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握着的木雕女子,皇帝眼中顿时爆发出一种可怕的光芒,好似在瞬间就能将所有的一切尽数吞噬一般。林若娇忍不住低下了头,掩下了眸中轻笑的含义,心道‘锦妃啊,这一出大戏,你在此时出手,还真得谢谢你,也对,有些话是要一些有渊源的人提醒,才能得到事半功倍之效。’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皇帝冷冷的声音响彻整个昭纯宫的大殿:“拖下去,送入大理寺,明日一早,赐鸩酒一杯。”
郭贵妃拼了全部的力气大喊“陛下,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是冤枉的啊陛下!”
可是,如今不管她如何拼命的哭喊,皇帝对她也是不屑一顾。即使她在身边相伴多年又如何,即便她育有贤王沈为笙又如何。如今她所犯下的罪,在皇帝的眼中万死都不为过。她触碰到了皇帝最为心痛之处,这简直就像是郭贵妃拿着一柄顿挫无比的尖刀,在一次次的刺入他的心。想起皇后仙去时的容颜,他更觉心如刀绞。
皇帝的命令一下,哪里还会理会郭贵妃的哭喊。禁卫军的侍卫在半刻之后就步入了大殿,径直的拖走了还是拼命哭喊的郭贵妃。沈为笙一个健步上前,想要阻拦禁卫军的拖拽,他拼尽全力的将钳制住郭贵妃的侍卫推开,大声吼道“母妃,我看你们谁敢。”
禁卫军侍卫见状,不敢在造次,毕竟他是皇子,一旦他们行动将其得罪,那他们日后在宫中的任职也会遭到梗阻。
沈为笙震惊到了极点,好像不顾一切似的将郭贵妃拥在了怀中。
内侍监见到这样的情景,在看看皇帝的脸色,随即暗自给了禁卫军侍卫一个手势。禁卫军得到了内侍监指引。刚刚进来的禁卫军立即分成了两拨,其中两人快速的将沈为笙自郭贵妃身旁拉开,另外两人也在同时将郭贵妃拖拽出了昭纯宫的大殿。
任凭沈为笙如何的嘶吼,喊叫,任凭郭贵妃如何的喊冤,鸣屈,这一切在皇帝看来,无非就是他们想逃脱惩罚的伎俩。
帝王之心难测,不是因为居高在上俯视天下,而是因其杀伐果断,没有一丝的犹豫。
沈为笙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不是他不救自己的母妃,而是他没有办法,没有能力去救,他只能痛哭流涕一般的坐在那里。
皇帝的面上依旧冷冷的,他看着坐在那里的沈为笙,手下握着的人偶又加重了一些力道,终于在半晌之后,他语气森寒的开口道:“巫蛊压胜之术罪责连同九族,朕顾念骨肉亲情,贤王沈为笙与贤王妃薛清秀押至绛云行宫幽禁,非死不得出。郭氏一族抄家充公,成年者斩立决,为成年者男丁流放,女子轮为官奴,携奴役印。”
如此绝情的判决,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惊,谁也没有想到,在几个时辰之前还是风光犹在的郭贵妃,竟然在此时得到了一杯御赐鸩酒结局的下场。
在听到陛下裁决的圣旨后,沈为笙和薛清秀都应呆立在当场,她们不知道,本来好好的参加着宫内的家宴,怎么会就落到的如此的情境。丢了爵位不说,甚至还被幽禁在那荒芜的无人之地,这与赐死没有什么分别。
林若娇唇角淡淡的冷笑;绛云行宫处齐凉极北之地,当初所建的时候是因为齐凉皇帝要至北边巡防,可谁知一到了绛云,皇帝就被那极北之地的寒冷所困,就算不是冬日里,哪里也是昼夜温差极大,即便是有火炉取暖,也丝毫起不到任何一点作用,所以从那次以后,这绛云行宫就一直荒芜在那绛云北寒之地。如今皇帝要将沈为笙幽禁在那里,表面是不想让朝中众臣认为皇帝对待亲子都冷血无情。可内里,知道绛云行宫的人都晓得,那里没有奴仆,一到了冬日,更是遍地里寸草不生,而一年有五六个月都在冬日里。这与让贤王沈为笙自生自灭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可以说是变向的将沈为笙扼杀在那个荒芜的绛云行宫里。
‘语鸢,你的仇,我始终记得,你且在等等,现在郭氏一族已经用用他们全族的血给你赔罪了,剩下的就是言氏。你放心,很快,很快我就会让言氏一族也去到那幽冥地狱,用他们一族来给你陪葬。’
不多时,从殿外急急忙忙跑进昭纯宫内一名禁军侍卫,他双手揖礼,对着皇帝道“陛下,郭贵妃在殿外,撞柱而亡。”
这样的消息对于殿内的人来说没有过多的震惊,毕竟郭贵妃在宫中一直高高在上,如今陛下要用一杯鸩酒了解与她,以她那般自傲的心性来说,与其死在鸩酒之下,倒不如是自己自戕而死,这样最起码能为郭氏一族保留一线生机。真是可怜她至死都在为了郭氏一族着想,可她不会想到,郭氏一族三百多条人命,也将在天亮之时同她一起上路。
皇帝面上松了一口气,转头对着锦妃道“今日的家宴本是想庆你进宫所办,原不该在此时出现这样的事。只是·····这件事关乎到齐凉的江山和朕的命途,朕不得不尽快解决此事,你受惊了吧!”
在那般阴冷面容之后竟能如此柔情的对着锦妃说出这般的言语,这让锦妃在一瞬间就能感受到平日里人们总挂在唇边的话‘伴君如伴虎’,眼前一见,果真如此。皇帝的善变让王锦秋心中产生了惧怕,甚至有些胆寒。但她又不能不回答皇帝的话,她只能喏喏的道“陛下,臣妾真的想不到,郭贵妃竟然流火所指的祸国之人,更想不到她竟然用这小小的木偶来施刑巫蛊压胜之术,唉,这看来,还真是她的命数了。”
王锦秋面上仿佛是带着悲悯,可林若娇却注意到了她眼中复杂的意味,那带着一点点的得意,又有些怯懦的神情,让她还真是有些佩服这个女子。
沈知暖一直在林若娇的身旁,直到禁卫军将沈为笙和薛清秀押了下去之后,她还在有些瑟瑟发抖,依旧拉着林若娇的胳膊“六弟妹,这···这样,怕是今日的宴会要散了吧,不然····不然咱们回去吧。”
林若娇一直坐在原地没有动,她似乎还是要等待着什么,目光微微的闪烁。沈知暖很是好奇的看着她,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