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去往东厢洞房的路上,韩昭略微思考了一下能不能利用欧阳靖来做点什么衍生计划。
毕竟人生在世皆珍贵。
都是娘生爹养的大宝贝,再废也不能浪费。
然而苦思了一番,他竟找不到欧阳靖半点优点,就是想借他这一股莽撞的劲儿来挑拨谁人,却也碍于他老爹欧阳定国位高人轻,无人看重。
这就有点委屈了。
堂堂的礼部尚书竟不受重视,作为国之根本的‘礼’竟无人倚重。
或许这便是乱世将至的征兆,即礼乐崩坏。
虽说目前龙唐的礼制尚且可见,长安百姓亦普遍守礼,然自古以来礼行于人,礼广于君,礼崩于势。
唯有君王守礼,臣民方能守礼。
如若大势失礼,天下必将崩坏。
突然间,韩昭想起了欧阳定国日前寻来为子求饶的时候。
这位礼部尚书老大不小头发都白了,却说跪就跪极其丝滑,不得不让人感叹苦海行舟天涯远,孔子周游难传礼。
现实,便是如此势利。
大势所趋罢了,怨不得天,怪不得旁人。
那么,老爹作为守礼人如此卑微。
作为不守礼的儿子,欧阳靖从小到大更没少吃委屈吧?
怪辛苦的…
“哎哟我的大新郎诶你可算出现了!我们还以为你已经急眼了连喜酒都不陪人喝就洞房来了,结果你倒好,我们来闹洞房了你人都没了。”
刚走下曲廊上了院道,走没两步俞良便像一道箭一样窜到边上来絮叨,边絮叨他还边往韩昭怀里塞红贴。
然后还不停地往东厢示意,非常凝重的嘱咐道:“去哪儿了哥就不问你了,但咱们哥几个不问那些个小姐们定是要为难。你看这会东厢里头都没动静了,方才她们还叽里呱啦的涌出来欺负人呢,扬言新郎官不破她们一十八关休想见到新娘。”
“现在好了,一十八关没有了只剩一关了,就剩哄好新娘的这群小姐妹了……”
说话的功夫,李童等人也纷纷围了过来,并且都是一副有钱掏钱有力准备出力踹门的架势。
乍一看他们不是来闹洞房的,他们是来帮新郎夺回新娘的。
韩昭看了眼人群后方的欧阳靖,见他憋闷了整日之后终于笑着参与进来,顺势便瞧向东厢里的一片寂静。
不用想都知道,欧阳靖的心情可不是突然愉悦。
而是常笑下完毒了他兴奋了。
此时东厢里可能已经东倒西歪玉体横陈,随便就能捡着玩了。
按欧阳大公子的剧情就是这样的。
然而韩昭的剧本却略有不同,他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然后银子不要票子全收的把大伙的心意全都接下。
竟还收了一只挠痒痒的不求人。
“看来,今夜不花点力气是不行了啊?”
韩昭反手就用不求人挠后背,边挠边冲着大伙笑道:“我瞅着里头黑灯瞎火的,那群小娘子军怕不是猫在哪儿准备暗算我,哥几个就别跟着我进去遭罪了。”
“还是有人非要跟我进去挨打?”
大伙纷纷扭头,探头探脑的瞧着东厢里的寂静,突然还真有一种脊背一凉的感觉。
俞良当场就表示闹不成洞房了就不凑这热闹了,反正他也没有心上人跟在东厢里头。
李童这个有心上人的一听当场就直了眼,并且一脚过去直接散出了作为世子的王霸之气同时还扬言老子也没有心上人老子就不进!
世子都表态了,其他人也就不跟着进去遭罪了。
看着他们一个个的躲开让路,韩昭乐得好笑:“让你们不进就不进啊?一群怂包,能同享福不能共患难的捞货,去去去滚滚滚,敢来偷听打断你们的腿!”
