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哟王爷留步,留步呀王爷~~~”
楼道间,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东瀛老鸨贴身追拦,好不容易拦住了这位气汹汹的大王爷,她一倾身边将其粗大的臂膀死死的抱进怀里夹住。
“王爷,何事嘛竟如此焦急哦?”
“檩子这两天可常念叨王爷呢,王爷可莫要吓着她了~”
平王明显没少来这十香楼,他冷眼瞟了下这位老鸨,看上去是有些不耐烦的感觉,但还是收了一点脾气说道:“怎么?那房间里有你家贵客?哪一位?”
老鸨顿时羞嗔一笑,埋怨道:“能驻楼的能不是贵客嘛?但再贵也没有王爷贵不是?要不,王爷容老奴进去禀告一声?这白天就来的客人,多半是没衣裳哩~”
烟花酒地,也就那些个路数。
白天饮酒夜来乐。
大白天就钻进房里的,也就是为了那档子香事。
平王自己也没少干,所以他也能理解老鸨的用意,毕竟这二话不说的闯进去,见了哪位贵客不得体的样子不要紧,就怕闹出误会来也影响大事。
“诶呀,就是那一伙西洋黑手的伯爵夫人,说到底也算是咱东来帮的自家的人嘛,她呀,今儿不知哪里捡了个白面小郎君,一早就带人进了屋,这会啊怕是已经玩上啦~”
一听是与东来帮亲近的西洋黑手党,平王的神色微变,有种被人抢先一步的感觉。
韩昭的生死,他倒是不在乎。
但相比起死了的韩昭,他更希望能抓活的,这样不仅能稳住尚未露面的幼弥真人,后续也能拿来当作筹码与朝廷对峙。
想着念着,平王一把将老鸨扒开,二话不说拔刀向前。
喨的一声脆响,前方的兵士即刻蜂拥上前踹开房门,十几号人鱼贯而入,却听得呼喝声骤变惨叫,随即刀光剑影渐到门前,两名士兵撞碎了门板刀飞而出,重重砸在栏杆上从三楼砸了下去。
这时,楼中歌舞停歇,惊呼四起。
不少酒客或逃或抬头仰望,皆听见三楼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楼道中,平王亲卫连呼‘保护王爷’纷纷围拢,却见前方的房间里突然绽开大片血花,渗透了门墙云窗诡异流淌。
直至歘的一声,寒光从门前立劈斩下。
最后一名士兵倒退出门,如烂瓜裂枣般轰然倒地,现出额头上的的猩红裂纹,瞬间蔓延至下巴淌出血泊。
霎时,整座十香楼静无声息。
楼间众人不禁惊悚寒噤,宛如见了杀人的鬼。
这是韩昭?……平王的神色秒变凝重,他看着门内那位手持斩刀站在残肢血泊里的青年,一瞬便被其幽冷的瞳孔给吸住精神力,转眼又被其别具风格的大背头惊艳两眼:“昭世侄,莫动刀,世伯是来救你的!”
韩昭诡笑着看着门外众人,他挥刀甩血,一眼便盯住这位好似惊疑惊喜的平王:“莫非是……潮阳世伯?”
“啊没错!!是本王不错!!”平王连忙扒开身边亲卫,探着头招呼着:“世侄可安好?可有受伤?该死,一群废物!!谁让你们对昭儿动刀的!!都给我退下!!”
平王好似真的很着急一般,他急忙上前,隔着韩昭往屋里殷切张望:“没事吧?我听闻黑手党的人找上你了,情急之下便带人来救你来了。”
“呃呵~”韩昭诡笑更加。
平王的假惺惺其实一眼便知,但这也不失为识时务。
毕竟铁认他韩昭是废物的不在少数,这突然间看到他手持凶器大杀四方,不吓个够呛也要怀疑人生。
像平王这般的反应算快的了。
“怎么了笑得这般阴森?”平王舔着老脸故意戳破,他看了眼地上的诸多尸体,突然一拍脑门懊恼道:“哎呀怪我怪我,都挂本王考虑不周,这些兵都不认得你,闹误会了闹误会了。”
他边说边无视掉韩昭揶揄的眼神,逐渐变作狐疑的模样说道:“这恐怕,也不能怪他们?你小子,什么时候练了武?这刀,看样子耍得不错啊?”
