手,功亏一篑。
后来龙在野死了,毒公子告诉龙涉男,‘计划败落,你弟弟是被君临杀掉的。’
是的,确实是因为君临这场借刀杀人才失败的,但龙在野并不是君临杀的,而是毒公子杀的。
厉旭轻笑一声,道:“这是龙在野的骨头,是的,我刨了他的坟。我刨了你幼弟的坟。”
龙涉男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厉旭莞尔一笑,接着道:“果然,我没有猜测,因为我太了解你们的毒公子了。龙在野不是君临杀的,而是死于你研制的毒药之下,是毒公子杀的。”
“不!”龙涉男倒退一步,骨头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厉旭道:“毒公子骗了你。”
被欺骗了啊。
他的幼弟龙在野不是君临杀的啊。
是毒公子找他要一瓶无药可解的毒药杀了他的幼弟,并告诉他,他的幼弟是君临杀的。
当时毒公子找他要一瓶毒药的时候,他还高高兴兴的拿最厉害的毒药。
他还傻傻的因为毒公子的嘉奖而兴高采烈。
正是那瓶毒药,害死了他的幼弟。
他真傻啊。
可惜天空没有下雨。
毕竟不是雨季。buhe.org 非凡小说网
龙涉男想起这几日他时刻都把杀幼弟之仇挂在嘴边,时刻都仇恨的看着君临。
原来,不是君临,是毒公子啊。
毒公子骗得他好苦啊。
龙涉男疲惫的抬起头,问:“大公子要我怎么做?做内应吗?”
厉旭笑意盈盈,道:“不了,我的身边不需要叛徒。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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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雷丞相很不顺心。
朝堂上,不知为何,太尉安重阳,安大人总是刁难他,景明帝私下召见二人的时候,身怀六甲的丽妃居然和安重阳沆瀣一气,一唱一和。
到底是哪出错了呢?
秋离正在玩耍,秦珉之就来了,秦珉之笑着说:“秋离,跟我去个地方。”
秋离高兴的牵着秦珉之的手,说:“我们去什么地方?”
跟秋离玩耍的人见是秦珉之,也不起疑,就让秋离跟他走了。
秋离牵起秦珉之的手的时候,他的表情非常的厌恶,非常的不耐烦,甚至隐隐有甩开秋离手的趋势。
秋离觉得很奇怪,自然的牵着秦珉之的手,问:“珉之哥哥,你怎么了?”
秦珉之突然笑的如沐春风,刚才脸上的不耐烦与厌恶仿佛是秋离的错觉一般,他笑着说:“不,没什么,我的小姑娘快要长大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幼稚讨厌。”
秋离歪着头,看着秦珉之,奇怪道:“珉之哥哥,你今天好奇怪啊,给我的感觉好陌生。你以前从来不会说我讨厌的。”
“是吗?”秦珉之面无表情的牵着秋离往前走,说的话也是很漫不经心。
秋离被秦珉之拉着,只觉得秦珉之走的很快,自己的手被他拉的很疼,她委屈的说:“珉之哥哥,你今天怎么了,你拉疼我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秦珉之笑而不语,牵着秋离,越走越远,越走远偏僻。
秋离牵着他的手,疑惑道:“大哥哥,你的手好像有点不一样,比平时凉很多。”
平时秦珉之的手不是这样的,他的手很暖和,就像是小太阳一样。
顿了顿,秋离脑子里灵光一现,想起七绝堂堂主颍九黎的传说,传说颍九黎可以变成任何人,她有点害怕。
“大,大哥哥,我突然想起我的钱包落在那里了,你等我一下,我,我先回去一趟,马,马上回来!”秋离的脸上写满了紧张。
‘秦珉之’木然回过头,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犹如人偶一般,道:“居然被识破了。”
秋离连忙甩开他的手,问:“你是谁?”
‘秦珉之’说:“我是一个帮你的人。”
秋离脸色有一丝苍白,转身就想走,那人却扣住她的咽喉,冷声道:“你不想拿回你的一切吗?公主?”
