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凉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她是被腹部的伤口疼醒的,抬手一摸才发现肚子已经空了。
“老大出车祸了,医生说情况很危急……”
脑海里回荡起叶舟的话,她这才想起自己是听到贺靳辰的噩耗才昏倒的。
孩子呢?他呢?
“啊!”
她身子往上仰了些要起来,却不小心扯到肚子上的伤口,真的很疼,疼得浑身都没力气了,她闷哼一声就又躺了回去。
“锦儿。”
“嫂子。”
听到动静白洁和贺琳几乎是同时扑过来的。
两人眼眶都又红又肿,看样子哭了很久。
夏凉想,是不是他和孩子都……
心口揪着疼,鼻尖眼眶都算了,两行热泪不受控制的喷涌出来。
她张了好几次嘴,持续两三分钟才发出了声音:“妈,靳辰呢?还有……孩子呢……”
“孩子在这呢,都很健康。”
看女儿醒了,坐在婴儿床旁边的苏正豪出了声,只是脸上的愁容还很浓郁。
夏凉侧眸看了眼身影发源地。
两个医用透明婴儿床一前一后摆着,两只白皙软糯的小团子正在熟睡,可爱极了。
她这才松了口气,还好宝宝没事。
这会儿贺琳凑上来回答她的第二个问题:“妈等到你出产房就去我哥那边了,她刚才来过电话了,手术今早才结束,我哥现在已经转到icu了,今晚才可以探视。”
一想到贺靳辰出了车祸危在旦夕她心口又疼了,联动这肚子上的伤口一起叫嚣,又出了一身汗。
她还想再多关心一些贺靳辰的情况,可是嗓子又痛又干,刚才问了那几个字已经花了很大力气,她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贺琳看着嫂子满眼的忧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蹲在床边,拿纸巾给夏凉擦了眼泪。
“嫂子,我知道你担心我哥,可是你现在身子不方便,你好好养着,爸说了,等我哥转普通病房就把你们弄到一起,我也保证有情况就会告诉你的。”
还举起了三根手指做出了发誓的手势。
夏凉清眸依旧水汪汪的,蓄着无奈和痛心,她多希望自己此刻能陪在他身边。
可是她好没用啊,现在这样的状况就算晚上到了探视时间她也去不了。
她抓住贺琳的手往上翻过去,在她手心里写了六个字:我想见他,现在。
贺琳眉头更紧了,她摇头:“医生说你还不能下床,我答应你,晚上探视的时候让医生录个视频,我带过来给你看。”
被子被夏凉揪出一个凹槽,她咬咬唇瓣,抬手做了个ok的手势。
她不能再胡闹,她要好好休息,养精蓄锐,这样老公醒了她才有力气照顾。
她又指了指孩子那边,她想好好看看宝宝。
贺琳和白洁明白了她的意思,轻手轻脚地把两个宝宝抱了过来。
小家伙像是和妈妈有感应似的,抱过来就醒了,而且没哭闹,琉璃一样的眼睛望着妈妈时含了笑。
“粉色襁褓是女孩,她是妹妹,蓝色襁褓是男孩,他是哥哥。”白洁给女儿说了孩子性别。
夏凉伸手触了一下女儿的小手,又摸了儿子的小手,肉嘟嘟软乎乎的,生怕稍微用力就捏坏了。
兄妹俩都像极了他们的爸爸,不夸张的说是缩小版的贺靳辰,有些和他一样深邃吸人的眼睛,和他一样挺拔立体的鼻梁,唇线都和他的一样流畅有既视感。
她生了两个缩小版的他。
看到宝宝她总是看到了一丝希望,也走了坚持的力量,她要为他养好身子为他照顾好宝宝。
“对了嫂子,宝宝的出生证明是妈去处理的,照你和哥取的名字,我大侄女叫贺未晞,大侄子叫贺君誉,不过爸和爷爷说了,你如果想让其中一个跟你姓也可以。”
贺琳说话的同时,忍不住捏了捏贺未晞的小手手。
小家伙笑眯眯的,可爱死了,要萌化了,她都忍不住想吃一口了,不过,这是她宝贝侄女儿,她可惹不得咬。
“小琳啊,你爸是想孙子姓贺好继承家业吧?”这话是苏正豪问的。
话里话外都在怀疑贺家重男轻女。
贺琳傻傻笑了起来:“我爸说可以让孙子姓苏,他孙女不舍的给你们。”
白洁白了眼多心的老公:“你就别想东想西的了,姓啥都是我闺女生的,都得喊我外婆。”
苏正豪也挪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夏凉:“是啊,我家小棉袄生的可不就是我家的宝,姓啥都一样。”
……
夏凉见到贺靳辰是三天后,那时候贺靳辰刚醒,而她也已经能自己下床了。
医护人员和苏家贺家的一群人,把她们母子三个送进贺靳辰那间豪华病房之后都默契的离了场。
“贺靳辰,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你吓死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们娘仨怎么办啊?”
人一走夏凉就绷不住心里的情绪了,坐下便环住了贺靳辰的脖子。
这三天她快煎熬死了,担心他担心的要发疯了,他要是真有不测她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坚持下去了。
然而,下一秒男人却拉开了她的手,一双眼里茫然又陌生,问了句:“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我是谁?
夏凉心脏被一只大手捏了一把又闷幽疼,委屈了一阵。
狗男人,她这么担心他,他居然忘了!
夏凉深呼吸一下,很认真的问:“贺靳辰,你真的不认识我?”
贺靳辰摇头:“不认识。”
夏凉撇撇嘴,拧着心疼又无奈的神情,拍了拍贺靳辰的肩头:“自我介绍一下,你爸妈上个月离婚了,我是你继母,这俩是我给你生的弟弟妹妹,是来跟你争家产的。”
“……”
“噗!你说你是谁?再说一次!”
贺靳辰演不下去了,差点笑岔气,大手一张把夏凉勾在怀里,捏着她的下巴揉了两下。
夏凉不客气咬上他的手指,咬过瘾才从他怀里离开,指着鼻子开怼:“一撒谎就耳朵红还装什么装,不是不认识我吗,我带着儿子闺女改嫁,让他们跟着别人姓去!”
要不是耳朵出卖了贺靳辰,她都差点信以为真了,狗男人太不要脸了。
要不是他一身石膏她真想揍他。
不过也万幸,他右手和腿没事,还能自己吃饭喝水上厕所之类的。
贺靳辰噙着笑,握住她的手腕,眸底掀起一阵心疼:“凉凉,给我生俩团子辛苦你了,还有……对不起。”
不止心疼,还愧疚。
夏凉生产时的凶险他家妈都跟他说了一遍,他愧疚自己在那样危险的时候没能陪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