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任务完成了,露辛达在酒店为凯旋的众人摆开了隆重的宴席。这既是欢迎晚宴,更是表彰大会。步林、维奥拉、四季、无名、卡尔,以及在围剿黑龙时表现出色的几个军人都受邀来到了会场。
会场是个能容纳两三百个贵族的大厅。如果来的是平民,大概能容纳多两三倍的人。大厅里头灯火辉煌,红色的地毯被清洁仔细清洁过,显得光鲜艳丽。长桌上放着自助拿取的美酒佳肴。它们有着各种的色彩,如同美艳的鲜花等待着蜜蜂的来访。
来宾们全都是新都桂良的各界名流和官员,室内衣香鬓影,却全是造作的笑容和阿谀的话语。
四季也被迫穿上了黄色和带有深褐色的露肩连衣裙,步林笑她看上去像是一朵向日葵。不过,露辛达还是嘱咐她要带上自己的那个月牙佩饰。尽管四季并不知道露辛达这是何用意,但是不管怎样,她也不会不戴那吊饰的。
她才不管身旁那些表里不一的大人物,来这里的唯一目的就只有吃。于是,她肆无忌惮地穿梭在了各张桌子之间,如蜜蜂在花丛中飞舞一样满足。
步林与维奥拉在卡尔的引荐之下,与内阁官员们尴尬地聊着天。与其说那是聊天,不如说是在听官员们演讲。
穿着白色礼服的步林和穿着黑色丝绸晚装的维奥拉十分相称。尤其是维奥拉那黑油油的长发搭配上飘逸的低胸黑裙,既神秘又性感。
看到官员的目光不时落到维奥拉的胸上,卡尔暗暗地感觉到了步林身上弥漫着一股怨气。他笑了一下,仿佛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即便步林经历过不少,但内心还只不过是一个宁愿将自己的女人包成粽子的小男孩而已。
于是,卡尔借故说带两人到后面去见一下女王,便带着两人到离开了。
“唉,真不该让你穿成这样。”步林有点丧气地说。
“那我去换掉吧。”维奥拉说。
“呃……算了吧。”
步林心中不是滋味。维奥拉除了不是人,以及过往有些情史之外,基本上找不出什么缺点。这样美丽、成熟、顺从自己的女子,步林相信难以再寻觅得到。而他竟然偷偷地答应了露辛达的求婚,到如今还不敢对维奥拉提一个字。
他叹了一口气,一眼瞥见那个用食物把嘴巴都塞的胀鼓鼓的四季,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四季这样的吃法本来就十分失礼,步林笑成这样,也简直是和她遥相呼应。只是他很快就感觉到了周围那鄙夷的目光正落到他们的身上,便连忙收敛了笑意。
“我觉得你们不必在意这些每天都想着给人灌输思想,以此让别人为他卖命的家伙。”卡尔笑着说。
“呃……好吧。我姑且认为你没有在向我灌输思想。”步林尴尬地说。
“我就是在给你灌输思想。我还想给全世界灌输思想,让他们觉得我是个好人。”
“你的志向真远大。”
“不难,只要将谎话说三次就好。”
“那不如让剧团每天都演‘卡尔是好人’的剧目,这样连最聪明的人都会相信的。”
就在两人在胡扯的时候,露辛达在护卫的簇拥和阳雏的陪同之下,款款地踏上了大厅中间的那个讲台。因为那是女王要上的台,所以酒店有意将其提高了不少。
露辛达示意由阳雏代为介绍今晚参与晚宴的宾客。她第一时间介绍了参与屠龙的勇士们。
由于露辛达是要为步林和维奥拉授予一等功和勋章的,但是这么一对年轻男女似乎很难与屠龙拉上关系。说他们是在龙岛上度蜜月的新婚夫妇还差不多。所以,他们所得到的荣誉肯定会被质疑。在这种质疑之下,眼力好的人肯定能认出这两人就是闻名遐迩或恶名昭彰的魔法师。既然如此,不如让阳雏一开始就大大方方地介绍他们。
一听到宾客之中居然有魔法师,在场的大人物们是又惊又喜,为自己的性命担忧,又为得到魔法师的鼎力相助而感到高兴。
当阳雏介绍四季的时候,让四季差点就将口中的食物都喷了出来。因为阳雏将四季成为是已故王太后娘家的远亲,也就是当今女王的远房表亲。
“我一早就认出那家徽来了。”
“我才是一开始就觉得她很高贵。”
“听说他们家多出武官,也不能怪他们的吃相。这才是国家的栋梁嘛。”官员们窃窃私语道。
四季这才知道露辛达为何要嘱咐她要将吊坠戴上,简直就是个狡诈无耻之徒。尽管她对于这样的头衔不屑一顾,但是即便当场发飙否认也不会有人相信。既然如此,她只能默默地装成名门闺秀。
当然,受到冲击最大的当属步林。露辛达如此胡来,还不知道她会不会当众宣布要和步林结婚。若是这样的话,那步林简直就像是被架着上花轿,想反悔都难。
只见露辛达笑着看步林,眼神中仿佛在说:“别担心,我可不想让你讨厌我。”
