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早在云港的时候,韩昭就已经察觉到货运马车的异常,只不过这种放饵钓鱼的伎俩,如果没有人上勾的话是不会有后续的。
这不,随着幼妶跟车走一遭,对方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未免惹人瞩目,此次出行,韩昭将平京留在了船上,手边只有幼妶携带的青霄剑。
韩昭观察了一下周边路人对这几位的态度,回头看了看城下士兵的反应,发现大部分人都是避而不见,说明这样的事情已经不见得稀奇,而这几位青年小哥的来路,也因此耐人寻味。
“娘子莫急。”
韩昭随手摁住想上前对峙的幼妶,同时笑了笑,向前拱手致意:“在下姓韩,从东洲往沧州探亲,路经此地听闻秦岭风光无限好,特来看看瞧瞧。”
别的不好使,但娘子这个称呼简直是重磅炸弹。
幼妶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扮演过这个角色,这会一听,便像是被长剑戳住芳心,一时的窒息险些让她原地成佛。
而这还不算什么,韩昭一边说一边将她牵住,当着几位拦路人的面抚住她的脸颊,无比怜惜的说道:“我家娘子心愿不多,只想领略四海风光,虽心有不忍,却也只能由着她来了。”
刨除这话里话外的多余信息,幼妶登时杏眸圆瞪,被突如其来的当众宠爱撩得腿软,于是她下意识的本色出演,‘呜’一下便钻进韩昭怀里,仰头动情的唤了一声:“相公~”
“娘子~”
“相公~”
“娘子~”
“相公~”
“……”
此一时,四方寂静,唯有莫名奇妙的狗粮不停歇。
几位拦路人从一脸严肃变成一脸狐疑,有一人问道:“小夫人这是患了病了?”
幼妶眼神一凛,被勾起情爱欲望的她更不允许有任何人对韩昭不敬,但不等她把头转过去跟人龇牙咧嘴,韩昭先一步摁住她,熟能生巧的将她拿捏。
“是患了病,不过不提也罢。”
“几位小哥查得紧,可是这秦岭出了什么事?”
顺势一抛,韩昭将话题抛了回去。
几位拦路小哥再次相互对视,形成某种无形的默契,很快,他们分作两批,一批往回去,一批上前来。
往回去的大概是去报信请示。
上前来的则是多番打量,于是有眼尖的小哥瞧见幼妶的白发,但转念一想,他家娘子患了病,生几根白发倒也正常。
“最近这地界确实有些不太平,不光秦岭,青城周边都有人瞧见妖怪了,阁下若是要往沧州去,最好绕一绕。”
“青城周边有妖怪?”
“不错,现如今江南不太平,便是沧州那边也不安生,传说九大王侯聚兵于荆门,保不齐哪天谁就称了帝王复了南朝,到那时候,其他王侯肯定不服气,这仗八成就是要打的,你们回得不是时候。”
为首的青年小哥一边说,一边将目光转移到韩昭身上,并且在说到点上的时候,有条不紊的接上一句:“如果二位不嫌弃,可暂时留在我秦岭,待局势好些再回家不迟,你觉得呢?”
许是对方缓过劲了,韩昭分明感受到一种试探,索性先点头答应了再说:“原来如此,多谢相告,既然如此,那咱就在这山城多待一些时日吧。”
说话的功夫,他搂上幼妶的小香肩,细声问询。
小哥本还想说点什么,然而韩昭和幼妶俩人亲密无间,扮起夫妻来是一个敢叫一个敢应,瞧着他们这如胶似漆的模样,他索性拱手转身,干脆就走。
不过没有走远。
等到韩昭和幼妶融入人海,回去报信的人也赶了回来。
没有意外,就是要把人看紧了。
于是青年小哥再次动身,一路尾随在韩昭和幼妶的身后,直至目送他们进了一家客栈,这才消停下来。
“这俩应该指不上吧?男的比女的还白净,看着就不经打,女的倒是有点架势,可也病殃殃的一副要死的模样…”
“能不能打另说,主要是那男的有点东西,他和那小娘子分明就是跟着车过来的,可对着咱却是半句也不提…”
“不论如何,按照张公说的办就是,只要有人对那些油墨纸料动心思,咱就给他查清楚了。”
“……”
堵在客栈门前盯梢,青年小哥们闲来议论。
从他们的言语之间不难听出,他们是有些瞧不起韩昭的,但碍于某些人的吩咐,他们没有打算轻易放过。
一旁,不知何时绕出来探听消息的韩昭念着‘张公’二字,在路边摊买了两串糖葫芦,一串自己吃,一串赠予馋嘴的小顽童,请他往秦岭港口跑一趟。
美名其曰,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想要吃零嘴,就要代跑腿。
回到客栈中,幼妶已开好了歇脚的房间,并且鬼鬼祟祟的靠在窗边观望,极为专业的上演了一回被监视和反监视。
虽说有些不愿,但四下无人便无需再扮演夫妻,幼妶也识时务的没有在这种时候犯花痴添乱。
“公子,他们都是什么人呀?莫不是妖卫?”
“自然不是。”
“那是学府派来的打手?”
“也不对。”
“唔…”幼妶黛眉一蹙,有些不理解的说道:“那就是地方的小恶霸了,谁给他们的勇气…不对,是谁教他们的,竟用曹家的油墨纸料做诱饵,究竟是何用心?”
听过那群青年小哥的闲谈后,韩昭对此已不再费解,索性就在房间里陪幼妶练功,耐心等待。
整日无事,三餐饱足。
直到夜半三更时,客栈中潜入一伙蒙面的黑衣人。
他们身手矫健,路经分明,一进楼来就有伙计暗通款曲,指向三楼,而后刀剑棍棒无声取出,十数人悄无声息的来到来到三楼一间客房前,为首者往门上戳了个洞,吹进上好的迷魂香。
等待有一刻,房门咯吱一声徐徐推开。
先进屋的是横刀一把,随后持刀的黑衣人探头三看,见不得房中有动静,这才大大方方的直起身来,走进房间。
然而当后边的黑衣人也陆续进屋时,他又猛地顿住,异常紧张的向里屋示意:“人好像没在,可能有诈,都小心点。”
“去,将伙计抓来问问明白。”
就在一干黑衣人在楼里自乱阵脚的时候,韩昭从后巷中走出,来到楼前,一挎腰间平京,即反客为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