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德的坚持下,江奕等人去了边疆省驻京办那边。
“要问燕京哪里能吃到各地的特色菜,驻京办肯定能数到前三。都是各省过来的土著,厨师也是老家带过来的,很多用料也是空运来的。”这是程德第一次有机会回馈江奕,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到场的有驻京办人士有两个,加上程德就是三个人。江奕这一方出场的是江奕、江文社和陈军两口子。
驻京办主任看到对方几个人就愣住了,要不是程德提醒他,他甚至不知道首先该跟谁握手。
“江奕,这是我们省驻京办齐主任,”程德一开口也把江奕给吓了一跳,“齐主任可热情了,一听说江老板驾到,非要亲自招待。”
原来以为是市级驻京办,没想到程德一下子把省驻京办主任给请来了。这个架势就太大了。
江奕知道这次是年龄带来的硬伤,他倒也不着急。程德这么安排自有他的道理。
“齐主任,您是父母官,一看您的坐姿就是军人之风。我和李佳都是军队转业的,现在算是经商了。”陈军和李佳起身之后,三人找到了共同点,气氛这才融洽了不少。
江奕也没多闲聊,自己的年龄也不允许自己和四五十岁的干部轻松地聊天:“齐主任,边疆省的羊肉很出名,这次我们也想看看有没有合作空间。比如在商场里设立边疆省的特色餐饮、展示窗口等等。”
“要是有羊肉串就好了。我们任城那边的感觉和西边的味道不一样,很多人都想尝尝边疆省的怎么样。”江文社跟着江奕见了不少人,现在倒是不怎么怯场了。
江奕估计他可能是在大辫子少数民族女生面前有了更多的表现欲望。
“其实驻京办就是各省特色的一个展示窗口,要是能在大商场里介绍一下,这对当地就是一次很好的宣传机会了。小江老板,如果能够合作成功,我们省里可以支援一些资金。”齐主任知道这些当老板的想法,无非就是想要向各级政府申请一些资金支持。
程德家里的面子自己肯定是要给的,省里每年也有相应的支出,帮他们申请就是了。
“我们的兰陵小吃已经在全国开了两千多家,孔子饭店也有四五十家了。你们有羊肉串和大盘鸡这些特色餐饮,是不是也可以在全国开设上千家餐馆?”
上千家!这个数量未免太那个了。
齐主任看了看同事,又看了看程德。这小子行啊,刚进大学半年就认识了这么大老板。
只是想想本地的企业和市场环境,齐主任却没办法接这个茬:“边疆省那边的餐馆都比较小,没有这个实力去外面开这么多家餐馆。说实话,我们还想引进一些你们的企业去我们那里投资呢。”
“齐主任,其实兰陵小吃也只是设立了两年。”
“两年就开了两千家?这个企业这么厉害?”齐主任着实无法想象这个扩展速度,他的第一反应甚至是去判断江奕这个家伙夸大了几倍。
江奕简单介绍了兰陵小吃的起源、支持模式和培训方式等等。不过他主要说了这是江守义的功劳。
“你的意思是由省里出面,带领这些店主走出去?”齐主任终于听懂了一些。
“这样最好,要是由企业牵头,恐怕速度要慢很多。”这件事情要是由江奕这边操刀,发动当地群众都会有很大问题。
齐主任思考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这个思路好:“省里的资金倒是不缺,让他们走出去也能带动羊肉、大枣这些商品的外销。都怪那个切糕把边疆省的名声搞坏了,现在我们那边的东西不少、就是打不开销路。”
零散户思维支撑不起全国品牌,也不能承担商业交流的重任。畜牧业都是单次博弈,相互之间没有约束,所以经常会动不动就拔刀相向。
这种模式放在现代社会,尤其是商业社会,只能越走越窄。
“如果需要我们合作也没有问题,兰陵小吃、孔子饭店、东北人快餐等,我们都参与进去了。边疆省的特色餐饮可以跟这些餐馆同进退,共同把市场捂热。资金、培训模式也是现成的,各地也建立了几十个仓储中心。”江奕给了边疆省极大的善意和支持,毕竟这个地区对于华国今后的发展战略太重要了。
齐主任这次是再也不敢小看江奕了。
陈军和李佳也刚刚想着,这个江奕是不是就是大家口中传说的“江老板”?
