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前,齐大力并没有着急关上窗子,而是努力的看向窗外,就仿佛在他被黑暗模糊的视线里,存在着某些引起他注意的事物一样。
而就在他努力的想要看清楚外面的时候,天际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将外面的黑暗照亮了。
光明的闪耀的片刻,一个浑身沾满水渍的女人,正站在与他近在咫尺的窗外,在恶毒且狰狞的瞪着他!
“啊——!”
齐大力被突然出现在窗外的女人吓了一跳,不过正当他想要再确认的看一眼时,外界则又被黑暗所吞噬了。
他的视线重新回到了原始状态,屋子里凉飕飕的刮着冷风,没被关合的窗子在风的鼓动下不停“咣当咣当”的响着。
歇了一天的雨水,这时终于是忍不住又下了起来。
“哗哗”不停的雨音吞没了原本存在的寂静,齐大力愣在窗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接着没多久天边便再次划过一道电闪。
黑暗同光明交替的瞬间,在齐大力茫然的视线中,一个湿淋淋的女人身影突然从他家的窗前一闪而过。
也直到此时,齐大力才算是反应过来,确定自己之前并没有眼花,真的有一个女人在自家的窗外。
不过想想却有些不可思议,毕竟不会有哪个女人大半夜的不睡觉,躲在他家的窗户外面窥视着他。
毫无疑问,那个女人一定是这桃水村的,可是他大概的想了想却又有种陌生感。
她是谁呢?
恍然间,齐大力想到了一个令他感到不寒而栗的名字——小丽!
回想起来,那个刚刚在窗外窥视着自己的女人,实在是太像陈老大的儿媳小丽了。他和小丽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有陈老大这层关系在,平日里自然也有见过很多次,所以他绝对不会弄错。
刚刚那个站在窗外窥视着自己的女人就是小丽。
想到窗外女人的身份,齐大力顿觉屋子里的温度下降了好多,因为小丽已经死了啊,她又怎么可能会在自家的窗外出现?
除非……它变成了鬼!
“轰隆——!”
就仿佛是在验证这个结论一样,窗外这时候再度响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音,这不禁将他吓得一哆嗦,将他刚刚想到的那些瞬间清理个干净。
“谁啊?是不是小丽?”
齐大力的脑子在这时犯起抽来,待问了句无脑的问题后,他便一边向后退着,一边用手在周围胡乱的抓着。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窗子摇晃的也越来越剧烈,听上去就像是有人在不停在用拳头敲打着一样,在这充满死亡味道的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退到一处墙角,齐大力终于摸到了他下地时使用的镰刀,心中顿时多了几分底气。也不再继续后退,拎着手里的镰刀便叫嚷着朝着屋外走去。
“说话啊,是不是小丽?”
齐大力也不管闯进家里的到底是人是鬼,总之有武器在手他就不会害怕。
快步从卧室里出来,齐大力突然听到厨房里有异响传出来,他犹豫了一下便径直走向了厨房。
厨房里黑漆漆的一点儿光都没有,齐大力身上也没有任何能照亮的东西,所以就只能靠以往的记忆和双手,在厨房里小心翼翼的深入。
“要是装神弄鬼的,等我抓住你非扒你一层皮!”
齐大力这时候放起了狠话,事实上这也是他的真心话,真要是被他抓住这个潜入者,他一定会说到做到的扒掉“他”一层皮。
“噗通!”