那人说完还轻笑一声,充满蛊惑的贴近秋离的耳。
秋离挣扎起来,手脚并用,道:“放开我,我什么都不要,你放我走!”
那人手指微微扣紧,秋离咳了几声,放弃挣扎。
那人便松了力道,嘲讽的笑道:“你所有的悲剧,都是因为你的不足。同为公主,有的人能指挥千军万马,能左右四国局势,而有的公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母死在自己面前。公主本是高傲的贵族阶级,可也是无法掌控自己的帝王家成员,能掌控自己的公主很少,有的公主只能成为和亲的祭品,有的公主只能成为笼络权臣的手段,而有的公主只是普通的宫廷牺牲品,你不想成为极少数能掌控自己的公主吗?拥有做任何事的自由,不想报仇吗?不想杀了雷丞相吗?秋离殿下,嗯?”
秋离有一丝动心,但还是咬了那人一口,恨恨道:“闭嘴,珉之哥哥会帮我的,我要去找他!”
秋离推开那人就往前跑。
那人抓住秋离,似笑非笑道:“傻瓜,人家跟你非亲非故,为何帮你,这个世上,你能靠的只有自己。你这么想,永远都只会是他的累赘,但你是公主就会成为帮他的人,不止能为自己报仇哦……”
秋离脑子很乱,但还是本能的挣扎起来,却被那人打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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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府。
厉旭说:“安大人,帮我个小忙,您的妻子马上就能站在您面前。”
安重阳瞪着厉旭,冷声道:“若是青青和青青肚子里的孩子有一丝一毫的闪失,我必将你们七绝堂杀的鸡犬不留!”
厉旭却莞尔一笑,道:“安大人息怒,放心,您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不会有闪失的,这件事不难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您忠君爱国的时候到了!”
安重阳冷声道:“你会那么好心?”
厉旭笑而不语。
下午,安重阳有要事进宫求见景明帝。
景明帝正在议事,所以在场的有雷丞相,有三皇子苻生,有太子苻坚,还有一众大臣,而景明帝身旁也坐着最得宠的丽妃。
景明帝见到安重阳来大喜,道:“安爱卿来的正好,朕正欲商讨御史大夫人选,安爱卿有何独到见解……”
还未说完,安重阳便跪下,道:“陛下,臣有一事要弹劾雷丞相。”
此话一出,众位大臣面面相觑。
一般而言,弹劾大臣都是在奏折里弹劾的,这种当面弹劾颇为少见。
更何况,现在,雷丞相就坐在那里。
果然,雷丞相面露不喜之色,冷冷道:“安大人何出此言?”
景明帝也露出为难之色。
丽妃却噗嗤一声笑出来。
有的大臣说:“安大人糊涂了吧?”
“就是就是。”
安重阳指着雷丞相,道:“臣就是要弹劾雷丞相,罪名有三,一,欺君之罪!”
雷丞相眸子里闪过一丝怒意,面色阴寒,怒道:“住口!荒唐!臣忠君爱国,岂会欺君!陛下莫要听信此等小人之言。”
众位大臣安静吃瓜,不敢说话。
景明帝也有点摸不着脑袋,便道:“安爱卿,你切不可胡说。”
“陛下,安大人这么说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们不妨听一下。”丽妃娇笑道。
雷丞相看了一眼丽妃,目光阴冷。
丽妃却回以娇笑,丝毫不见畏惧。
景明帝一想也是,便道:“好吧,安爱卿你说说看,若是胡说,朕决不轻饶。”
“是,”安大人素来刚正,不畏死,道:“雷丞相十六年前偷梁换柱,勾结当年的雷妃,换走陛下您的亲生女儿,用民间男婴代替,此乃欺君之罪!”
“住口!”此刻,苻生坐不住了,怒道:“满口胡言,来人啊,拉出去砍了!”
“慢!”丽妃冷声道:“三皇子如此激动做什么?莫非想要毁尸灭迹,众所周知,若安大人说的是真的,您就是那位民间男婴吧。”
太子苻坚淡淡扫了一眼众人,扫了一眼丽妃和苻生,心中暗暗有了一丝清明,但还是不动声色,举起一杯青铜尊喝酒。
众位大臣依旧是不敢说话,乖乖吃瓜。
景明帝如遭电击,道:“安爱卿,话说清楚,若有一句虚言,朕定将你满门抄斩!”