韩昭懒得跟他撕破脸,转身只留一句:“我本来就有练武,劳烦世伯叫人清场吧。”
平王拿眼一扫,只见房中露台方向裹着一个人,趴在躺椅上一动不动,应该就是黑手党的人了。
他一眼便收回目光,随即皱起眉头再甩袖,令后方的士兵们上前来收拾满地的尸体。
“世伯?进来啊,这茶在哪儿呢?”
“喔我来我来,这地儿我熟!”
平王秒变欣慰笑脸,一步步走过血海丢下佩刀,然后领着韩昭里间茶室走去:“哎呀,上回见你才十一二岁,转眼就长这么大了,不错不错,长得真好,哈哈你这发式,稀奇,英俊得很呐!”
“世伯也来一个?”韩昭直接上手拔了平王的发冠。
稍许是有点不尊重长辈。
但要论辈分的话,韩昭的辈分其实比平王更高。
因为潮家的平东王是在隋朝的时候分封的,严格来讲潮家满门世袭多少代都是隋臣,哪怕隋亡了他也要尊韩昭一声皇子殿下。
也正是因此,当年龙唐削藩,潮家第一个被削。
说起来也算是一家人一家命。
而且,最近韩昭淫乱后宫的事情也传开了,平王借此动了拿韩昭作筹码的念头,主打的就是一个天子宠爱韩昭。
如今韩昭近在眼前,却突然展露獠牙,强拿有风险,索性顺水推舟讲君臣拉关系。
所以,平王勉为其难的也抹了个不伦不类的大背头,然后乐呵呵的拿住韩昭的臂膀,捏了捏,看了看,再次欣慰开怀:“好好好,一切安好,就好。世伯也不多问你了,总之人好,就好。这么多年辛苦你了,世侄啊,不,昭殿下,老臣潮阳…”
平王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跪得韩昭猝不及防。
“老臣潮阳,拜见昭殿下。”
好你个能屈能伸……韩昭本还想怎么戏弄这老东西,没曾想这一跪还真给他感动了。
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是有头有脸的大王爷?
不过这事真开不得玩笑。
鬼都可以用,就是平王这脚底抹油的老东西用不得,天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溜之大吉,或者是借机转舵转投朝廷?
不出海了,献祭他韩昭报效朝廷了。
韩昭边想边乐,这老东西还真得出来这种骚操作。
“行了世伯,咱俩谁跟谁,还用这一套?”
“礼数是必须要的。”
“行行行依你依你,那这跪也跪了拜也拜了,谈正事儿?”
“哦?”平王咕噜一下自个儿爬起身,一脸好奇的扶着韩昭坐上茶席:“昭殿下有事只管吩咐,莫非……殿下是要起事?”
这话你也敢说?
还真是不见外。
韩昭假装愣了一下,随即坏笑着给了他一拳:“说什么呢?我要起事不也得先看看你能不能成?”
平王却是真的愣住了,他拿着茶壶的手微微一顿,生是没能理解韩昭这句话的意思。
莫非,这小子都知道了?
他是在暗示我先起事?是在拉拢我效忠大隋?
嘶~~
突然间,平王像是吃了秤砣般稳住心绪。
他想明白了,韩昭今日摇身一变大杀四方,绝非巧合,而是这姓韩的小子一直在装病猫,其心中亦有光复大隋的野望!
这可…太妙了!
“呵呵呵,那昭殿下说的正事是指?”平王避而不谈,暂且观望。
韩昭乐得如此,转而示意快些烧水沏茶。
然后突然开门见山:“仙梦来的生意,我要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