齐大力的话音刚落,便听厨房的一角传出了一声物体落水的通响,齐大力听后也不担心是不是陷阱,便急匆匆的走去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记得很清楚,在那个方向上放着一口水缸,那个潜入者很可能是藏进了水缸里。
厨房的面积并不算大,所以齐大力三两步便已经来到了水缸前,他一手握着镰刀,一手摸索着抓住了水缸盖,继而猛地将水缸盖掀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颗女人的头颅也在这时缓缓的从水缸里探了出来。
齐大力甚至还没有做出动作,便被一把拖进了水缸里。
……
李承霄和陆倾城一路朝着最近的齐大力家狂奔着,因为路滑所以过程中李承霄更是倒霉的摔了好几个跟头,身上除了雨水便是臭哄哄的污泥。
“草,这破天气竟然又下起来了。”
李承霄的心情真心是糟糕透顶,心中总莫名的觉得,这一趟齐大力家之行怕也会无功而返。
陆倾城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心一意的赶路,说起来这也是他没有摔跟头的原因。
狠狠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全身各处的毛孔依旧在强烈的刺痛着,李承霄的嘴角不受控的抽搐了一下,跟着陆倾城一并停下了步子。
齐大力的家已经到了。
到达目的地后,两个人并没有任何交流,便由李承霄作为探路先锋,三两下便翻进了齐大力家的院子,随即给在外面的陆倾城开了门。
事实上这次的先锋是李承霄主动请缨的,因为在他的心里始终觉得陆倾城在身手上不如自己,这种翻墙的功夫对他来讲是小意思,但对冷贱人而言说不准就很难了。
陆倾城进来后,便示意李承霄跟在他的后头,毕竟很难说齐大力现在是否还活着。
“那边的窗子开着。”
李承霄这时候发现屋子的一端开着窗子,便提醒陆倾城从窗户进去,陆倾城会意的点头,便和李承霄一前一后的来到了窗前。
用手电试探性的朝着窗子里照了照,他们发现这里竟然是间卧室,只是齐大力并没有睡在里面。
见状,二人心中顿生出了一股不好的念头,但犹豫了片刻还是跳进了屋子。
他们前脚刚进来,外面的大雨便变成了暴雨,一时间电闪雷鸣不断。
李承霄阴沉着脸,用手电筒向着卧室外的走廊照了照,走廊并不是很长,一端连着的看样子像是厨房。
“齐大力怕是也已经被干掉了。”
尽管很不愿意承认,但是这么晚了,又是在这样一个糟糕的暴雨夜里,齐大力不在家睡觉又会去哪儿呢?
“我们还是慢了一步。”
陆倾城显然也觉得齐大力还生还的可能很小,沉吟片刻后提议道:
“我们每次都要晚那厉鬼一步,不知道分开行动会不会更好些。”
“这还用说吗,当然不行!”
听陆倾城要和他分开,李承霄立即否定道:
“如果运气好还成,如果我运气不好,直接和那女鬼碰上了怎么办,这不是让我去送死吗。”
尽管李承霄心里面也承认,他们分开的话或许能够赶在厉鬼前头,只是那样的话他的安全便没法保障了,毕竟现在他还不具备从厉鬼手下逃命的本事。
陆倾城或许也是担心李承霄的安全,所以摇了摇头也没再说什么。正当他们打算离开,不停歇的赶赴下一人的家里时,便听从走廊的一端,突然传出了一串爬行的声音。
“嘶嘶……”
闻声,李承霄和陆倾城几乎不约而同的将手电光照了过去,只见昏暗的走廊里,齐大力正拖着他那具干瘪的身子无比艰难爬行着,在地上留下一长串的水迹。
见齐大力还活着,李承霄和陆倾城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跑了过去,只是他们刚来到近前,还没等张口询问齐大力发生了什么,便见齐大力回光返照般的抓住了李承霄的衣角,继而死死的睁着眼睛喊道:
“它还在……还在这儿……它并没有离开……还在我家里!!!”
齐大力声嘶力竭的喊出这番话后,他那具本就干瘪的身子,便更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继而在他们惊惧的目光里化为了一滩血水。
“它还在……还在这儿……还在我家里……”
李承霄恍然想起了齐大力的提醒,在浑身发冷的同时,则也在提醒着陆倾城道:
“那女鬼还在这里,我们快走!”
