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正午孟轲才从昏睡中醒来,他直接从床上弹起来,看到自己睡的是周冰烟的床之后,他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焦急地呼唤周冰烟的的名字,却始终没得到回应。
房门缓缓打开,孟轲惊喜地往房门跃去,他以为是周冰烟回来了,他无比期盼开门的是她。
但现实却是,进来的是楚桓。
二人目光相接,孟轲目中的失望一览无余,他身子一下子软了下去,不由非说就往门外去,他要去救他的冰烟,他要去。
楚桓哀叹一声,伸手拦住他的身影,将他推到床上,“别去了,你改变不了什么?”
“寻欢,是她让你来的吗?她还对你说什么了?”
“她说她要找任千风去复仇,还说让我照顾好你,别让你做傻事。”
“她,她那是去送死,她为什么?”
孟轲身体软绵绵,如同一个被灌满了水的海绵,没有了坚定的信念。
他双目无神,眼睛空洞地睁着,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厚厚的水雾将血丝映得扭曲,看起来更加可怖。
泪水盈眶,夺眶而出,不多时脸颊泪痕遍布。
他知道楚桓无论如何不会让他去送死,所以他开始自言自语,其实是说给楚桓听,“寻欢,你知道吗?我爱她,我第一次见她时她才十三岁,那么个娇俏的丫头,寂寞的坐在房顶上,仰头望着天空,她脸色苍白,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玉石般通透。
我看的呆住,那一刻,我心动了,我知道我很罪恶。但我遏制不住,我易容想方设法去接近她,一直到她二十二岁,我觉得我不应该如此了,在这之后我没再去找过她。
但总有东西煎熬着我,所以我总在寻找她的身影,也总会去偷看她,我默默的钻研医术,只是因为我想医治她,想让她像个正常的女孩子一样。
你一定觉得我很好,但只有我知道,我是多么肮脏。我就是来赎罪的,冰烟从小中毒,其实是我师父造成的。我师父沐长风,大宇皇朝内医术最精湛的太医,受了任千风的胁迫给冰烟的母后下了毒。
我就是来赎罪的,没想到却爱上了她,我真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如果不能救她的命,就让我和她一起死吧,所以,寻欢,你让我去吧,我不想做个懦夫。”
孟轲泪眼婆娑,目光悲痛且决绝地看着楚桓,嘴唇慢慢抖动,呼吸急促且慌张。
楚桓闭上双眼,抿着唇,说,“行,你去吧,你是个真正的汉子,也是个真正的男人。”
孟轲猛地起身,拥抱了一下楚桓,在他耳边说,“得君为友,不枉此生,珍重了!”
“珍重!”
楚桓眼角含泪,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低沉地如同窗外的微风。
二人分开后,对视了一眼,孟轲笑呵呵地越过楚桓的身体,大跨步向着门外走去。
路上他吃了几颗恢复气力和状态的丹药,然后飞身跃起,如同大鹏展翅一般,潮鸣电掣,晃得人迷了眼。
地下的人抬头望去,只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惊讶、惊叹、羡慕、害怕……反应各不相同。
孟轲心里抱着死的决心,却想让周冰烟能够活下去,所以他想将她安全无损地救出来。
只是,他单枪匹马,这谈何容易?
他悄悄地从国师府高大的院墙外,来回走了一会,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跳了进去,落在一片杂乱的杂草之间,他猫着腰,像是一个灵猫在院中穿梭。
不小心踩中了机关,几根银针破风而来,被他机敏地躲过去,直接穿透枯树,钉在远处的墙里。
他脚下无尘,速度飞快,打晕了一个粗布下人,直接穿上了他的衣服,光明正大在院中行走。
他左顾右盼,摸摸索索,终于在一个穿着蓝色轻铠的男子记忆里窥得了关押周冰烟的地牢。
他扒下轻铠男子的衣服,戴上他的头冠,轻车熟路地向着地牢走去。
地牢门口有四人看守,个个全副武装,眼神锐利,像是一群饿疯了的狮子再守着美味的食物般。
看到孟轲,他们将手中长枪举起,长枪横亘,组成一道坚实的围栏,他们斜着眼睛,瞪了孟轲一眼,凶神恶煞地说,“地牢重地,闲人免进!”
“是陛下让我来的。”
孟轲胡编乱造。
“什么?”
趁着四人愣神的刹那,他迅速解决了两人,剩下两人反应过来,与他缠斗在一起,但也瞬间被他秒杀。
这四人修为只是凝神境中期,焉能是凝神境圆满的孟轲的对手。
他将四人的尸体拖进地牢内,快速向里边走去。
只是进到里边却属实吃了一惊,他在旁边牢笼里遇见了无数熟悉的身影,有曾经与师父交好的人,也有朝中重臣,还有被任千风迫害的受害者,这些人浑身脏污,气息奄奄,看到孟轲,都用尽全身力气,嘴里轻声喊着,“快跑,快跑啊!”
等到孟轲听到他们的话,已经为时已晚,地牢旁被人团团围住,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走进来,哈哈大笑,“国师真英明,一招请君入瓮,一举就抓了无数个又蠢又臭的虫子。”
说话这人是大宇皇朝战将司马廷,年纪轻轻,便已是法身境中期强者,足智多谋,但为人凶狠,暗地里做过不少缺德事。
孟轲认识司马廷,知道自己中了计,索性认命,能与冰烟一起死是他的荣幸,他求之不得。
他没做挣扎,只是淡淡一笑,“要杀便杀,别磨磨唧唧地。”
“不急,不急,还得等等,也许有更大的漏网之鱼呢?”
“没错。”
清朗的声音凭空炸响,震得人头皮发麻,头发发沉,昏昏欲睡。
司马廷只闻其声,却找不到人在何处,惊出了一声冷汗,他锋锐的目光扫视着四周,沉声问,“何方宵小?赶紧滚出来。”
一片寂静,没有回应,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眼睛里满是惶恐。
遽然,皮肉被割破的咔嗤声如同魔音炸响,司马廷双目圆睁,他的头颅像是皮球般从地上滚落下来,顺着地牢的台阶一直滚到地面上的污水处,血汩汩流出,将污水染得黑红黑红。
司马廷的无头尸体站了一会,便在光芒四射中轰然倒下,地牢四周守着的官兵惶恐不安,四散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