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不是跟宋易深是一家的了,就静静等着宋母怎么反驳。
他平静的眸子落在宋母身上,晦暗中少不了一点审视。
周围的空气似乎因为他至强的气场而流动缓慢,气氛也严肃起来。
两人都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阐述,这是势力的分割。
宋易深野心大,却抵不过宋殷的实力雄厚,他已经在Drea十年左右了,根本不是宋易深能轻易撬动的。
这点宋母深知,在上次的股东大会前,她在私底下花了不少钱去收买人心,就等着董事会让宋殷滚蛋。
当时几个人控股人答应的一个比一个漂亮,真到了临门一脚,哪知他们都不作为了?
不仅把宋母气的够呛,也让宋易深在会议室一时之间有点下不来台。
夫人的算盘打的太响了,宋殷神情不明的摇了摇头,有些惋惜:上次的股东大会我没去已经给你们一个退路了,可是你们不是很想珍惜。
平静寡淡的语气听不出他的喜怒,但是眼底的迫力,隐隐给人难以呼吸的窒息感。
宋母眼底闪过一抹惊慌,她也算是看着宋殷长大的,算不上最了解他的人,却也八九不离十了。
她听出了被压制隐藏下的波涛汹涌,还有威胁。
她眉间闪过一抹思索,声音放缓了些: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无法否认,你跟宋易深身上流着的,都有你爸爸的血。
血缘亲情是无法割舍的,她一脸愁苦,表情也没有刚才的刻薄:易深可能有些地方做的不够好,需要你这个哥哥好好教教,很多事你就不要斤斤计较了。
宋殷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笑话,唇角扬起一抹讥讽,这算盘太响了,他隔着太平洋都听见了。
这一笑把宋母给笑慌了,作势抬脚要上前去。
宋殷轻轻的往后退了几步,一副避之不及的神情,之后的事情我会亲自处理,夫人不必送了。
处理的当然不仅仅是跟褚洛的婚事……
宋殷转身不小心牵扯到了肩膀,钻心的疼痛迅速攀升至大脑,一瞬间侵袭了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伤口裂开了。
宋殷背影微微晃动了一下,装作扯了扯衣袖,紧咬着牙缓缓离开。
宋母担心的眉头一直没落下,坐在客厅等这宋易深下楼。
但是刚才的一幕被楼上的两人尽收眼底,虽然没有站在阳台上看,坐在阳台窗帘处也把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两个人的心思各不一样。
宋易深半靠在椅子上,手里玩转着打火机,嘴里咬着一根香烟,熟练的在手上转了转,点燃了烟。
段寒霜坐在茶几对面的椅子上看着他,吐出的烟雾缭绕着他的神情,镜片下的眼睛隐约朦胧带了一丝神秘感。
他手指白皙修长,指甲剪的很整洁,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温润而雅的气质。
如果不看他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段寒霜倒也觉得是个合格的伴侣人选。
她眸色渐深,烟雾弥漫到她面前时,不自觉地眯了眯眼。
宋易深:怎么这么看着我?
太可惜了,段寒霜满脸认真,语气平缓带着诚恳:多好的一副皮囊,却装了一个粗鄙不堪的灵魂。
宋易深弹烟灰的动作一顿,烟灰落在了烟灰缸的边沿,掉在了桌子上。
段寒霜顺着视线看去,嘴角牵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很惊讶?对自己没有自知之明?
宋易深没有接话,弹完灰安静的吸烟。
段寒霜:我想要回华国一趟。
闻言,宋易深笑了:有事求
我,跟我说话还这态度?
我们是合作伙伴,我不是你的奴役。
听你这意思是在通知我咯?宋易深不以为然,段寒霜想必也知道,如果没有他点头,段寒霜出不了国。
现在的她没有身份,一切都是要靠钱和权,之前靠宋殷,现在不见得她愿意去求助宋殷。
经调查,现在唯一能帮她的厉靳也回华国去了。
奚明月生病了,我要回去看看。
宋易深:你现在是在跟我报备吗?亲爱的?
段寒霜不禁眉头蹙动,所以你到底答不答应?
宋易深吸了一口烟,轻飘飘的朝她脸上吹过去。
段寒霜生厌的用手拍掉,换来了宋易深温柔又绝情的话:她的死活跟你没关系,华国你暂时是回不去的。
段寒霜:若我一定要回去呢?