尽管李承霄反应过来的很及时,但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因为从窗外猛地涌进了大量的雨水,继而形成一条宽厚的水屏障,将原本开着的窗子堵得死死的。
眼看走窗子逃走是没戏了,李承霄暗骂一声,便只能和陆倾城考虑走门出去,只是连接着门的那端则已经被鬼物占据了。
换言之,那只被他们所深深忌惮的厉鬼,眼下就在他们的对面。
“它在那儿!”
李承霄这时候发现了那只厉鬼,它就存在于靠近门边的位置,将他们的去路完全切断。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那只是一滩积水,然而仔细看去便不难发现,在那滩“明亮”的积水中还赫然漂浮着一颗人头!
湿淋淋的头发尽管遮住了它大半张脸,却唯独露出了两只充满血光的眼睛,而此时此刻,这双满带着恶意的眼睛,则正聚焦在他们两个人的脸上。
他们这已经是第四次面对它了,第一次是在村边,第二次是在陈老大家,第三次是在胡大牛家……它再三的警告他们不要多管闲事,但是他们却再三的与之碰上,若用李承霄的话形容说,他们今早出门真是日了狗了。
所谓事不过三,前面三次他们都算是有惊无险的逃掉了,但这次他们还会如之前那般好运吗?
答案显然是未知且相当不乐观的。
说起来他们自从接了这起事件就没顺利过,光是在来这里的路上便活活被累脱了一层皮,等到这儿后开展调查则也屡屡被鬼物抢先,致使自身不断的陷入危机中。
李承霄脸色难看瞥了一眼窗边,那里依旧被水流形成的屏障阻隔着,手伸过去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阻力,就仿佛那并不是水而是一块坚硬的石壁一样。
后路被堵死,前路被切断,李承霄和陆倾城眼下可谓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貌似也只剩下同鬼物拼命这唯一一种可能活命的方式了。
“我拖住它,你看准机会逃走。”
陆倾城在沉默了一会儿后,缓缓的说出了他的打算。
李承霄觉得陆倾城没有什么时候要比现在更男人了,只是不能从另一个角度看,因为那样无疑会显得自己很窝囊。
“你有把握逃走吗?”
“试试看吧。”
说话间,陆倾城便已经取出了他的武器——那把只有剑柄的桃木剑。
虽说早在齐河女子学院的时候,李承霄就已经见过陆倾城使用这把剑了,但是眼下再次见到,他却依旧觉得画面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退后!”
陆倾城摊开手臂将李承霄拦在身后,继而取出一张纸符,咬破舌尖,冲着手中的木剑喷出一口血水,掐诀道:
“附魔!迟缓!”
陆倾城铿锵有力的说完,便见他手中的纸符诡异的包裹在了“透明”剑刃上,继而放出一片红光。李承霄在陆倾城的身后看得惊奇,心中以为应该是陆倾城新学会的手段,因为之前并没有见他用过。
陆倾城那边全副武装,做足了要和厉鬼拼死相抗的准备,但是鬼物那里却是完全没有攻上来的意思,依旧像块木头似的,保持着方才的“姿势”。
一时令李承霄和陆倾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想到反正梁子都已经结下了,陆倾城也就不再有那么多犹豫,直接挥剑斩向了那鬼物。
一剑凭空斩下,李承霄发觉那鬼物依旧完好无损的存在着,再看陆倾城则也丝毫没有停顿,转身便又斩向了那层拦在窗前的水屏障。
无声无息的两剑斩下,李承霄更是早已准备好了逃走,但是眼前出现的情况却多少让他,乃至是陆倾城有些尴尬。
因为什么都没有发生。
水屏障依旧存在着,鬼物也依旧存在着,就仿佛陆倾城刚刚斩出的那两剑,就真的只是单纯的斩向空气一样。
“怎么回事?”
陆倾城显然也觉得很不对劲,便听他这时候喃喃的说道:
“它理应重了迟缓才对,但为什么……”
听到陆倾城的喃喃,李承霄不由瞥了一眼窗边的水屏障,又扫了一眼待在门边一动不动的鬼物,顿时想到什么似的打了个激灵,大叫道:
“我们好像上当了,那鬼物好像并不在这里!”
