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落地的那个瞬间拔声尖叫而起且声音凄厉,她被林若娇这一撞摔倒在地时,伤到了心口处,这般的剧烈的疼痛在顷刻间袭来,才是让她阵阵发出如此惨绝人寰叫声的根源。
站在门外的几人早已经被这样的场面震撼住,侍女先反应了过来,急急上前:“齐凉太子妃,您在做什么,快起来,赶快起来啊!”
张夫人身下被压着的侍女也是疼痛难忍,口中哎哟哟,哎哟哟的叫着。而寒露和霜降在上前将林若娇搀扶起来的时候,却瞧见她用手肘故意的朝着张夫人的肋下三寸处狠狠的压了一番。随后传来的便是张夫人又一声无比凄惨的嚎叫。肋下三寸没有骨,只有肉,这一压堪比将张夫人的肉压扁,她当下痛的就要昏死过去。
林若娇仿若无礼一般,在寒露和霜降的搀扶下好不容易才站起了身子,可偏偏她并没有站稳,一个转身,酿跄再次倒地的时候,竟然是借力,将一旁刚刚扶着张夫人起身的侍女再次推倒在了地上,张夫人因为失去了侍女的搀扶,又一次狠狠的朝着地上摔去,整个人摔在地上的时候,惨痛的叫喊声,震耳欲聋。
侍女们惊呼一声,过去就要搀扶着张夫人起身,而这一切都被站在门外的一众下人看在了眼里,她们来到了好像刚刚才站稳的林若娇身旁,有些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很是温柔的问着正在被侍女搀扶着起身的张夫人道:“夫人没事吧,你看都是我不小心,您没伤到哪里吧?”
而这边的林若娇见门已经打开,拂了拂身上有些沾染的灰尘,看着在地上嗷嗷大叫的张夫人,唇角冷冷一笑,
张夫人现下还哪里有心思去想这些事,刚刚死死护住的房门竟然在这一刻堂而皇之的被打开,现在就是想遮掩,怕是都无能为力了。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还未等惊魂定下来,就见林若娇轻轻用绢帕掩住在了鼻处。这间屋子里,在弥漫着一种极为令人作呕的味道。仿佛是一种腐烂的臭味,又仿佛是血腥浓重的屠杀场,又好似带让人难以寻觅的气味。
这间房间本就是一间禅房改制,推开门便可以一眼望便整间屋子,虽说不如世家大族府邸上的奢华,但毕竟是招待相国寺招待贵客的房间,布置的也算是清丽脱俗,在床榻前,还用一道莲花屏风,将内外室遮挡开来。
可是这样的气味在刹那间就已经让人腹胃之中有一种翻江倒海的感觉,还未等众人做出反应,就听到了有侍女惊叫连连的声音:“啊——!”
侍女的惊叫声让众人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那莲花的屏风之上,床榻附近的地面之处,隐隐约约可以瞧见零零散散的衣裳碎片,即便是有屏风在前面遮挡,定睛看去,那些碎片也是依稀可见。
众人面上带着狐疑不定的神色,想要悄悄的朝着那床榻旁走去。可是张夫人好像已经全然不顾身上的疼痛,霎时间冲到了那屏风后的床榻前。待众人跟在她的身后,绕过了屏风,靠近那床榻旁时,浓重且带着阵阵恶臭味道瞬间袭来,可等众人掩住了口鼻瞧向那床榻上时,原本在床榻旁妆台处摆放好的香炉,梳妆的东西,床榻上的被子,幔帐,全部都在此时出现在了凌乱不已的地面之上。就连原本挂在床榻角落里的香囊,也破裂,里面的香粉纷纷轻洒出来。一整套放在床榻旁的茶具,也都粉碎的一塌糊涂。这里好像是经历了一场难以想象的劫掳。可让在场所有人为之震惊的并不仅仅是当下的情景。而是床榻之上躺着的女子。
巧儿是张绾沁的贴身婢女,见到张绾沁如今这副模样,心中顿时心如死灰,呆若木鸡。她所服侍的小姐如今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她是定然不会有活路可以走了,在看向张夫人身旁侍女姐姐的眼神时,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杀意的神情。根本来不及思索,巧儿猛的一下跪在了当场,给张夫人频频磕头认罪。
无论巧儿如何哭求,张夫人宛若充耳未闻一般,她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林若娇看着如此的场景,知道张夫人已经六神无主,她微微沉了沉气,轻缓的走到了张夫人的身旁,道:“这是你的女儿,你不上前看看究竟是如何了吗?”
‘这是你的女儿,这是你的女儿。’张夫人在一旁沉寂中反应过来,她突然的看向了林若娇,知道她这句话的意思是意有所指,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在这间屋子内争辩什么。她看着一脸淡然的林若娇,眼中发出了恶狠狠的神情。林若娇的语气极为平静,仿佛她并没有瞧见自己女儿的惨状一般,张夫人别过头,不想去看林若娇眼中那沉静如无波之水的样子。
张夫人的心中泛起阵阵鲸波鳄浪,可她却将这份不安极力的强压了下去,只是脸色苍白,脚下步子酿跄的走向了那已经脏乱不堪的床榻旁;她心中颤抖不已,连带着她的手都似抖如筛糠,她勉强的伸出了还在颤抖的手,轻轻抚在了那女子的脸庞之上。霹雳一声的惊雷之响,炸裂在郭心云的脑中,她的心仿佛沉在无底的深渊,无法自拔。一层层的阴云在此时密集在她的脑中,而这似裂缝的闪电好似将她的头在此刻劈开了一处处惊悚的裂缝。
顷刻间,她看向了一旁站着的侍女,那乞丐是她找来的,他怎么会用如此狠毒的手段去凌虐她的宝贝女儿,可她最恨的,并不是侍女,也不是那乞丐,竟然是元殇雪。若不是她,张绾沁怎会如此,这一切都应该是受在元殇雪身上的苦,为什么偏偏要受在她的晴儿身上。
如今的这一切都加注在了张绾沁的身上,林若娇带着寒露和霜降就站在一旁看着,其实在场的众人谁都明白,张绾沁的余生,完了!可现在张夫人的心中却早已将元殇雪啐骂了千万遍。如果不是有所顾忌,她现在就会冲上前去将元殇雪活生生的撕碎在当场,将她的肉送去为骨头送去喂野狗,将她给碎尸万段。
可当她看向气丝孱弱,面上苍白毫无血色的张绾沁时,她的心在抽痛。但张夫人毕竟是张丞相的正妻,又在丞相府做了这么多年的当家主母,就算是在眼下这个惨不忍睹的情景之中,她也能强压住自己的性子,没有呈现出疯癫之状。她转而看着侍女道:“快,去准备马车,我们必须马上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