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穿着衬衫黑裤，女人一身碎花布拉吉，素净的那种碎花。
扎着两条黑亮的长辫子，小家碧玉的那种长相。
顾笙抬头看了一圈，确实没位置了，她和陆今棠坐的这张桌子比较大，是四方桌，一人占了一边，也确实还有两个位置。
看了陆今棠一眼。
“你拿主意就行。”陆今棠表示无所谓。
顾笙点头，然后看着期待的两人：“你们坐吧。”
“谢谢。”女孩子笑起来，带着邻家女孩的甜美。
“不用谢。”
顾笙继续埋头和桌子上的菜斗争。
“小玲，没有东坡肉了，只有麻辣水煮肉片，我先点了这个，东坡肉咱们下次再吃吧。”两人中的男人很快就点了菜回来。
现在是饭点，肉菜又是限量供应，只有供不应求的，他们来晚了，自然也就没了。
刚才顾笙她们点的时候，就只剩三份了。
她们后面的那一波人也点了，后面又来了俩波人。
可不就没了。
叫做小玲的女孩子闻言，脸色垮了下来，“可是我好想吃哦。”
特别是看到桌子上另一边有一份还剩一半的东坡肉。
吸溜，口水更流了。
“明天，明天我们早点来。”男子第一次带对象出来，就没吃到她想吃的东西。
急得额头冒汗。
“明天饭店也不一定有供应。”小玲继续垮着脸。
感受到旁边人的视线，听着他们的谈话。
顾笙和陆今棠毫无所动，两人都没受影响，继续大口吃饭，大口吃菜。
虽然味道比不上以前，但也不是难吃。
反正还过得去。
“陆今棠，我吃饱了。”干饭了一碗饭，顾笙放下筷子。
陆今棠看着丝毫没有动过的馒头，眼里露出了一丝诧异，“你不吃馒头啦？饱了吗？”
这和她的食量不符啊。
“……不太好吃，我不想吃了。”顾笙凑过去，压低了声音说道。
“好，回去后我给你煮鸡蛋面。”陆今棠很有自觉性。
顾笙高兴的点头。
接着，陆今棠把剩下的两个馒头就着菜全部吃完了。
这食量，看呆了同桌的人。
“同志，你这食量……牛！”男人冲陆今棠竖起了大拇指。
陆今棠几不可见的顿了一下，然后拿出手帕擦嘴。
“笙笙？走了。”
“好。”
两人站起来，正要绕过旁边的桌子出去，那一桌坐的，就是在他们两个后面进来的人，里面有两个身穿布拉吉的女孩子。
布拉吉在这个时代，就是时髦的象征。
虽然两人的布拉吉已经只有五成新了，但还是很惹眼。
她们对视了一眼，红着脸站起来，“小同志，你们这是要走了吗？”
顾笙疑惑的抬头，是对她说话？
随即，她恍然大悟。
这个时代的人都十分含蓄，别说女同志和男同志搭讪，就是情侣走在街上，都不会手牵手。
牵手就是出格的举动。
“是啊，我们吃完了，要回家了，两位同志，麻烦让一下好吗？”顾笙说道。
她们的位置正好在角落，这两人站在这里拦着，可不就挡着他们出去的路了吗？
两个女孩子扭扭捏捏的，红着脸半天不说话。
顾笙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同志抱歉，舍妹只想和令妹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并没有别的意思。”两个女孩子同桌的一个男人摇了摇头站起来。
对陆今棠说道。
“冒昧请教一下同志的尊姓大名？在下和妹妹看到你们兄妹都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他说完，陆今棠眉头皱了起来。
这话是在扯淡？
顾笙真翻了个白眼，“这位大哥，我和哥哥没有与你们说过一句话，何来的一见如故？天色不早了，我们急着回家，请让开！”
哼，醉翁之意不在酒。
看陆今棠长得好，他们身上穿的也挺好就打主意？
顾笙的话十分直接。
再是脸皮厚，两个女孩子也不好堵住了，没看到饭店里的其他人都看了过来吗？
那男子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但这关顾笙的事吗？她根本不在意。
两人让开后，顾笙和陆今棠走了出去。
“噗嗤，好有趣的小姑娘。”刚才和顾笙她们同桌的小玲噗嗤一下笑了。
被人狠狠瞪了也不收敛。
而顾笙和陆今棠出了国营饭店，陆今棠就发现自己被狠狠瞪了一下。
“笙笙？”他不明所以的看过去。
“你这个脸太招摇了，请你下次穿打补丁的衣服，或者把脸摸黑。”这人也不知道怎的，皮肤还这么白。
冷白皮的那种。
陆今棠嘴角微抽，“……顾笙，你还说我，你自己长大后也是一样的。”
她长得丑吗？并没有。
现在已经初露了几分，以后只会更加好看。
顾笙：“……”
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行叭，她不说了。
一路无话，两人回到家时，果然已经过了饭点。
但给她们留了饭菜。
灶台上温着小鸡炖蘑菇，小鸡是野山鸡。
前几天顾建军去山上弄回来的，收拾好了吊在井里冰着，可以保存两三天。
有了小鸡炖蘑菇汤，正好煮面。
顾笙确实没吃饱。
陆今棠答应给她煮面的，手脚麻利的开始烧火，然后揉面，擀面条。
“笙笙，你想吃宽一点的，还是细面？”陆今棠揉着面说道。
顾笙坐在灶台门口的小板凳上，托着下巴，“细面。”
细细的面浇上鸡汤，吸溜一下十分顺滑，她喜欢。
“好。”
陆今棠继续揉面。
外面的客厅里，傅明秀和顾建军两口子坐着，“这三孩子怎么都喜欢看书？不像别家的孩子出去疯玩。”
就连小玖，现在也关在房间里看着初中的课本。
简直了。
“不，那是你还不知道，笙笙和她们不一样，笙笙其实不怎么喜欢看书。”夏秋月一眼就看穿了自家女儿。
“她可能是自己逼自己呢！”
所以说，最了解女儿的，还是妈妈，顾笙确实是不喜欢看书的。
她就想躺着做咸鱼。
有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衣服，每天就是逛逛街，看看电影，无聊的时候旅旅游，这样的日子才香嘛。
可是上辈子她没做到，这辈子硬性条件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