说着李承霄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快步来到了那滩积水前,继而对着那鬼物的脑袋狠踩了一脚,结果就只是踩进一滩积水里而已。
“这就是个幌子,它根本不在这儿。”
这种情况是他们之前任谁都没有想到的,毕竟再怎么想也想不到,一只厉鬼竟会和他们玩金蝉脱壳的把戏。
“我们被它给耍了!”
李承霄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郁闷。
而就在他们困惑于那厉鬼这么做的原因时,便见拦在窗边的水屏障上,突然形成了一张恐怖的面孔,继而犹如想在水里发声一样,声音近乎难以辨认:
“这是最后一次……放过你们!”
李承霄将他听到的内容,艰难的复述了一遍。
“这是它给我们下的最后通牒,它还拥有理智。”
李承霄说完本以为会得到陆倾城的认同,然而没想到的是陆倾城竟然否定了他:
“鬼物就是鬼物,它的存在一定是为了杀戮。它之所以将我们困住不杀我们,想来是因为它还不够强大。
所以它才会不停的抢在我们前头杀人。”
陆倾城的专业知识要比他多得多,所以李承霄这时候心里面尽管不太认同,但也没有去过多强调什么。
不过通过这件事倒是让他看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如果他们继续保持现有的调查方式,那么想要赶在那女鬼杀人之前将会非常难。
他们或许应该考虑换一种方式了。
“我觉得那只厉鬼的身上应该还有某些限制,它不杀我们绝对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它还没到那种地步。我觉得那副棺材才是关键,或许一把火将那副棺材烧掉,它便很可能会失去容身之处。”
“若按照你刚刚的想法做,那我们可就真的是和那厉鬼撕破脸了,怕是再没有谈和的可能了。”
李承霄听后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担忧的,因为他始终觉得,那厉鬼就只是单纯的不想他们掺合进来而已。
或者说……它并不想滥杀无辜。
当然了,这些都是他心里面自以为的,并且,他也没有说服陆倾城的理由。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陆倾城对于鬼物的态度有些奇怪,就像是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一样,反正给他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暴雨倾盆,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雨水占据了。
在李承霄的劝说下,陆倾城暂时放弃了跑去胡大牛家烧毁棺材的打算,眼下还是以询问陈老大那几个心腹为主。
尽管这条路看上去并不怎么容易走通。
李承霄全身上下都已经湿的透透的了,除了衣物粘在身上的沉重外,还有一种弥漫全身的冰冷。在他看来这种冰冷才是致命的,因为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贪婪吞噬着他体内所贮藏的热量。
致使他的身体越来越冰,越来越僵硬,并且越来越没有知觉。
这种状态同他以往的认知其实是相悖的,因为在此之前他一直都觉得在暴雨中狂奔,是一件特别有意境的事情。
失恋的话可以跑一跑,事业受阻的话可以跑一跑,单纯的想要发泄的话可以跑一跑……
“以后我再也不觉得在暴雨下狂奔是一件非常有意境的事了,这他妈就是件特别傻字的事情,我现在就快被冻成狗了!”
陆倾城没有理会李承霄的叫嚷,脚下的速度不由变得更快了。
与此同时陈老大家。
“陈全良,我再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带不带儿子去镇里!”
看着妻子激动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副如果他不答应就要和他拼命的架势,陈老大只觉得连自己眼中那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
“你觉得他还能救得活吗?”
“你还是个人吗?”陈老大的妻子气的浑身发抖,泪光中满载着难以置信,是的,她根本无法相信,这般无情的话会是从一个父亲的嘴里说出来。
“你的心为什么这么狠……你就那么希望儿子死掉吗……他不是我们的血肉吗……?”
