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宁酒醒之后,断断续续想起昨晚做的事,直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她怎么就要去弄死人家安知锦呢,真把人弄死了,可怎么让爹跟人家安北侯交代。
她怎么就跟二哥说了那么些胡话,只怕二哥把她当成个酒疯子了吧?
算是没脸见人了,倒不如让她失忆算了。
虽然昨晚两人算是和解了,可敖宁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敖彻,所幸敖彻这些日子公务繁忙,两个人都不至于经常见面尴尬。
府里也消停了不少,敖月被禁足,敖放被打了一百军棍,还夺了兵权,楚氏他们这一家子终于龟缩起来,安生了一阵子。
但敖宁知道,后面还事情等着她,他们不会轻易放弃的。
唯一能让敖宁开心的,是安知锦竟然莫名的与她对脾气。
敖宁发现安知锦好像也不是第一次见到那般弱不禁风,文文弱弱,反而,非常的……大大咧咧,贴一脸胡子,真就活像个男人。
敖彻不在府上,安知锦没事就跑来找她玩。
玩也不是正经的玩,安知锦总给她讲战场上马革裹尸的故事,敖宁也不是没带过兵打过仗,对这些不感兴趣。
安知锦又给她讲起了青楼花魁与才子的故事,那叫一个缠绵悱恻,凄美动人。
“青楼的花魁,爱的不是才子就是英雄,下场也总是很凄惨。”安知锦一脸惋惜。
“是嘛,那花魁长得好看吗?”
“好看,贼好看,我之前经常跟敖彻他们去……”
敖宁的脸拉下来:“你说敖彻经常去哪儿?”
安知锦干笑:“没哪儿,没哪儿。”
见敖宁的脸色不好看,安知锦赶紧说:“诶,怎么我来你们府上这么多日子,也没见到你大哥呢?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你说这人靠不靠谱啊?”
“你大哥武功怎么样?要是打不过我我可不嫁啊!听说马上到你们徽州军中四年办一次比武大会了,你大哥参不参加?”
提起比武大会,敖宁沉下眉头。
若她记的没错,上一世,她便是在这一次比武大会上串通敖放废了敖彻的武功。
不过这一世她没有主动挑起这件事,凭敖彻的武功,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但想起上次敖彻剿匪却反被诬告,上一世虽然是她挑起来的,但这一世她并没有告他,却也还是发生了。
难道说,不管她动不动手,伤害敖彻的那些事,都注定会发生?
敖宁的心一直惴惴不安到比武大会那天,她以为敖放挨了一百军棍不能参加,却没想到,敖放还是来了。
敖宁隐隐的感觉到了危险,便拉过来安知锦:“你不是一直想见识我的武艺吗,你把这包蒙汗药给我二哥喝下去,我替二哥上场,你便能知道我武艺有多高超了。”
安知锦嫌弃的看着她:“你当我傻吗,你这身形怎么跟你二哥比,而且你这张脸,谁不认识!”
“我身上多穿些衣服,脚上垫点东西,把自己撑高撑大,穿上铠甲,戴上面具,不会被人识破的。”
“可这样你身上这么多束缚,还怎么跟人比武啊?”
“无妨,我武艺高超,没什么能影响到我。”
安知锦就信了,去给敖彻下了蒙汗药。
眼见着敖彻睡着了,敖宁穿上他的战甲上台。
果不其然,对战敖彻的就是敖放。
敖宁手握长剑,思索了好半晌,却怎么都记不太清上一世她和敖放他们废掉敖彻武功的具体计划了。
她只记得最后敖彻手脚筋都被挑断,场面异常惨烈。
若是记得,她还能防范一下,这不记得了,便只能硬替敖彻捱下了。
唯独记得的是当时敖彻被挑断了手脚筋时死死看着她的那眼神。
有难以置信,有痛苦,有失望,就是没有恨。
她已经伤他那么深,他都从来没恨过她。
所以这一世替他受伤,也是她的报应。
她的手筋断了不重要,反正习武对她来说没那么重要,但是敖彻决不能再受这样的委屈。
敖宁撒谎了,她这一身束缚,其实很难行动,对上爹爹亲自教出来的敖放,可能几招都接不住。
但她不会退缩,穿上了敖彻的战袍,就等于代表敖彻。
敖彻是从不会退缩的。
她也不会。
擂台上,寒风猎猎,台下搭了一高台,为威远侯和其他将军做看台,台下便是数不清的将士们。
敖宁手握长剑,罗刹面具下冷眼看着对面手握双刀的敖放。
“二弟,这么多年,大哥都没与你好好切磋过武艺,今日,咱们兄弟俩便好好的较量一下吧!”
敖放表面笑着,眼神却像淬了毒一般阴沉。
敖宁知道,敖放是在记恨之前那一百军棍。
锣声一响,两人便冲到了一起,短兵相接,铮铮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几十招下来,盔甲之中的敖宁已经满身大汗,气喘吁吁。
敖放却还脸不红气不喘。
敖宁不能输,又与敖放打在一处,别的没有,敖宁唯独胜在一身不肯服输的韧劲,她要做的事,便一定要做好。
她硬是与敖放打了几十个回合,安知锦在台下看的都心疼,这么个打法简直不要命。
敖放一刀砍过来,敖宁抬剑去挡,角力之际,敖放便低低的开口,极尽能事的数落敖彻。
“敖彻,你这野种,真以为以后叔父会把侯府交给你吗!你若是识相,就乖乖的滚出徽州,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
“你也休想肖想敖宁,她将来是要做大魏的皇后的,你以为她会嫁给你,给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做妻子吗?”
敖宁的瞳孔猛地一缩,为何敖放会知道她将来会成为大魏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