说着他便无视掉作鸟兽散的公子哥,自顾自往拱门走去。
却听边上突然传来一句:“我随你进去挡一挡吧。”
韩昭偏过头来看向这位理所当然要跟进来的欧阳大公子,颇为意外的惊喜道:“哟!这怎么使得?万一挡坏了什么地方,常小姐又说我欺负你可如何是好?”
欧阳靖神色微变,立马秒变出一副晦气的样子埋汰道:“哎管她作甚,她就是一死皮赖脸贴上来的浪货,我连碰都懒得碰她一下。韩公子你放心,你说得对,咱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今儿我就必须陪你共患这一难走这一关,必须给你送到新娘子面前!”
他也不管韩昭这一副越听越好笑的模样,拍着胸脯就说道:“你就放心交给我,纵使这群娘子军有万箭齐发,我也全给你挡了!你也甭管常笑说什么,她再敢说你我就给她一巴掌让她消停,反正我也不稀罕她!”
这话要是给常笑听到,不知她作何感想。
韩昭不禁叹息摇头:“你不稀罕她,可我稀罕啊,你不觉得她还挺有料的吗?胸大屁股大练过武腰还有力,最是适合推香坐香还能尽兴的打香,她挺抗揍的你晓得吧?”
欧阳靖直接就听懵了,缓了两三秒才笑出声:“行,行啊,那我明儿就把她给你送来,叫她伺候你?”
韩昭狐疑反问:“你叫她伺候我她就乐意?”
欧阳靖一时有些犹豫,却想说不论如何先把人哄住,过了今夜拿下上官鸯乐后再说别的。
“这,许是有点困难,但事在人为嘛,她不愿我就劝她,保管能成韩公子放心!”
韩昭笑了,并且重重的拍住他的肩膀说道:“你有这份心我就满意了。也不用你操心,我已经吃下她了。”
欧阳靖当场定住脚步:“什,什么?吃下谁了?”
韩昭幽幽回眸,邪魅一笑:“常笑常小姐啊,不然我怎么知道她玩起来什么滋味?还知道她抗揍?”
突然间,欧阳靖的表情变得极其丰富。
先是惊愕,后是茫然,紧接着便是忍着怒的凶了眼神,却又很快便强迫自己重新撑开笑容。
“好,好事啊!恭喜恭喜,恭喜韩公子先娶鸯乐,再得常笑,我看啊这京城里的大小美人千金小姐,迟早全部都是韩公子你的了。”
他的语气相当微妙,前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韩昭听着笑,却懒得回头去看他的表情。
而欧阳靖则是故意放慢脚步落后身位,然后表情肉眼可见的比阴沉下来,盯着韩昭的目光也从凶残渐变成讥讽。
他就想说:你且得意着,区区常笑算什么,一个常笑换你的上官鸯乐可太值了。
而且不单今夜。
今夜开了荤起了头。
来日用名声做威胁便能叫上官鸯乐自己变成一浪货,到时候再找个机会在你面前玩你的娘子,叫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耻辱,什么叫你儿子姓的是欧阳!
走过入院的小桥流水,瞧见前方装点得无比旖旎的香闺楼,韩昭突然扭头发问:“哦对了靖哥哥,问你个事儿。”
“靖哥…?!”欧阳靖懵了一下,随即暗笑回应:“怎么了昭弟?”
韩昭颇为严肃的问道:“你是你家独子吗?”
欧阳靖想都不想的回答:“是啊。”
然后忽然想起什么,心情大好的转过头来跟韩昭分享:“不过可能来年就不是了。这阵子我爹不知犯了什么病,天天待家害我娘,我娘都给他搞回春了,笑话他五十几岁的人了还挺有劲。”
“而且我娘说挺有感觉,应该能给我怀上一弟弟妹妹。”
韩昭听得很认真,待得欧阳靖说完,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并且再次拍了拍这位大公子的肩头。
郑重其事的说道:“那我就放心了。”
说着,他便自顾自的往楼里走,边走边往后摆手:“看架势也用不着你挡箭啦,我去洞房,你随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