身旁,维奥拉也注意到了露辛达的目光所停留之处。她似乎有了预感,觉得在没见到步林的这两三天里面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情。如果是露辛达早在洞穴里面就提及过的,要收下步林的事情,维奥拉倒是同意。但不知为何,她这时的胸口隐隐作痛,有了一种本不该存在的感觉。
露辛达果然没有当众宣布要和步林结婚,这自然是因为担心步林和维奥拉因此而私奔,不仅留不住人,还伤了王室的面子。不过,将魔法师的身份公之于众,对步林授予勋章,这已经在为大婚铺平了道路。
轮到露辛达致辞的时候,四季已经抱得捂住嘴打了个饱嗝。她无心听女王那精心准备的演讲,只是不时看着步林那边。她发现步林和维奥拉之间又有了些无形的隔阂,步林的脸色有点慌慌张张的,而维奥拉则是闷闷不乐。
她早已放弃了步林,也没想过这辈子再要嫁给什么人。所以,她这时还真为了两人的尴尬气氛而感到恼火,仿佛是白费了她痛下的决心。
于是,她悄悄地走到两人的而身后,一手一只地拿着两人的手,将它们放在了一起。
“嗯,这才是对的。”四季满意点了点头。
维奥拉那细嫩的皮肤接触到了步林的手,让步林从手心开始痒到了心里。他一边暗骂自己是个花心萝卜,一边轻微地用力抓紧了维奥拉的手。
就在这时,露辛达的演讲停了一下,仿佛是忘了词。只见她皱着眉头,似乎又回到了正轨,终将她那气势磅礴的演讲给讲完了。
“天使护佑王国,天使祝福我们。”露辛达结束了致辞,便举杯祝酒。
众人跟着歌颂了一下堕天使,便也举杯祝酒。
尽管步林等外来者并没有把对堕天使的信仰放在心上,但是也还是学着旁人那样动了一下嘴巴,佯装在说祝词。
露辛达致辞完毕,便到了酒和舞蹈的时间。她二话不说地便来到了步林的面前,说:“勋章授予仪式是在明天早上。现在,能让我请你跳一支舞吗?男爵。”
“男爵……”
“没错,我还打算授予你爵位。快拉着我的手。”露辛达说着便摘下了丝手套,向步林伸出了手。
露辛达既是女王,也是朋友,她纡尊降贵,甚至摘下了手套。若是步林不给面子,那就太伤人了。所以,他也没什么好想的,向维奥拉点了点头,便接过了露辛达的手,和她一起在大厅的中心旋转了起来。
乐队在角落里头演奏起了悠扬婉转的乐章,仿佛试图用音乐将这灯红酒绿的大厅变成天堂。
“你可不能踩我的脚。”露辛达笑着警告到。
“放心,我跳的少,但还是看过不少的舞会。”步林笑着说。
“嗯?这真让我想不到。”
“舞会里总有一两个傻瓜会喝得烂醉。那我就能直接将他们口袋中的钱财顺走。”
“你想让我讨厌你?没门。”露辛达笑着轻轻地捏了一下步林的手。
“我是个小偷,这是实事。”
“也是我的朋友,未婚夫。”
“之前你还恨我来着。”
“想通了,由恨变爱。”
露辛达若是个男人,肯定也能让不少无知少女被骗得神魂颠倒。她如此直接的示爱,听得步林都有些把持不住。
突然,步林想到了维奥拉,便连忙在会场中寻找她。像她那样的明珠,步林很快就发现了她的身影。只见她正抱着胳膊,局促地站在一群年轻的贵族名流中间。
那群青年似乎是要请她跳舞,但是她显然是不愿意,正目光游离地寻找突破口,准备逃跑。但是,那些青年阿谀奉承、死缠烂打地就是不让她脱身。
步林丢下了一个忠贞得连手都不愿意被别的男人碰的女子,独自和女王寻欢作乐。一阵沉重的负罪感压得步林差点喘不过气来,就想着抛开女王去救她。谁料,露辛达仅仅地抓住了步林的手,把他的步伐带到看不见维奥拉的方向。
真是个歹毒的女人……
步林心中忍不住蹦出了这样一句话。可是,当他看到露辛达那坚定的眼神时,有似乎很难下狠心来责怪她。露辛达低声问步林:“你还没有对她说吗?我们的事情。”
“没有。”
“那让我来说吧。”
“这……”
“放心吧,一定能皆大欢喜,相亲相爱的。”
“那……你别伤了她的心。”
“什么呀,我说我会让大家相亲相爱。还不信我?”
不愧是女王,用一个假设的光明未来便迷惑住了步林。不过,他这时又看到了窘迫的维奥拉。只见她似乎生硬地找了个借口,就从那群青年中间挤了出来。不料不知是谁从旁边伸出了一只脚,立即就将那个女子绊倒了,还装作绅士地要上前扶她。
步林这下实在忍不住。可就在他刚想把那些混小子的肠子扒出来时,四季来到维奥拉的面前,一杯酒就洒在了那些男子的身上。
“哎哟,一时手滑。真对不起。”四季装作无辜地说。
她趁着那些家伙愣着的瞬间,扶起了了维奥拉,把站在墙角的无名召来,一起护着维奥拉出了大厅。
看着这一幕,步林觉得四季才应该是维奥拉的伴侣。他自己什么都不是,应该随着舞曲而被卷入到了无边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