安重阳道:“是的,民间男婴正是三皇子苻生,苻生不是真正的三皇子,秋离才是真正的公主!求陛下召见秋离,我也把她带来了。”
“召秋离。”景明帝下令。
如此一来,雷丞相与苻生皆明白了。
秋离来了,众位大人议论纷纷。
一说:“确实和雷妃生前长得很像。”
一说:“是啊,还很像陛下呢。”
一说:“难道……”
一说:“我就说虎父无犬子,陛下如此精明神武,怎的三皇子确是如此……”
雷丞相盯住安大人,目光像狼一样凶狠而阴沉,怒道:“荒唐,你随便找个民间女子来,硬说是公主,就不怕犯了欺君之罪吗?”
安大人冷声道:“真正犯了欺君之罪的是雷丞相您!罪名有三,一,欺君之罪,二,滥杀无辜,为了掩埋这真相,您为了得到民间男婴而不走漏风声,您杀了三皇子的亲生父母,您为了杀掉被雷妃偷偷放过的秋离,杀了秋离的养父母,此乃二,滥杀无辜。罪名三,雷丞相您欲杀秋离殿下,谋害公主,罪不可恕,此乃罪名三!”
雷丞相大怒,道:“一派胡言!”
丽妃冷冷道:“是否是胡言,究竟谁说的才是胡言,本宫看得要看安大人怎么说。”
安大人说:“陛下若不相信,且听臣道来,第一,秋离身上有宫中玉佩,经雷妃生前宫里宫女鉴定,是雷妃的。那么这毫无疑问是雷妃给的,而且据那些宫女说,雷妃一年会去见秋离一次,去了就会给很多财物。秋离与雷妃若是非亲非故怎么可能。”
雷丞相刚打算说什么,丽妃却笑道:“安大人接着说。”
而苻生漠然坐在自己的席位上,仿佛一切都无所谓了。
他的脸上是一股如释重负的表情,像是彻底放弃了什么一样。
安大人接着道:“民间男婴全家均被雷丞相所杀,臣这几日挖出他们的骸骨,找到男丁,若三皇子真不是这户人家的儿子,那么他的血肯定不会渗入这具骸骨中。来人,呈上来。”
不多时,一具骸骨便被呈上来。
景明帝担心丽妃害怕,便道:“丽儿你若怕……”
丽妃依偎在景明帝肩膀上,道:“皇上不怕,臣妾也不怕,有皇上在,臣妾什么都不怕。”
景明帝这位老大爷颇为感动。
安大人又看向苻生,道:“三皇子若不是这户人家的儿子,那么请证明给我们看。”
很明显,安大人是打算来一出滴骨认亲。
(注,滴骨认亲没有科学依据,如果有人看的话,千万不要当真,这只是作者君瞎比比的而已。)
滴骨验亲,就是将生者的血液滴在死人的骨骸上,若血液能渗透入骨则断定生者与死者有血源关系,否则就没有。
三国时期的吴国人谢承所撰的《会稽先贤传》就记载有以弟血滴兄骨骸之上认领长兄尸骨的事例。
第一个以子血滴父骨的滴骨验亲法见于《南史·孝义传》,说孙法宗父亲死去,不知骸骨,于是孙法宗就在境内寻找骸骨,找到后就刺血滴之,数十年不辍以寻父骨。这说明在当时已经存在有滴骨验亲的方法了。
《南史·豫章王综传》也记载有以子之血滴于父骨之上验亲的事例。
所以大家对滴骨认亲这种方式颇为信任。
雷丞相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步。
众人看向苻生,等着吃瓜。
丽妃笑道:“三皇子,你何不证明给安大人看,告诉我们您才是真的皇子?”
景明帝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道:“生儿,去试试。”
苻生问:“父皇也不相信我吗?”
景明帝手颤抖着,哑口无言。
丽妃却笑道:“这也由不得陛下啊,毕竟当时你是个婴儿,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相信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