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炎雀

实际上,露辛达在哭过了一场之后并没有对步林念念不忘。尽管内心深处还埋藏着思念,但是她依旧是那个君临天下的女王,不可终日被情所困。

这天,新王宫的奠基仪式完成之后,露辛达便在侍卫的簇拥之下回到了酒店。可新首相并没有让她歇着,送来了一叠厚厚的相簿,里面全是候选亲王的照片和资料。看来,露辛达一日不完婚,众大臣是不会睡得着觉的。

然而,那相簿里面全是些公子哥儿,纨绔子弟。要真的与这些人联婚,那就只有政治考虑。

露辛达显然看不上这些人,托着腮帮子用水笔在这些人的照片上写上“枪决”、“绞刑”等极刑的名字,还一边写一边笑。当然,她这不过是写着玩的,当今女王的权力并没有大得能随便处决一个无辜的人。

“算了……”露辛达叹了口气说,“还是对首相说,这事等王宫建成再说吧。”

就在这时,侍女敲门走了进来,通报说是步林男爵回来了。听到这个消息,露辛达差点叫了出来,连忙将那相簿丢到了垃圾桶里面。过了一会儿,表情有点尴尬的步林走进了露辛达的房间。维奥拉并没有跟他一起进来,而是在门外等候。而四季这时正和彤透一起,在城里帮无名找最好的机械师来维修。

“所以呢?你没有改变你的主意?”露辛达问步林。

这时,两人正在露辛达的房间里面相对而坐。只见步林点了点头,说:“我想是的。”

“你真坏,什么叫我想是的。”

“我不否认。”

“你可别后悔。”

“应该不会。”

步林使用“我想”和“应该”这些留有余地的词汇,怪不得露辛达要说他坏。他不敢再接招,连忙掏出了带来的那份电报,递给了露辛达。露辛达接过来一看,问到:“你们遇见了吗?”

“是的。”

“怎么样?”

“算是击退了,过程倒是有点惊险。”步林将昨晚所发生的事情对露辛达简略的叙述了一遍。

“这样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你们人多,胜负还难说吧。”

“没错。如果他们两人一起来夹攻我们,我们的确有被杀的可能。”

“嗯……他们是过于自信还是缺乏战术上的指导?”露辛达托着下巴想了一下,又自语到:“或许对方也不是那么想杀死你们。”

“怎么这样说?”

“对方看来对你们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如果一定要置你们于死地,那多派几个这样的人来不就好了吗?”

“或许,他们只有这么两个人?”

“那就更加不该贸然牺牲掉。如果对方对你们是了解的,那这两人便不是试探性的,而是对方有意控制对你们所使用的武力。”

“早知道抓起来审问一番。”

“大概不会问出很多东西,他们所知道的,大概不会比那个来通知你们的朋友要多。毕竟,知道得太多的爪牙会变钝。”

“嗯,看到你已经成长成这样,我也放心走了。”

“啊!?”露辛达着急得差点站了起来。不过,她还是维持了女王的尊严,仍旧端坐在那里。她压抑着激情,问:“这么快就走吗?难道就不想留下来保护一下孤家寡人吗?”

“你的侍卫训练有素。而且,你还有非常强悍的法杖。只要别让它离开你太远,应该能应付大多数的情况。”

“好吧,你这绝情的家伙,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嗯,我太倒霉了,想去找一条能增强运气的项链。”

“哦?难道你们是要回到中立国?”

“你是怎么知道的?”步林惊讶地问。

“之前我在西澜宁留学的时候,就听说中立国有个商人总是收集这些玩意儿,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那家伙竟然没有说谎……”

“那家伙?”

“哦,是一个在途中遇见的一个朋友。”

尽管露辛达记得有那么一个商人,但是到底是什么人,她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不过,既然步林要去肯尼沙斯,那就应该先去恒平拜会一下元首韦伯豪。在他那里肯定能打听到更加确切的消息。况且,他们有彤透跟着,应该不会找不到。

步林这才知道,露辛达在肯尼沙斯的时候就和韦伯豪约定建立一条元首专用的电报热线,方便沟通。

王国刚才内乱中安定下来,要依靠中立国来恫吓外敌也非常正常。所以,双方建立起这条热线也是理所当然。而且,在几天之前,这条热线也开通了。双方高层之间从此就可以用电报直接沟通。结果,不用步林千里迢迢送信,露辛达便将魔法复生者的事情通知了韦伯豪。

不管怎样,这里还是女王的房间,该走的终须离开。步林跟露辛达简单交代了一下别后的事情,便退出了房间,只留下女王一个人孤独地守在窗边。

守在外面的维奥拉看到步林垂头丧气地走出来,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与之并肩离开了露辛达的临时行宫。

