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设备很全,李云婉把人扶到沙发上,担忧地蹲在她面前问:“清雅,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给你叫救护车?”
方清雅缓缓摇头,“我没事,就是突然觉得有点冷。”
冷?展馆的温度很适宜,既不会让人觉得热,也不会让人觉得冷,况且她还穿了件开衫的,怎么还会觉得冷呢?
李云婉伸手去摸方清雅的额头,也没有发烧啊。
为了防止自己感知出错,李云婉又去借了体温枪过来给她测,三十六度七,很正常的体温啊。眼看着方清雅都开始抖起来,李云婉彻底慌了,赶紧给曹鸿岳打电话。
先过来的是窦青雉,他听说有客人身体不舒服就赶紧过来看看,毕竟他是画展的主人,今天都是受他邀请而来的客人,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过来的。
不过,让他没有料到的是,不舒服的客人竟然是方清雅。
“姐,哪里不舒服?”窦青雉蹲到方清雅面前,担心极了,轻声问,“需要叫救护车吗?”
李云婉快速应答:“说是怕冷,但是刚刚量了体温,并没有发烧。”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会不会是低血糖或者……”
他的话被方清雅打断,“青稚,你那幅《日出》是去年四月在华茂画的?”buhe.org 非凡小说网
方清雅的声音很小,小到窦青雉几乎没有听清,大概抓到几个字,笑着点头:“姐的眼神真好,原本我只打算画日出的,但是那两个人的气质太吸引人了,一个柔弱悲伤,一个刚硬却温柔,再加上呼之欲出的日出,故事感拉满!”
那也是这次画展的主画之一,他最近的得意之作,他姐就是有眼光!
原本李云婉还没弄明白这话题怎么转得这么突兀,但是联想到这个时间地点,加上那幅画上熟悉的轮廓……
不会这么巧吧!
“清雅,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曹鸿岳风一般卷进来,探了她的额头,又去摸她的手,眉毛瞬间皱起,“手怎么这么凉?头晕吗?胸闷不闷?”
“你别看我。”李云婉也皱眉,“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脸色有多吓人?说冷又不是发烧,问你哪儿不舒服也不说,我不把曹哥叫来真出事怎么办?”
“我没事。”方清雅看着紧握自己的那只粗糙温暖又干燥的大掌,心里高兴又难过,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这可把在场的其他几人吓够呛,尤其是曹鸿岳,声音都变了,“乖宝,哪里不舒服你跟我说,可别吓我。”
方清雅艰难摇头,“没有不舒服,只是很难过。”
李云婉和窦青雉松了口气,只要不是不舒服就行。李云婉抱起马上要跟着一起哭的方和泽,叫上窦青雉离开。
曹鸿岳手忙脚乱地拿过桌上的纸巾,小心翼翼地给她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似的。他叹息着去亲吻方清雅的眼皮,担心又无奈:“你这共情能力也太强了,看个画展都能把自己看难受,要不我们去吃点甜的开心开心?”
方清雅紧紧揪着他的制服外套下摆,克制地抽泣。
曹鸿岳继续哄:“是不是画家水平太差,你被画丑哭了?”
方清雅垂着眼眸,半晌,瓮瓮地问:“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我要自杀?所以一直出现在我身边?”
问题出现得太突然,饶是曹鸿岳都愣了下。
就是这一愣,让方清雅心里更难过了,刚有停下趋势的眼泪又哗哗往外涌,所以这些日子的幸福都是假的,他对她也是怜悯和施舍。
“你的责任感不允许你看着邻居自杀,所以我们去海边的时候你一直跟着、帮我带乐乐教乐乐保护我、你明明凑齐了开公司的钱却骗我说还差钱,给我一份稳赚不赔的合同……”方清雅哽了下,艰难继续:“但是你真的没有必要为了这个赔上自己的人生,你的前妻又高又漂亮又有一份那么好的职业,你们要是复婚的话……”
方清雅的话被堵在一个吻里,她本来就哭得气息不稳,这下更是彻底晕乎了。
“你再说,我就还吻。”曹鸿岳的声音低低落在他耳边,哪怕是被气得心肝疼也没舍得说一句重话。
曹鸿岳叹息着又重重亲了她一下,无奈得很,问:“现在轮到我说了?”
“……一开始确实是想着要帮你”曹鸿岳用一个轻吻打断方清雅想说的话,声音轻柔得不能再轻柔,“你是真的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你美丽、温柔、坚韧、勇敢又聪明,要让我夸三天三夜都夸不完,当然这些都不是让我爱上你的原因。”
曹鸿岳又抽了纸巾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我以前总是瞧不起老陆一谈起女朋友就笑得一副不值钱的样子,和你在一起之后我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是这种感觉,只要一想到你,甚至别人提到你的名字,我就会不自觉笑出来。”
为这,他没少被陆同泽阴阳怪气。
“我一直以为婚姻就是平平淡淡按部就班,是必须的人生经历,从来没有对婚姻生活抱有什么想法。但是遇到你以后我就忍不住会想很多,从一开始的每天怎么搭配衣服才能看起来更加得你欢心、怎么说话才不会吓到你,到现在开始规划乐乐的升学、我们的婚房,如果你愿意乐乐也不反对,我们就再生个孩子……”
“谁要跟你生孩子了!”方清雅轻声呵斥,不过她哭得鼻子嗡嗡,听着倒像害羞撒娇。
曹鸿岳笑着亲了她手背一下,“嗯,生不生孩子决定权在你。不过,下次要是再质疑我对你的感情,可是要受到惩罚的啊。”
“惩罚”二字咬字太不正经,让方清雅心头一颤,瞬间红了脸。
“好了,好了。”曹鸿岳爱怜地亲了下她,“乖宝不哭就好了,你哭我心疼。”
方清雅也不是不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只是一时间被过去的回忆袭击,陷入情绪而已,现在被拉回来之后开始有点不好意思。
“我是不是有点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