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陀老僧的心境变化,空气中多了一股淡金色的太初气旋,且盘旋速度越来越快,卷起无形的威压直逼杨玉师。
然而杨玉师不惧亦不避,倒是边上的赵书林立马沉声打断:“大师既已取回珠子,赵某不多留,请。”
他横至杨玉师身前,向陀老僧伸手示意。
陀老僧也不藏了,他阴沉着脸说道:“韩家意图谋反,你上官与王氏助纣为虐,可知大祸将至?”
话音刚落,杨玉师当即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陀寺匹夫无良德,妖言惑众,虚伪其名,可笑!”
赵书林微微蹙眉不喜,心道杨玉师脾气刚烈也鲁莽,但大敌当前容不得他分神。
便是这晃神的功夫,面前这位老和尚的势已然攀至顶峰,其身周气旋尽数回入手中,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于是他暗暗发功,沉着应对道:“大师所言之事,主母夫人与天子自有思量,大师何必咄咄相逼。”
陀老僧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岂是老衲相逼,天子与主母夫人皆已受韩子蛊惑,乃是韩子在逼老衲!”
“赵施主,此事与你上官无干,请莫要阻拦。”
说话间他已然抬手,‘金’色元力骤化佛光覆于手掌,一瞬便挥出强劲掌风想将赵书林推开。
然而赵书林自巍峨不动,任凭衣发乱舞却仍压着脾气,反手便重重拿住这只‘金光佛手’。
郑重其事的说道:“大师一意孤行,有自比天高之嫌。难不成陀僧以佛祖为由即可轻言生灭,断罪于世人,大师不觉荒唐吗?”
他手中持续发力,却隐隐摁不住陀老僧。
于是凛眸再呵斥:“日前之事已令主母夫人震怒,赵某念你是前辈不欲与你交手,但你若执意闹事辱我上官,非但赵某要拦,来日朝廷灭佛皆由你而起!”
“前辈!你已忘佛入魔!!”
这番话颇具威力,特别是入魔二字,直教陀老僧神色微变,力道马上就消解了几分。
便是这时,杨玉师再次冷笑走出:“赵爷,何必与此等老匹夫白费口舌。陀寺何其厉害,天子不服管教便不遵天子,世人不服管教便恼羞成怒,还天子已受蛊惑?笑死。赵叔,你松开他让他杀我来,用我一条命换天下佛僧的狗命,教他看看什么叫大祸将至!”
“阿弥陀佛。”陀老僧收回手来双手合十,却是深深的看了眼杨玉师,再向赵书林说道:“这位女施主的话,令老衲茅塞顿开。可否请赵施主领往内院一趟,老衲已知错,想向夫人与小姐谢罪。”
杨玉师干脆抢说:“谢罪?还是想拿公子妃要要挟我家公子?省省吧老匹夫,再去求天子治我家公子的罪吧,否则你陀寺只有死路一条,明白了便滚出我上官府!”
“玉师,不得对前辈放肆。”赵书林适时插上一嘴,回头却对陀老僧伸手示意:“大师,请吧。夫人与小姐仍在气头上,大师还是过些日子再来的好。”
然后静了片刻。
陀老僧转身扫视寂静深府,只道是杀机四伏,强攻亦难以拿人。
于是摁住满腔怒火,以退为进,另寻时机。
与此同时,碧香荷园喜迎主子归来。
无需韩昭亲自料理,杨玉师早已命留守荷园的婢女烧池温酒,请来了十几家的忧伶与戏子。
待马车直入内园,下车来即见宴席铺张,众忧伶于温泉池中戏水而歌,醉态迷离,酒香满院,可谓糜烂。
直接看傻了几位红杏出墙的大小夫人。
却教常笑以及几位大小姐心酥腿软,立马便被韩昭身上这一股极好闻的异香迷得神魂颠倒。
“昭哥哥,笑笑喂你喝酒,好不?”
瞅着几位心虚掩面的夫人,韩昭奇怪着道了声“喝酒?”而后突然发难。
伴随着两位夫人的惊呼,扑通好几声玉人跌入水中,韩昭大笑一声抓人就撕,边撕边将人丢进温泉池。
不出片刻,荷园中娇笑声与惊呼声此起彼伏。
更多的是公子威武的呼声。
半天后,众人从池中嬉戏到楼里,喝上酒水后便更加放开,几位夫人亦大胆的献舞,就为了博情郎惊艳喜爱,醉酒一欢。
然而韩昭就是醉不倒,而且就紧着常笑和宣威将军的义女。
宣威将军的义女名叫南菁,二十三,亦为军中女将。
只不过并非禁军,而是驻守西洲的第七玄军小将,因被三皇子相中而调回京城待命。有传闻称三皇子要求陛下与她赐婚,令其心怀怨恨故起报复之心。
加上大婚当日醉酒微醺,碰见韩昭英俊撩拨又答应送她回西郊回义父身边,更令异香生显奇效,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韩昭任由她在怀里伺候,转而逗着边上的常笑:“小妮儿,和你爹讲了没有?”
常笑原本正眼巴巴的看着南菁,闻言立马便委屈屈的抱住韩昭撒娇道:“人家才不是小妮儿了。说啦,我跟爹爹说,我与昭哥哥情投意合,我要嫁给哥哥为妾~”
“妾?你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他怕不是想宰了我?”
“呜怎会~~”常笑立马急了,可急了两秒钟又笑弯了眉:“昭哥哥你放心好了,我爹呀他是骂我了,但是是骂我差点被欧阳靖给带坑里去,没有说你半点坏话呢~”
“而且而且,陵州那边好似要打仗了,我爹好像也要去,最近呀他可懒得管我了~笑笑可以天天陪着哥哥,哥哥高兴不?痕?”
无视了常笑的撒娇讨好。
韩昭合上眼,想的却是来日的天下兵马。
除却各地诸侯军之外,龙唐十二路玄军占了很大的比重,奉天的败亡与之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那么,有没有可能与玄军战略联姻呢?
虽说可能性不大。
但也不影响眼下的计划。
按梅洁所说,陀僧三根已然破釜沉舟,准备与他玉石俱焚。
都是年过耄耋的人了,如此费心操劳,多辛苦?
韩昭为其着想,顺势造下这一番鸿门宴来引蛇出洞,教人行刺。
而今黄鹂哨已响,小半天却仍不见刺刀,可想而知这老和尚果真掉头去了上官府。
想抄他老家。
拿他娘子。
说实话有点离谱,韩昭本也疑惑说,像这等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能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举动吗?
后来他便改了想法,越是德高望重的人起杀心,则越是为求目的不择手段。
典型的恼羞成怒。
既如此,你不仁我不义。
想玩下三滥的招,那就不能怪人不讲武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