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东洲(已修完)

林念慈把脸伸过去:“师父是要打我吗?师父这么生气,打我能消气的话,便打吧。”

和光觉得自己的头很疼,他确实很想打林念慈,但被她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他反而不好再去打她。

他的拳头紧了又紧,瞪着她加重语气道:“你这个目无尊长、霸凌师妹的孽徒!”

林念慈笑眯眯的,应道:“对,我是。若是能让师父高兴起来,我背再多罪名都可以。”这一番话说得她大义凛然。

她转身进屋:“师父带着小师妹慢点走,别忘了派人来把东西搬走。”

顾泠泠不甘心院子被林念慈抢走,抓着和光的袖角喊师父。

和光一阵恍惚,总感觉自己不对劲,他好像太偏爱顾泠泠了,这本身就不对,自己身为师父理应一视同仁——

顾泠泠不得回应,提高声音:“师父!”

和光变得有些清明的眸子又缓缓深邃起来。

泠泠……

泠泠是自己天赋最高的小弟子,即使受些宠爱又如何,林念慈怎能与泠泠作比?

他安慰道:“泠泠,念慈在蜃境五年,难免沾上些戾气,我们不跟她计较,师父给你建一个比这个院子好千百倍的出来。”

顾泠泠不由咬紧牙关,再好的院子又如何?她要的是把林念慈逐出定阳峰!

她不能再让和光与林念慈多接触,和光方才已经动摇,若再多动摇几次,她也不能确定还能不能再控制和光。

“……那便麻烦师父了。”她垂头,掩下目中恨意。

莫修竹凑过来安慰她,和光摸摸她的头,有些不忍。

其实若他一定要把院子给泠泠,林念慈也没办法,但方才那一番争执,像一把重锤敲在他心上,令他非常不舒服。

他虽然全盘否定了林念慈,那些质问却盘旋在他心底,每当想起来便郁闷不已。

林念慈说的好像都是对的,那……泠泠呢?泠泠说的什么?

想着,和光的头隐隐发疼,神识里似乎有两股看不见的力量在对抗。

顾泠泠有些慌,她抱住和光的胳膊,吸引他的注意力:“师父,我修炼上有一处不懂,您帮我解答一下吧?”

一股巨力瞬间包裹了和光,他重又恢复原先的表情,对自己道——

不,泠泠什么都不需要说,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对的。

……

雎不得看了场热闹,心情颇好,整个人散散地靠在椅子上晒了一下午太阳。

林念慈去朝阳峰领了新的桌椅床铺,回来发现雎不得竟然还在椅子上。

与他相处了也快半个月,她发现他的性格几乎与他清冷的外貌毫不沾边。

长得跟个谪仙似的,行为却像凡间几十岁的老大爷一样,喜欢看热闹,人还懒,能坐着绝不站着。

林念慈没管他,他爱晒就晒去,反正碍不着自己的事。

收拾到晚上,终于清净下来,林念慈开始有时间去研究识海里的那片星空。

夜空之上许多星辰闪烁,一眼望去有几颗尤其显眼,却亮度黯淡,奇怪的是,虽然只有几颗,但林念慈怎么也数不清到底是几颗,甚至那些星辰只能用余光看到,正面看去,便隐匿不见。

她的眼神一寸寸挪过去,终于在东面找到一颗能直接看到的星子,她沉下心来,静静地感受那颗星点。

周围瞬间暗下去,眼前只有那颗微弱的恒星闪烁,一股说不清的引力自东面升起,似乎在引她方向。

林念慈从识海中离开,那股引力也没有消失,她坐起来试着向那方向移动。

清辉洒进房间,一切都模模糊糊,桌椅的阴影被拉长到林念慈床边。

当她要站起时,忽然发现床头坐了个人。

她飞起一脚,正要踢上去,蓦地看清了面前的人。

雎不得的白衣在夜里尤其惹眼,青年的体魄靠在床头,像只大大的兔子。

他直直盯着林念慈,脸上没什么表情,眸子在月下微微发亮,似笑非笑。

“你睡着了?我睡不着。”

林念慈沉默了,她随手拿起枕头,就要往他身上砸。

雎不得倦懒地支着下巴,理直气壮道:“我没地方睡。”

林念慈的手顿住。

即使他们修仙之人没有凡人那么重的男女大防之说,但最基本的男女之别还是有的,雎不得大半夜地坐在她床边,难免让人往不好的地方想。

更何况,大晚上的,谁看见自己床头一个大头都会害怕。

林念慈升起一丝警惕,她在蜃境五年,早已学会时刻警觉,即使已经睡着或者修炼,一点风吹草动也能立刻清醒,很难能有人在不引起她注意的情况下靠近她。

其实对于雎不得,除了一个名姓,自己一无所知。

她坐下来,问:“你怎么就没有地方睡了?”

雎不得换了个舒服姿势,声调冷清:“你说呢?”

她想了想,才想起来,雎不得是跟着她来的万灵宗,她不住在朝阳峰了,雎不得自然也不可能再去。

“那你想怎么办?”

雎不得听见此话,抬头道:“分我一个房间。”

林念慈扔了枕头给他:“随便挑。”

雎不得接了枕头,打开门走出去。

等了片刻,察觉隔壁没有声音了,林念慈悄悄起身,循着远方的引力而去。

她跃上屋顶,跳下院子。

那引力好像一根细绳,若有似无地牵引着她,引她往峰上去。

她绕过师兄师父的院子,绕过定阳阁,翻下定阳峰。

万灵宗数峰并立,建起坚硬的屏障,众峰中间围了一块平地,平地之上是七座高近百尺的高楼,其中四座禁地,三座分别收藏了万灵宗万年间收集的典藏秘籍、名家真武、法宝法器。

每座楼都有一位大能守卫,除了对外开放的楼,其它楼除了特定时间,谁也进不去。

林念慈放轻脚步,一路飞奔,终于在鹤垣楼前停下。

鹤垣楼是所有楼中最气派,其间守卫也是所有楼里修为最高,她跟不敢靠它太近,怕被发现。

鹤垣楼虽高耸入云,整栋楼却只封印了一张画卷,名定禅卷。

据传,定禅卷是上古恶佛所画,恶佛死后躯干化为画中世界,其间险恶重重,却法宝众多,令无数人趋之若鹜。

为了封印定禅卷,诸多佛修以身献祭,将其困在灵力最盛的东洲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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