“可惜啊,我们本地是没有这么有实力的大老板。要不然当地的大枣、葡萄、苹果、梨、甜仁桃和香瓜早就不愁卖不出去了。”齐主任想让江奕多操心,却又不好意思多提要求。只能是一声感叹。
“其实哈萨克那边现在很缺少罐头、水果等方面的商品,一些轻工业品也比较紧缺。”
“这方面还真的比较复杂,”齐主任习惯性地压低了声音,“有不少人到了山那边,而且那边现在也在闹钱荒。”
“齐主任,我小姨现在就在哈萨克,而且华国和哈萨克的以货易货贸易协议很快就要签订了。另外,边疆省有一些哈萨克人到了那边,不是会对双方的贸易产生更大的便利吗?”短短两句话,江奕透露了三个大消息。
“你这是···”齐主任简直无法想象。
华国和哈萨克要签订以货易货贸易协议,可边疆省才是最大的受益者,自己竟然不知道。
“这是去年下半年东北三省推动的论坛,邀请了哈萨克、尤克兰和罗沙等国的贸易主管部门。现在罗沙国已经落实了,下一个就是哈萨克。”
半年多过去了,终于有了进展,虽然会有很多限制,但是实属不易。
“这个要是能成功,哈萨克斯坦的钱荒就不是什么问题了。到时候就是我们的产能问题了。”齐主任不用多想都知道,这个可不就是解决双边贸易问题的“牛鼻子”?
哈萨克斯坦独立后,由于货币发行是罗沙国央行,导致哈萨克斯坦境内出现了钱荒。1993年1月开始启用新的独立货币,但是在本国的使用还没有铺开。如果这个时候能够有以货易货贸易,对于哈萨克斯坦将是及时雨。
对于边疆省来说也是一样,那里的邻国都是美元等外汇短缺国,赚不到外汇、也就没有进口的空间。
“产能方面,可以发动豫省、齐鲁省有经验的农民去那边承包果园,我们还会申请一个小额贷款公司,帮助他们起步。另外,我们还计划在那里设立彩电生产企业。”江奕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中间涉及的投资差不多3亿元。
“需要我们做什么?”
“一是保证安全,二是给予运输方便,三是审批手续。”
明天就有飞机去边疆省省会。我跟他们一起走了。
陈军,你以后负责边疆省的特色小吃;会有兰陵小吃的专家去辅助你;
李佳,你以后主持那边的质检工作。这个就不需要有人指导你了。
你们的一切行动,都有人在关注着。
江文社这次跟你们一起去,你们是转业军人,多指导他安全方面的事情。
天天在自己身边晃悠、却一直只有玩心,可是真正要离开的时候,江奕却很是不舍。
这还是他第一次给自己的朋友们一次拥抱。
“江奕,我以后会经常来燕京的,这里玩了几天还有很多地方没去成,”江文社说了一句大煞风景的话,“你把大家的家都拆散了,我知道最难受的是你。放心吧,把我放在哪儿都保证能活蹦乱跳地。”
他跟程德交待了一句:“江奕的所有家人全都在世界各地,他身边没有一个朋友,只有你们这些同学了。以后你们多照顾他一下。”
果然官二代们情商都很高,哪怕是村里会计家的二代。
程德从来还没有要照顾江奕的心理准备,一下子就被江文社打了个措手不及。
“放心吧,江奕是我们的···老大哥呢!”
虽然小了大家一岁,但是没人敢称他小弟。
江奕忽然觉得有太多的事情想交待给他。
边疆省太冷,晚上不要出门,在公交车上多注意,轻易不要一个人外出,等等。
最终只汇成了一句话:“臭小子这是冒充长大了,以后在边疆省工作的外省人,每年一次探亲假、报销往返机票,我倒要看看你是回燕京还是回任城。”
“这个太好了,”江文社很快就恢复了没心没肺的状态,“反正任城到边疆省也没有直达飞机,我就飞到燕京再回任城,一次机会用两次。谢谢老板开恩!”
