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为止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北崇的禁卫军也在此时将那宫人的尸首抬了出去,鹰玄军的人在高焰的示意下也走出了国宴的大殿之上。没过多久,齐王也搀扶起云柔,回到了北崇太子慕浥尘的位置旁落座,大殿又开始歌舞而升,但这样乐声靡靡,总是让人有种诡谲不安的心思。
而林若娇却在此时透着舞姬的摆动间隙,看向了依旧落在对面,面上有些惴惴不安的云柔,她唇下冷冷的勾出了一个笑意,而这样的笑意,她确信,云柔看到了。转而,她对着沈为止,道:“我出去走走,寒露和霜降跟着我就好。”
“带着夏至和谷雨。”
沈为止的话丝毫不给林若娇任何反驳之机,但林若娇却暖意浓浓,她知道沈为止不放心,虽说鹰玄军都在殿外把守,她去表面上有寒露四人跟随,暗处也有鹰玄军暗卫保护,可在北崇,他对她的安全不会有一丝的掉以轻心,更不会用她的性命去做任何事情的牵引,这些她都懂。
“好。”
只是一个回应,林若娇相信,沈为止会懂。
看了寒露等人一眼,她便穿着厚重的宫装缓步走出了国宴的大殿之内。沈为止看着她的背影,眸中的柔情尽显,可等他再次看向慕浥尘的位置时,眼中泛起的确是无尽的杀意,甚至这种杀意会让看见的人心中为之一震。
走出了那繁闹,嘈杂的大殿,外面凉风习习,好似瞬间就让人头脑清明了许多,这北崇设宴的大殿外,是一片池水之景,这里应是北崇御花园之中的庆祥殿,以奢华着称,以往每年的盛大宫宴都会在此处举行,以彰显北崇国力之基。
林若娇站在了池塘边的汉白玉围栏处,看着天空之中高挂的一轮明月倒映在了水池内,唇角的笑意有些不明,但口中却轻轻的道:“镜花水月,空幻一场。”
站在她身后的几人不明太子妃口中之意,但也没有想要问的意思,就只是静静的候在一旁,颔首低额,严谨以待。
“太子妃,人来了。”寒露在林若娇的身后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
林若娇依旧不动,半晌,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一个很是尖锐的声音,丝毫没有刚刚的哀泣,倒是有一种占尽上风的威视:“我以为,齐凉富庶,身为齐凉的太子妃,又是那般的威仪天下,自然是要身穿华服,无比高贵的出现在我齐凉的宫宴之上,没想到却穿的如此寒酸,竟然连我北崇宫中的宫婢都不如。啧啧,还真是丢人的紧呢!”
这番话竟然让寒露几人强忍住了笑意,她们真是不知道该不该嘲笑这北崇太子妃的愚蠢,或者没有见过世面。今日,她们太子妃一身装扮,别说是她北崇的皇后高攀不起,就连是她们北崇的太后,太皇太后加起来,都未必有她们主子这身的尊贵。不说别的,就是脚上,那一双飘云锦的鞋子,刚刚就已经让北崇的皇后望而生畏了,她如今竟让想用这样的话来羞辱齐凉的太子妃,还真是可笑至极。
林若娇莞尔一笑,渐渐的转过身,可眼神却没有对上云柔的一双带尽挑衅意味的双眸,她只是望了望四周,有些讥讽的笑道:“刚刚这里还可以听到大殿之中传来的歌舞乐声,怎么如今反而静悄悄了呢,就连这侍卫也不见了踪迹。”眼眸在落到一脸未知的云柔面上时,再次轻笑着道:“看到北崇的太子妃一身华丽的装扮走来,在看眼下这般的场景,竟不知为何,让我想起了那一首诗。”
见她说的玩味,云柔看了看跟在她身后的三公主慕灵涵,微扬着下颚道:“什么诗。”
林若娇笑着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云柔眉心一簇,文辉堂时她本就是为了慕浥尘而去,心思全然没有在课堂之上,每每校考也都是落入后名,如今她自是听不懂林若娇的说辞,但她心中又很想明白,转而朝着身后的慕灵涵求助。慕灵涵有些难堪的上前,对着云柔耳语了几句,云柔立即便火帽三丈了起来:“你竟然敢骂我,你知道不知道,这里是北崇,你若是对我不敬,我可以让你回不去你的齐凉!”
林若娇似听到了有些冷意的笑话一般,微微挑眉看着依旧如此嚣张的云柔,她手下缓缓的在腰间宽大的束腰当中取出了一个黄纸包着的东西,食指和中指夹着由她纤细的腰间缓缓上移,直到她将这东西,拿到了自己的眼前,语气带着轻蔑和讥嘲:“这东西怕是北崇太子妃眼熟的很,你说我若是交到了北崇陛下面前,他会如何呢?”
云柔大惊失色的看着林若娇手中的东西,惊慌失措的看了看周围,一切都是静悄悄的,除了在场的几人,身旁再也没有任何人。
身后的慕灵涵也是一脸无知的看着齐凉太子妃手中的东西,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觉得当下的齐凉太子妃,与刚刚殿上的那个端庄,雍容,高贵,典雅的人不同,这个人眼中带着寒意简直比这凉风还要冰冷阵阵。
“看来这件事,齐王殿下是准备栽赃在别国的探子身上了。”林若娇说着,唇角抽出的阴冷笑意,越发的明显:“想要保你,就要将齐王府牵连其中,这样的买卖,一旦事发,不止是你自己的性命不保,就连齐王一府怕是也要受尽牵连,啧啧,你还是愚蠢。”
“啊!我忘了,齐王是你父亲,在你做下这样逆天之罪的时候,就该想到的。”她的眼神犹如地狱里的鬼者,不带任何一丝的温度,骤然间直逼向了云柔的面前:“毒杀她国来使这样的罪名,你想···以你北崇太子妃的身份,或者你母族齐王府,可以保护你吗?还是你认为,杀了我,你助北崇皇帝让他心爱的三公主和亲嫁予齐凉,成为真正的齐凉太子妃,他便可将此事瞒下,其后不了了之。这样痴心妄想,怕是也只有你了。”
云柔被林若娇的话激的有些紧张,她的周身在不断的颤抖,她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女人到底是不是来自地府的怨鬼,怎么可以如此详尽的猜到她心中所想,还有她手中的那东西,难不成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戏,她的毒药根本没有下到雪酿乳酪里,那翎赤之毒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时她方才有些恍然‘对,翎赤之毒,殿里刚刚是翎赤之毒,并非这朱砂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