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星从卡牌中随意抽一张。
他对真心话惩罚没什么想法,如实回答便好,他擅长于沉默不言却不说谎。
当然,是在遇到这张卡牌之前。
【你的初夜还在吗?】
沈寂星:“……………………”
现场一片哗然。
盛确瞪大眼睛:“我嘞个豆。”
司空修忍着笑:“小孩子眼睛不要瞪那么大。”
盛确满脸不服:“我还是小孩子?”
盛确在小舅舅的严格管制下,至今未尝过禁果的滋味。
“在我们眼里不是,在小舅舅眼里不一定。”司空修笑着说道。
盛确早就不服傅尘管制很久了,又打不过又刚不过,气鼓鼓地切了一声:“等着吧,我迟早长得比他还大。”
司空修:“?”
沈寂星将卡牌‘啪’的一下拍在桌上。
浓密鸦黑的长睫轻颤,他耳边滚上热度,故作平静地说:“重……”
向来对他百依百顺的导演:“不行!”
沈寂星:“……”
他也不清楚这种牌放在里面是打算怎么过审的。
周熠礼还靠在沙发上,斜支着头懒懒地看他。
倘若有尾巴,恐怕已经翘起来了。
沈寂星将牌揉成一团,冷淡回答:“不在。”
「沃日!!!」
「所以,所以,网上那条爆料是真的???」guqi.org 流星小说网
「不一定吧,那条爆料只是说沈寂星经常出入一家神秘场所,里面来来往往的都是他的年轻大学生男粉,也没证据说就是……」
「他都亲口承认了,还不一定?」
下一个抽取惩罚的是岑素素。
她觉得真心话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果断抽取了大冒险。
很显然,大冒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选择一位嘉宾深情朗诵《鹅》,并朗诵完亲他一口】
岑素素尖叫:“我可是少女爱豆!!!”
然后转头就看向沈寂星:“沈哥哥,你愿意……”
“不愿意。”周熠礼回。
他回复的太过迅速,大家纷纷投来异样目光。
周熠礼漫不经心:“他对人有肌肤抗拒症,你第一天知道?”
岑素素当然知道。
但除了偶像,她肯定不会选其他男嘉宾,于是她的目光盯向了戚言。
“戚姐姐……”
戚言反问:“你不是想陷害我?”
岑素素若无其事玩着海藻绿的双马尾,内心在疯狂哦谢特暴露了。
“来吧。”戚言又淡淡地说。
岑素素眼眸亮起:“你真好!”
小萝莉抑扬顿挫地念完鹅鹅鹅,扑过去吧唧在她侧脸亲了一口。
「故,故乡的百合花开了?」
「好可爱的场面啊啊啊」
最后一个是司空修。
他是作为被抽签选中的嘉宾来玩的,在运方面有些天生好运,所以他抽取的真心话是——
【由你左边的人来指定嘉宾,回答上一个真心话的问题】
司空修看向左边的沈寂星。
他缓缓地:“哦豁。”
沈寂星:“……”
他视线不经意扫过周熠礼,还未开口询问,那人已经随性淡懒地回答。
“不在。”
现场因为这话又掀起一阵喧声。
周熠礼平静随意地坐在那里,指尖平静随意地把玩着精致王冠。
他松懒抬眸,撞上沈寂星淡淡看来的目光。
沈寂星道:“我没问你。”
周熠礼漫然嗯了一声,直勾勾的打破他眼里的冰。
“我想回答。”
……
第二期节目录制结束。
微凉的月色撒下银辉,沈寂星站在玫瑰花丛中,身后是由远及近的轮椅声。
“你找我。”
温雅斯文的嗓音响起,泊聿停在他身后。
他知道沈寂星会找他。
因为这场综艺让自己不快。
他以为的破冰女巫是幻想,沈寂星其实什么都没为他做,甚至还提起了当面他最厌恶的一件事。
但泊聿如今对他还算宽容:“今晚的真心话不是你的错,我没有怪你。”
他们近几年生疏的太过了。
泊聿对他的态度远没有以前强硬到不择手段。
“当年的你已经因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泊聿微仰头靠在轮椅上,琥珀眸中似枫叶般温和。
“放心,我不会再追究你曾经犯下的错。”
沈寂星安静立在月光下,看向那人斯文俊秀的容颜。
“付出代价吗?”他似觉得好笑。
沈寂星的确付出了代价。
他将永生恐惧黑夜,和潮水带来的窒息,因为他曾经差一秒死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
生命如同被隆冬定格的枯木。
沈寂星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清楚,黑夜的尽头在哪里。
泊聿一句轻飘飘的话将其带过。
“我宽恕你了,阿星。”
沈寂星最近过得太过舒适,每日浸在清冽果香的覆雪松木中,好似已经忘记他曾经有多无望。
圣诞夜里朝他伸出的手。
化为漫天的囚笼将他锁在方寸之地。
沈寂星平静望着那个人,一如当初恭敬唤他:“先生。”
光影纷飞的月色仿佛被雪色浸染。
漫天雪白落在玫瑰上,犹如圣诞夜的色彩。
那稚嫩尊贵的少爷坐在轮椅上,琥珀色的眸在冬日如和煦暖阳。
“好狼狈啊,小朋友。”
“你要跟我回家吗?”
那憔悴漂亮如冰砌的少年,曾满怀希冀地颤巍巍伸出手,将一切和未来都给他。
泊聿在此刻想,他可以不追究过去的一切,他帮沈寂星抚平一切伤疤,他们回到当初初遇时的模样。
只因为那一句同样温和的先生。
他从未在成年后的沈寂星脸上,看到如此笑意的目光。
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个小男孩已经不爱笑了。
泊聿淡淡嗯了一声,正欲张口时,他听到沈寂星继续清冷温和的说道:
“你的大清已经亡了。”
泊聿的面色蓦地一变。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寂星,月光下身影修长玉立。
那个曾在雪夜被他捡回家的小男孩,一如他想象中那般成长为不被蒙尘的耀眼明珠。
他说:“没有人需要您的宽恕。”
沈寂星视线始终平静,却向一把锋利而无声的刀。
把泊聿残存的念想割得粉碎。
“您还不明白吗?”
那个只会躲在墙角无助哭泣的小男孩已经长大了。
他只能一次次救自己于水火。
在枯木开花那天,他望向盛茂的枝头,清晰地听到天际传来的轰鸣声——
“您已经偏离航线,请重新规划路线。”
所以他那时做下一个不可思议的决定。
泊聿面上的笑容全然不见,冰冷阴郁地盯着他,听他薄唇轻勾的缓缓说道:
“能解开锁链的,从来只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