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吾盼卿归下

少年一副慵懒的神情,天生具有极强的侵略性,却因为那张很是俊美的脸,将他备受吸引放大到了淋漓尽致,他的眼睛生的极美,原以为在漫不经心看人的时候最令人迷醉,没有了往日里似笑非笑的模样,倒是一副正经良家少年郎的气度。

他缓缓自城楼的一角转弯而来,手中提着的天灯也在微风的浮动下摇曳轻摆。少年身姿挺拔,穿着霜色的锦衣长袍,随着他行走间,长袍的滚边处流动隐有的华丽迤逦,腰间系着银丝宽边腰带,点缀着雕刻非凡的白玉,即便是如此简单的衣饰,也能让他着出最为贵气的姿态。

他深如星辰的眸子微微一闪,那种勾人射魄的的眼神再次出现在了林若娇的面前,他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几分轻佻,几分邪魅,让人分不清究竟是暧昧,还是顽劣。

他缓步站定在了林若娇的身前,将天灯悠悠的抬起至他如精雕细刻的容颜之旁,烛火微微映衬着他本就完美无缺的面容上,竟让人无端生出一种恍然。

“吾与汝初见,方觉,心火使然,虽生殆尽,愿倾吾所有盼卿所归?”

没有华丽修饰的言语,听在林若娇的心中,已经犹如春日里的暖阳,照进了她原本沉浸冰封的心·······

她双手接过天灯,却没有在天灯上写下任何的字句,伸出手,将天灯缓缓的升入了天空之上。很快这盏没有任何字句的天灯就与这漫天的灯火融为在了一起。

这是给她林氏一族祭奠的天灯,她只是看着这盏天灯,渐渐的与天空之中的所有天灯燃在了一起,随后被其他天灯吞没,许久后,再也看不见这只天灯的任何影子。对于她来说,林氏一族几百条的亡魂,一盏天灯怎可祭奠。但眼前的人,却让她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丛生。

·······

回到王府中,这一夜林若娇辗转难眠,不断在她脑中回想的竟是少年在城楼之上,站在漫天的飞雪之中,对她收起顽劣的笑意,语气甚重的那句话“吾与汝初见,方觉,心火使然,虽生殆尽,愿倾吾所有盼卿所归?”

不知不觉中,天边已经泛起了阵阵青意,窗旁也由漆黑转为了淡淡的幽亮。

青鸾端着晨起梳洗的水盆悄悄的走进了林若娇的卧房。见小姐早已坐在了床榻的边沿处头轻轻依靠在窗旁,双眸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底的乌青已经清明的告诉她,自家小姐一夜未眠。

“小姐,这是怎么了?”

青鸾还是习惯在无人的时候称呼林若娇为小姐,让她改口称呼王妃她实在不习惯。况且她清楚的知道小姐与熠亲王殿下的盟约,所以背地里仍旧习惯于这样的称呼。

听到屋里来人,林若娇这才犹如恍恍惚惚一般的看向了青鸾的方向,虽未抬眸,但她还是动了动身子。

青鸾见到自家小姐如此,将手中端着的水盆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随后连忙的走到了林若娇的身旁,她蹲下身子,看着已经神思倦怠,且心事重重的林若娇:“小姐,您一夜未眠可是有什么事?您别一个人憋在心里,对青鸾说说,或许说出来心中就爽利很多了。”

林若娇眼神幽结的看着伏在自己身旁的青鸾,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对青鸾说起自己的心事;对于她来说,沈为止带给她满满的暖意不只是一丁点,可想起了那个人,她便觉得天下的男人都是如此,她又怎么能确定沈为止对她是真的。但她心中却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去相信沈为止,这个少年是认真的。

这一晚她想了太多,从她们之间的初识,再到如今的一切,虽说只是过了短短的一年,却亦如昨日一般的清晰;北崇花灯节上,那个清冷骄矜的少年,熠亲王府初识,那个笑的很是温和的少年,将自己在齐凉的一切安排的如此细致的少年,还有在她遇刺时,那个焦急,躁郁的少年。

他总是亦正亦邪,让人甚至有的时候根本分不清他究竟是何种心思。林若娇不敢去试探,她怕一切都如同幻影一般,一不小心就会烟消云散。

“青鸾,我没事,只是有些想念父亲、母亲和姐姐了。”

蹲在一旁的青鸾似松了一口般,忽然坐在了林若娇的床榻旁:“小姐,逝者已去,您再伤心也无用,算算日子距离五国朝贺仅剩下不到两年的时间了,到时候您在报仇雪恨,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且咱也没有等十年,只是三年而已,您说呢?”

听着青鸾的话,林若娇有一刻的怔愣,口中喃喃的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有两年,两年······”

“是啊,小姐。”青鸾以为小姐想通了,有些雀跃的道:“还有两年的时间,咱们不急,等两年后回到北崇,一定不能让那些人好生活着。”

林若娇似听非听的点了点头:“是啊,一定不能让他们好生活着·····”

晨起鸡鸣,寒露和霜降她们纷纷来到了林若娇的屋子,帮其梳洗更衣,今日她亦如昨日,只是传了一件素色的绣着玉兰花样式的百褶裙衣衫,乌黑的墨发也是随意用一支玉簪挽着。

“王妃今日不出去吗?”

听着霜降问自己,林若娇想了想,可还未等她开口,福叔站在了门前,很是恭敬的道:“王妃,殿下让老奴请王妃移步膳厅用早。另,王爷已经去上早朝了,临出府前吩咐,今日会晚些回来,若是王妃想要出府,那便带上寒露和霜降即可。”

林若娇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并未有任何回答。她知道,沈为止应该是担忧她为难,所以才早早的出府,可他如今这般倒是有种让林若娇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心境。昨夜他的话很是清明,她也了解他对自己的心意,可究竟这份心意要如何而处,确是沈为止给她出了一个极大的难题。进退两相难,何以明境心。

“寒露”林若娇微微起身,带着一旁随侍的寒露道:“一会用过早膳,备下一辆马车,我想出去走走。”

寒露应下了林若娇的话:“是,王妃,奴婢这就下去准备,王妃先去膳厅用早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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