“我们当时就不该心软的。”
陈老大在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继而来到陈聪所在的床边,指着床上仍处于昏迷中的陈聪说:
“我们自从有了他,哪怕有过过一天开心的日子吗?
他让我们感到压力,让我们愤怒,让我们对于生活绝望……和这些相比,血脉又有什么用?留着他又和造孽有什么分别!”
“你总算是说出了这些年你藏在心里的话了,你一直都觉得孩子是你的耻辱,你一直都耿耿于怀我为什么没有给你生个正常孩子。
你早受够了是吧?”
陈老大的妻子表情狰狞的可怕,继而突然大笑了起来:
“你带孩子去镇里,我带他去,如果儿子救不活,我就和他一起死!
陈全良,你真是和村里人形容的一样,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说完,陈老大的妻子便开始为昏睡的陈聪穿戴衣物,一副真的要冒雨带陈聪去镇里的架势。过程中陈老大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有阻止他的妻子,就只是低着头不停“吧唧吧唧”的抽着烟。
等他妻子快要给陈聪穿戴完成的时候,陈老大才放下烟袋,声音无力的阻止说:
“给我一晚上的时间,等雨停的。不然被雨淋到,就真的没有救治的希望了。”
听到陈老大的话,他的妻子顿时坐在地上大哭起来,陈老大本想走过去安慰几句,但就在这时候,便见原本处于昏迷中的陈聪竟突兀的睁开了眼睛,随即发出一声干呕的声音:
“曰!”
见自己的儿子醒来了,陈老大的妻子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只是还没等她和陈老大开口询问,陈聪便开始不停的干呕起来。
不,确切的说法应该是,他正在不停的向外呕着头发。
湿漉漉的,如女人般的长头发。
“儿子……你别吓妈妈啊……”
陈老大的妻子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为陈聪呕的越来越剧烈,吐出来的湿头发也越来越多,这不由让他们心里生出了一个恐怖的念头,他们的孩子到底吃了什么?以至于会吐出这么多女人的头发来。
随着头发越吐越多,陈聪的身体则也开始迅速的萎缩起来。
湿漉漉的长发死死的卡在他的喉咙里,令他哪怕就连声痛苦的闷哼都发不出,就这样在他父母亲心碎的视线中,渐渐的变成了一滩浸满头发的血水。
哪怕连点儿骨渣子都没有留下。
他的妻子再度晕了过去,只剩下陈老大浑身颤抖的看着床上的那滩血水,一双布满皱纹的眼睛死死的睁着:
“鬼!有鬼……!”
……
天棚上,墙壁上,窗户上……到处都是血,屋子里到处都是血液的味道。
“嘶嘶”
黑暗中突然响起了一串动物在地上爬行的声音,很轻,但却难以形容的刺耳。
赵快嘴猛地睁开眼睛,继而下意识的看向被黑暗所吞噬的角落,在那里正趴着一个全身水渍的女人。
那女人红着眼睛,脸上充满了憎恨的狰狞,看起来宛若想要将他生吞活剥。
“呜呜……呜呜……呜呜……”
地上的“女人”一边朝着他所在的床边爬行,一边发出着像抽泣一般的哭声,不停响彻在这死寂的夜里。
“别过来!”
赵快嘴尽管已经醒来,但是他却发现全身上下就只有头部可以移动,至于身子则像是被钉子钉在床板上一样,难以移动分毫。
女人还在接近着,转眼已经来到了床边,看上去它就像是一只身体坚硬的壁虎,只有一张狰狞的脸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上仰着。
“呜呜……呜呜……呜呜……”
女人再度发出了那种近似“呜呜”的哭声,传进赵快嘴的耳朵里更是让他一阵的头皮发麻:
“我错了……求求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呜呜……呜呜……呜呜……”
女人的哭声打断了赵快嘴的哀求,之后它便缓缓的爬上了赵快嘴的身上,继而脖子僵硬的低下了头,一张无比狰狞的脸来到了与赵快嘴近在咫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