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们未能解决的事情,在王秀娘接手后便很快得到解决。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位秀姐看上去优雅端庄,娴静大气,容貌姿色比之自家小姐也都算是各有千秋,不遑多让。却不知她伺候起人来竟也如此熟练。
然后便想起来她家也有公子,许是没少伺候公子。
再然后便惊觉她这么美还这么会伺候人,简直就是人间尤物,天上极品,她家公子定也不凡。
不光婢女们如此想。
始终趴在边上的俞颖,亲眼看着王秀娘在上官鸯乐上一笔一画的轻轻勾勒,渐也画出了一张让她看着都馋的盛世美颜。
于是她也馋了,也想了。
甚至羡慕了。
“有秀姐在身边,公子定过得很幸福吧?”
“痕?”
王秀娘专心致志的画着妆,为有多理会身边的俞颖。
却听俞颖再次嘀咕道:“公子也真是的,许久不给人家回信,颖儿等得春天都要到了~”
细品,春节明日就到。
婢女们顿时被这一说法逗得乐笑不止。
王秀娘也是手一顿,紧接着就答道:“公子说啦,三小姐于信中写满了感谢感恩,夸得公子都不好意思啦,不知怎么回才好。”
“不如,三小姐再写一封闲情,落笔轻些,或许公子就好回了?”
还没等她说完,俞颖已然弹跳起身,箭步而去寻纸笔。
并且嘴里还念叨着:“这回有得东西可写啦~~托姐夫的福,可以试一下和公子聊聊四海经,嘻~”
看她如此活泼,病态全无。
众女不禁也舒心畅意,一想便是随她去。
上官鸯乐与王秀娘对视了一眼,莞尔一笑,然后再次借镜子看向自己这一张尚未点完妆的脸蛋,也看着王秀娘纤细而迷人的背影。
打趣道:“长久以往,怕是不必公子回信,颖儿的心呀,就跟着秀姐回了公子家里去了~”
王秀娘噙起嘴角一笑:“怎么会呢?三小姐也不是傻姑娘~不过……好似也不错?三小姐聪明伶俐,蕙质兰心,拐回家里作小夫人伺候着,再好不过了~”
上官鸯乐一听便想问‘你家公子到底何许人’,奈何王秀娘的态度一早表明,任谁问她也不会说。
而且这位公子没给俞颖回信,这也是万万没想到的。
起初还以为,赠血葵救命定是别有图谋,不是图俞家的钱就该是图俞家的人。
毕竟俞颖出落得极好,病弱的体质天生既有我见犹怜的气质,却也因此养成了阳光活泼的性子。柔弱却也顽强,柔美且不失俏皮,十八九岁的年纪,肤白貌美,身形窈窕,抱在怀里还有一种体香与药香混合的奇特香味,极是清神醒脑。
恰是最招纨绔子弟的惦记,好欺负的极品货。
别说纨绔子弟了。
便是上官鸯乐自己,也舍不得将俞颖拱手让人。
于是一两句玩笑当了真,真有点怕俞颖被秀姐拐回家里去,成了别家公子的小夫人。
“秀姐好似,平日也不点妆,为何如此熟练?”
“嗯~~本是为公子妃练的准备~”
“公子妃?”
“即是公子夫人啦~”
“哦…”上官鸯乐也没多想,只道是公子非富即贵,大概是哪家王公的柿子殿下,如此也能解释万年血葵的由来。
同时也能解释这位秀姐为何能给她画出这一份渐变雍容华艳的妆容。
不知不觉中,妆容已成型。
原本白皙的皮肤,打上粉底后愈显白嫩。丹红色的眼妆微勾眼影盖住了大眼睛本身的清秀,多添了几分油然而生的冷艳。一点青颦眉上丽,丽中带利是为俏,再加上三瓣梅花印落于眉间,便叫整张脸的上半部分美艳绝伦,有种无形的冷衬托起有形的贵。
下半部则简单些,没有画浓彩腮红,却是肌粉修饰出更加紧致的脸颊,更使艳丽再添几分冷和俊。最后是以烈红口脂将两瓣薄均匀覆盖,嘴角外沿左右点上两枚红珠,更显新颖迷人。
整体妆容乍一看,贵气,艳丽,雍容,透着一种明显的冷,恰是适合上官鸯乐平日的冷淡神态。
直接就看傻了边上的婢女们。
“天~这也太好看了!”
“小姐,好像天后呀!”
“秀姐姐,此妆唤何名?”
王秀娘笑吟吟的打量着上官鸯乐,心满意足时只道一名,‘落梅面魇’。
书案前的俞颖闻名抬头,疑惑了一下便再次低头写信。
上官鸯乐也喃喃念叨,正觉得这妆名在哪听过,刚巧女客士再次急急行来。
女客士说:“玄英林超入府,身负数伤,直奔千秋院,向老将军提及无面甲。”
“无面?”上官鸯乐愣了一下。
提到刘兆明的事情,她立马便失了对妆容的兴致,眼神也淡出了一点冷漠。然‘无面’二字却是勾起了她的心想,叫她想到了当夜在闻道草堂碰到的那批义士。正是这批义士,闹得左相和国师势同水火不可开交,今日又横插一脚,事及宇文将军府,甚至还有与玄英正面交战的实力与魄力。
更重要的在于,赵书林曾怀疑过韩昭便是无面之主。
再加上韩昭此前说过,叫她不必管刘兆明的事,万事听娘亲吩咐即可。可如今刘兆明都入府了,姓王的也没动啊,就连赵书林等人都是听她的安排。
好似整个家里就只有她上官鸯乐知道贼人入府,只有她在忙着想着保护夫君。
但是,不对!
姓韩的诡计多端,不可能坐以待毙!
不知不觉中,这念头被勾起来就再下不去了。上官鸯乐下意识的起身往出走,鬼使神差的就想去抓一抓韩昭的把柄,看一看这个男人到底对刘兆明作何打算。
周遭婢女们见她突然取剑,都看懵了,见这小姐果真要出门才惊醒过来,急忙上前将她拉住。
“小姐不行的呀!”
“大婚当前,你不能出闺房啦!”
“天塌了也不行!”
“不行不行!见姑爷更不行!就是姑爷劈腿了也不行!”
“…”
连劈腿都说出来了,上官鸯乐当场被气笑,更有一种明明大好机会摆在前却教天公不作美的可恶气愤。
于是她更想出门。
于是婢女们死死把她抱住。
忽然卧房中闹腾了起来。
王秀娘顺势退回到书案边上,边看俞颖给公子写的信,边听窗外隐隐响起的,黄鹂哨。
一声,两声,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