每次到了亲友离开的时候,江奕总会对自己的信念产生动摇。
这次分开好久,他都没有说一句话。
“乍暖还寒时分,最难将息。”
程德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让江奕直接就笑喷了。江奕好不容易才止住笑:“程德,你怎么能吟诵易安居士的词?你可不能毁了婉约派的名声。”
“意思到了即可。江奕,你没觉得现在是黎明前的黑暗么?让这些亲友团出去大杀四方,就像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五兄弟占据欧洲的五个金融中心一样。想起了都让人热血沸腾。好男儿志在四方,你这是走到了我们前面啊,不用难过。”程德的北方属性果然还是更重一些,越是金戈铁马,越能让他意兴大发。
“现在我两个姐姐、姨妈和姑妈也都出去了,还真是孤家寡人一个。看来还真得尽快把电话会议整出来,要不然我的小心脏也受不了。”这些人被分拆、分置,心里未免没有什么怨气,就像江家屯那些失去了威权载体的老人一样。
“女人也被派出去了?江奕,你家真牛啊。可惜我家没有姐姐妹妹。”程德跟江奕比习惯了,一不小心就比到了上一代。
“其实犹太人和华国的韫州人也是一样,长大了就要全世界找机会,就像是在海洋里追逐鱼群一样。所以他们能够成功,能够为人先。”尽管在莫斯科那边受过韫州人假冒伪劣产品的拖累,江奕还是经常不自觉地以他们为榜样。
“那也是没办法。犹太人以前连个国家都没建立,韫州那个地方种田养不活家人、地下又没有二斤铁矿的。我们那边有个韫州人做了十几年裁缝,拿鞋子换我们的玉石,后来据说是发了,可是几十年这么一个人也没意思。”
江奕倒是没想到这个程德懂的东西还不少嘛。
程德快活完了嘴巴,这才想起一件正事来:“江奕,你得把我哥派出去,那可是个不安分的主。要是家里几个人都没出去,我们家就妄称‘横刀立马走天下’了。”
“你还有个哥哥,怎么没听你说过?”
“你这么问,我才觉得奇怪呢。咱们这个年龄有几个独生子女的?不对,你肯定是想打岔,我哥哥是在铁路上的,你可得给他找点儿事干。”
铁路上的!这可是江奕最急缺的渠道资源。
兰新铁路不仅电气化比较晚,复线工程更是慢得多。可不能让他跑了。
“铁路上的好啊,通过铁路可以衍生出很多行业出来。你让他别急着出来,以后肯定会有很多大的机会。”这个程德,还真的浑身都是宝贝,以后要慢慢挖掘。
江奕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程德却还是沉浸在饭局激发的心理活动中。
“汪奕,我为啥总是差你一点点呢?大家都知道你家的背景深厚,可是也没想到你家这么厉害啊。”
“差的那一点就是执行力,刚才说的那些,你家要是帮上忙落实了,我就认为咱俩扯平了。”江奕又把话题撤回来,这个家伙今天喝了不少,可别把正事给忘了。
“那还用说,你这些想法真要在我们那里实现了,省里和市里还不敲锣打鼓欢迎你进城?可是你家也真是奇怪,这么大事情就交给你代表他们?”
“我们家?”江奕现在都没有家的概念了,上辈子过了二十岁就没有跟现在的家人一起生活过,“他们反正都在国外赖着不想回来呢。这样也好,需要他们的时候,你随手就能找到他们。”
这种对待家庭的态度着实让人耳目一新。
程德有点儿看不透这种家庭关系,索性也不去评判了。
“你给咱班同学,还有赵晓晴她们同学分派了这么多任务,是不是也想以后能用得着?”
“不是我需要你们,是大家彼此需要。我现在能帮到你们一些,以后就是你们帮到我。”这句话有些勉强,尤其是在纯洁的同学友谊面前:“德子,你比我厉害,骑马、枪法很牛。我也只比你多点儿市场思维。咱们读大学不就是学习金融市场么?”
“你不只是多了市场思维,还多了很多推拿术。我可是听说了,有人在追赵晓晴。”
“追就追呗,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没有…会不会呢。你们也不要总是把我和她扯到一起,我不是说过有女朋友了么?”一堆麻烦事儿,江奕都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了。
已经给她很多事情做了,时间能够冲淡一切。
“春节时候两个人打起来没有?”看到江奕疑惑的眼神,程德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只能尴尬地一笑:“陈娟知道了,呵呵。估计也就你们俩不知道别人知道了。”
“她姑姑现在是在任城呢,开了个餐馆。”这个理由应该是天衣无缝的吧,有名有姓地,经得起查。
程德根本不理这个茬,他心里早就有了定论:“春节的时候,她还去了申城的,她姑姑也在那里开餐馆吗?”
这个完全出乎了江奕的预料。跑到兰陵已经很出格了,还能跑到申城的?
赵晓晴不是很开朗活泼吗,怎么这么一根筋,就像韩菲凡一样?
江奕可不敢这么一直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