众人在桂良里面住了几天,一边等无名维修好,一边趁天还没冷购置了些冬装。最后,他们偶遇了一个之前认识的官员,让他给露辛达带去离别之词后便带着原班人马离开了桂良。

他们在范塔夫所住过的那个郊区小镇里,找到一辆运货到边境的货车,还用一个相对便宜的价钱搭上了这趟车。

晃荡了几天之后,他们终于在边城下来车,过境之后乘上了到首都的火车。这一路走来平平淡淡的,像极了真正的生活。他们都一致认为,这样的平淡有种清泉般的甘甜。就连心怀鬼胎的彤透都直率地表达了对这种旅行的喜爱。

既然已经上了火车,那就跟已经到了恒平没什么区别。

火车是晶能的,完全没有内燃机的那种难闻的气味。所以,即便是进入了隧道也无需关窗。只是这时的火车还有个缺点,那就是进入隧道时要人工开灯。如果车长忘了,车厢里面就只剩下一片漆黑。而且因为隧道本来就很短,所以车长常常忘记。不过,这时间并不长,长年坐火车的人早就习以为常。

正巧,步林等人坐的这趟火车进入了隧道,车厢里头顿时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坐在窗边的四季正想借着黑暗去逗弄一下身旁的彤透,但火车马上就使出了隧道,车厢里顿时阳光灿烂。可就在这时,所有人都看到在有个围着围巾,穿着职业绒长衣,头戴圆帽的女人正站在步林的身旁。

这时,步林和彤透坐在过道,而维奥拉和四季坐在了窗边,无名被放到了货仓。这个突如其来的诡异女人马上就引起了步林和彤透的警惕。

彤透就是丹璃,是个经验丰富的杀手,显然明白这个女人的可疑。因为火车进入了隧道,漆黑一片的,即便是在过道行走的人,也务必要停下来等待光明。可是,这个女子无声无息地,不知从什么时候就站在众人的身旁。

然而,步林并没有经过如此详细的分析,纯粹只是直觉让他觉得不妥而已。

“艳福不浅呀。”女子说,“身旁全是女人。”

“哦,是啊……”步林傻乎乎地回答到。

“您好,我叫炎雀。”女子恭谨地弯下腰,向步林伸出了手。

就在这个瞬间,维奥拉的手拉住了步林,四季紧张的站了起来,而彤透已经将怀中的匕首抽了出来,扑向了那个叫炎雀的女子。

只见刀光一闪,女子从容地向后退了一步,身上那件漂亮的衣服马上就开了一个口子。

“小女子,可不能小觑啊。”炎雀笑着说。

由于刚才这下太快,其余的人自然以为彤透只是有点本事,而女子本来并不十分强悍,所以才让衣服遭了殃。

车厢里面的其他客人看到动了刀子,全都叫得像是见了鬼,纷纷向车厢两头的门跑去。有几个比较大胆的还不知这群人的恐怖,站在两头看热闹。

“你们别大意了,这家伙很厉害。”彤透说着也咽了一口口水。

尽管彤透样子只是个小孩子,但是步林也宁可信其有,暗中拉住维奥拉的手站了起来。他问女子道:“你从共和国来的复生者吗?”

“你很清楚嘛。如果你们将狂乱法杖交出来,那我们就是朋友,否则……”炎雀说着摆起了架势,一副拳击手的模样。

复生者多数不爱用武器,步林确认此人就是和他一样的人。他冷冷地说:“既然来者不善,那也没什么可说的。”他说罢,便拉着暗暗维奥拉的手,暗暗给自己施加了加速术。谁料,炎雀已经突然来到他的面前,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还在下巴上补了一脚。

一般人中了这两下,肯定要倒地。然而,步林并不是一般人,只是他也已经头昏眼花,将要四脚朝天。

四季不敢怠慢,抽出手枪就向着炎雀打了两枪。或许是因为刚出了手,炎雀还没机会躲避,便硬生生地吃了两颗子弹,退后了两步。

“喂,你别倒下!”

彤透在身后顶住了步林的臀部,拼了命不让他倒下。

步林也知道,强敌当前,他还不是倒下的时候。于是,他强作精神,吸了一口气,猛然向着炎雀冲了过去。

他没想到,加了加速术的自己竟然跟面前这个女子打成了均势。只见车厢里头因为两人的打斗而刮起了大风,座椅上的棉絮都被打的飞了出来,飘散在了车厢里头。

“后退!”维奥拉突然喊道。

步林迅速退后,拉住维奥拉已经提起的手臂,就向着炎雀发去无数的冰锥。这车厢里头太过狭窄,炎雀无处可逃,被冰锥扎成了刺猬,躺在地上就不动了。

众人看到这一情节,不禁抹了一把汗,庆幸有惊无险。突然,他们听到了车厢顶上重重地落下了什么,便知道是无名听到了枪响赶来。

车里死了人,留在这里可是会惹来麻烦,现在最好逃跑。于是,众人统统跳上了无名的肩膀,一起跳车离开。

谁料,就在他们刚落地的时候,背后就有人说话:“还没打完,这么快就跑了?”

他们回头一看,才发现满身是血的炎雀正悠闲地站在了他们背后的草地上。炎雀乃生于火,死于火的鸟,那也就是不死之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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