看见床头的绳子了吗?宋易深抬眉示意她看过去,轻描淡写道:特地为你准备的,用手术刀都割不断。
简单的话,意味耐人寻味。
段寒霜脊背划过一丝凉意,这样的捆绑她是有过的,并且到现在还是有很深的阴影。
跟宋易深相处的这段时间也摸清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既然他已经这么说,段寒霜心里就已经有个底了。
默默的收起了话匣子,径直的走过去把绳子从床头取下来,然后丢尽了垃圾桶。
开门出去。Z.br>
没过多久又折返回来,你妈妈叫你去书房找她。
临走前宋易深还让人看着段寒霜。
——
冷淡黑白灰色调的房间窗帘紧闭,床头一盏小夜灯开着,梳妆台旁边坐着一个娇俏的背影。
单手撑着脸腮,另一只手扣在桌面上没有规律的扣着。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宋母叮嘱着她要抓紧了宋殷,说来说去就是:我们现在就是一条船上的,如果一个人出了问题,整艘船都会翻掉,落入宋殷布好的浩瀚大海里,是连尸骨都捞不着的。
昏暗的灯光让环境更加的森冷,她背着光在暗处看不清神情,说出口的语气轻飘飘的,不用你操心,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我想要的只不过是他这个人罢了,你们要是再敢像上次那样,伤到他一分一毫,我都不会放过你们。
悠悠的语气让人不由突生冷汗,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洛洛啊,阿姨不是说教你……
不对啊,黑暗中褚洛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着说:我现在也应该喊你一声母亲了吧?等我跟殷哥哥结了婚,我们都是一家人,妈妈说教儿媳是应该的。
她嗓音空灵中带着轻笑,隔着屏幕都能很轻易的感受到她带来的压迫感。
宋易深,你管好你的未婚妻啊,最好别让她出现在我跟殷哥哥面前,我不喜欢。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这事应该是你管好宋殷,而不是把问题抛给我。
那就把她送到华国!永远都别回来!她音量倏地一声拔高,没了软糯,而是刻薄的尖锐,像是捕鼠器夹住了老鼠的尾巴。
不可能!宋易深也犟,问题不出在我身上,我凭什么要把她送走?!
褚洛微微转身,暗淡的光照过来,眼里闪过一抹冷光,溢出冷冷的话语:那你最好想清楚!
褚洛,她跟你姐姐容貌相同,你真敢下的了手那你就是真的狠心,这样狠心都要让我犹豫敢不敢跟你继续合作!
褚洛虽然有褚俏的旧部支持,自己却没有握得住的势力,以至
于做很多事也有限制。
她还需要宋易深的帮助。
我们都是一条绳子上的,她眼睛微微眯了眯,我怎么会故意去激怒你呢?
褚洛不见得有多想要跟他聊,潦草的就挂断了电话,并且商量好去阻止宋殷发布取消婚约的事。
昏暗的空间内响起一声绵长的叹息,随后是手指扣在桌面上敲击着的声响,把周围衬托的更为安静。
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她拿出遥控器,按了一下,下一秒整间房子都亮了起来。
褚洛提前闭上了眼睛,感受到暖光适应后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了镜子里的自己。
此时的她脸上早已没有楚楚可怜的哀求,眼眶的微红也成了洪波暗涌下的阴冷。
像是隐藏在灌木丛中的毒舌,学会了极好的跟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紧盯对手的同时,随时随地的下一秒就能让对方一击毙命。
她眼里的光宛如毒舌最瘆人的毒牙,吐着信子从你的尾椎骨慢慢攀爬到后脖颈,强烈的寒意一瞬间能席卷身体的每个细胞。
姐姐,她念叨着这个称呼:姐姐,你在天上不会怪我心狠吧?
不对……
姐姐应该在地狱,可能听不到我的话。
她忽然笑了起来,眼尾处带着凌锐:姐姐,你说我要不要杀了段寒霜?
她跟你长得一样哎,要是你知道了肯定会很好奇的!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像是魔怔了一样。
姐姐,我把她烧给你好不好?她弯起的眼角泛着猩红的冷光,这样你就能看见她了!
烧……
——
宋殷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发新闻,但是发出去的新闻像是被限流还是中病毒,无故消失。
他坐在书房里,浅色系的装饰给房间带来不少温暖感,让人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下来。
查宋易深。
他看着被吞掉的微博,眼眸里眯出一丝危险气息。
助理:是!
还有褚洛也盯着,查一下。
宋殷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敢拦我的无非就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