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三气刘兆明

一时间,楼外人在喊,在叫,在怒斥他刘兆明,生生掐灭了他追击杨玉师的念头。

紧接着便是无法遏制的怒火,猛冲进心脉震得他呼吸一滞,当场便喷出一口心血。

他分明看到,韩昭用出了诡异的身法。

而这种身法他昨夜方才见过。

正是那一名引着他去往宇文将军府的猪面刀客!

猪面刀客,即是韩昭!

猪面刀客,即是无面之首!

韩昭,即是无面之主!

“可笑,可笑…”

喷出一口心血后,刘兆明的脸色倏然变白,连眉宇间的神态也肉眼可见的颓丧。

直至这时他方才明白。

韩昭果真藏拙,并且不单藏了谋略,而是如他最初所想的那般藏了武功,藏了大能耐。

并且早在云水阁的时候他便已经认出韩昭,那时他就已经把握住真相,却还是被其轻易糊弄过去。

如果当时能狠下心试探,狠狠给他韩昭一掌,定能将其逼出真身。

彼时荷园无人,就一个杨玉师和几名公子奴,他刘兆明完全可以将韩昭逼出之后再一举拿下。

然而事实却是他无端端的挨了一顿打,灰溜溜的被赶走,隔天还留下来‘赤驾玉龙斩老龟’的笑柄。

堂堂御前三品公公,被老百姓笑作老龟…

想着念着,刘兆明突然心口一紧喉咙一甜,脚下也突然发软踉跄了两步。

他忍住吐血的冲动顺势转身,望向门外的众多身影。

韩昭的出逃让楼外人不再急着出手,反倒是给了他免遭围攻的片刻喘息。

然而此时思绪一片混乱,就连眼前的景象也逐渐的颠倒摇晃,晃得他脚下连退,然后撞到身后的木桶。

装满里飞沙的痕迹的木桶,早已掺了一点水,略微晃动便散出来奇臭无比的味道。

而闻着这股味道,刘兆明再次怔住。

紧接着心头再次一紧,化作冰凉凉的惊惧持续发酵,教他瞳孔猛缩的低头望去。

突然间,昨夜的景象再次浮现于眼前,却不再是韩昭,而是俞小姨送给他吃的那一碗黑臭药!

“不,不可能…不能…”

刘兆明怔怔摇头,他马上便弯下腰来,哆嗦着手脚捡起边上的小药缸和几枚破碎的回天丹。

一瞬,他又想起方才,俞小姨给他指了指楼下示意着什么。

然而他还是不信,他慌乱着丢掉回天丹,用手指沾了下药缸里的百灵草液含进嘴里。

待暖烘烘的药力喷涌开来,他蓦的一震,勃然大怒的将药缸狠狠摔碎,仰天长啸道:“俞家贱婢!!噗!!”

又一口心血重重喷出,看得门外的人瞬时狐疑。

包括提着刀想走进来的宇文周也也止住脚步。他一眼便看到了地上的草液,以及后方的木桶,却是了然于胸不觉奇怪。

“怎么,醒悟了?”

此时宇文周也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衣物早已被刘兆明的‘千般红’撕得粉碎,而打着赤膊的上半身也遍布血痕,更有胸口处的掌印凝紫发黑,伤至心肺。

于是韩昭推着王凌烟走到门外,躲在她身后小小声的喊道:“宇文爷爷~~~快出来啊~~~别管他了快出来,老命要紧啊!!”

然而楼里二位皆没有理他。

倒是王凌烟反手就给了他一个脑瓜崩,还有个跟着赵书林同来的俞良也拉住了他,非常凝重的跟他摇了摇头示意别吱声。

便是这时。

楼里的刘兆明忽然疯癫了一般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一步错步步错,宇文老贼!老匹夫!全是你的错!哈哈哈哈哈~~~你没有和他合谋!你是被他威胁哈哈哈哈哈~~”

宇文周也沉默无言,他此时只想一件事,是否需要当众斩杀刘兆明给人看?

这时韩昭狐疑着左右扭头,也不管人认不认识对眼就问:“他这是在说谁?说我吗?咋的杀我不成还想咬我一口啊?”

“不,会,吧?多大仇多大恨啊,从荷园到现在…”

随着他蛊惑人心的话音持续传进楼内。

刘兆明不禁怒火复燃,然一发怒胸腔便剧痛,痛到他当场咳出两口恶血,踉跄数步后才看着手里的血再次怔住。

然后突然意识一晃,险些就一头栽倒。

好不容易勉强站住站定,却发现手脚止不住的哆嗦,然后是钻心的疼痛持续不断,由弱渐强直至彻底扼住他的气息!

不到几个呼吸,他已然疼得无法站稳,被面前的一只大臂给扶住。

“老宇文…救我…”

刘兆明死死的抓住宇文周也,并且一边求救一边运功,却发现早已调不出半点元力,甚至筋脉也早已被潜藏于骨血之中的剧毒侵占腐蚀。

刚好这时,俞小姨挤进人群来到门前,恰好对上他的目光。

然此间对视不过匆匆一瞬,俞小姨立马便转过头去拉住韩昭,检查了一番确认无伤后,扶住胸口轻轻的吁了口气。

她吁了口气。

刘兆明却是绷紧了心气。

宇文周也明显感觉到,这位刘公公骤然绷紧全身,喉咙中也迸发出犹如野兽般的低吼。

谁知这一番怒火持续不到两秒钟,突然又变作一口心血狠狠喷出。

然后整个人悄然松软下来,且垂下头后再也没有抬起,只剩微弱的喃喃自语:“陛下,微臣无能…韩昭竖子,果然藏凶…该死啊他该死啊…陛下不能留他…不能留他啊…”

正当无言时,忽然手臂被重重的抓住。

宇文周也微微俯下身来,却听这位刘公公气若游丝的说道:“韩昭,便是无面之主,他要,乱京师,他是,贼!老宇文!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他的话音忽然凶急,教楼外众人听得真切。

不等韩昭瞪眼发难,王凌烟率先寒着脸说道:“老将军,扶他出来好好说道说道吧。我倒是要听听看,刘公公与我韩家上官家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如此三番五次的欺负我们昭儿,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主母夫人一开口,周遭众人当即止住议论,满场静默。

楼中的宇文周也也没犹豫,他抱起刘兆明便往出走,边走边看向韩昭。

却见韩昭频频的给他使眼色催促着:“爷爷你甭管他!天大的事儿都是冲我来的!我遭人恨不能连累您也受累,您别管他了快去疗伤养身子!”

说着他便扭头朝人群里喊:“谁懂医术快来个高手,帮我宇文爷爷疗伤快快快!!”

话音未落,人群中已然行出一人。

此人直直走向宇文周也和刘兆明,立马便吸住众人的目光,同时也叫众人狐疑打量。

包括宇文周也在内,他也盯住此人遮容的面具,却是立马就觉得可疑,并且下意识的沉喝一声:“站住,你是何人?”

几乎同时,王凌烟和赵书林同时动身,一左一右当众拿住此人。

王凌烟马上回头扫视人群,脆声道:“诸位且左右看看,莫叫可疑之人混了进来,图害我上官一家!”

众人闻言果真照做,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场前来贺婚的人皆来自五湖四海,有认识的也有不认得的,哪里认得全。

就在这时,这名戴着面具的青年颤着声音念了句:“义父,是我啊刘崇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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