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6日早上4点,陈伟恩跨上新坐骑再次出发。
此前他在酒店寄存处拿到了卡奥的单车,知道他临时改变计划后,卡奥贴心地给他准备了打气筒、备胎和补胎工具,以及一套抗磨骑手服,居然还有几条能量棒。
因为今天这一段不同于昨天沿河行进,基本都是贴着山脚走,沿路城镇并不多,万一车坏在路上,那才叫呼天不应叫地不灵。
出城沿着七号公路一路向西,陈伟恩在一座座小山丘陵间穿行,比起昨天的平地狂飙现在要费力多了,路两侧的风景也是千篇一律,体验感急剧下降。
途经小镇塔拉尔,陈伟恩在路边的麦当劳吃了早饭继续上路。
再往前公路开始变得弯弯曲曲,急转弯和高低起伏迅速增多,陈伟恩的车速始终提不起来。
早上7点半,他到达了沿路第一个大市镇罗阿讷,在这里他又和法国警察结下了缘分。
罗阿讷在卢瓦尔河西岸,七号公路在河东岸突然变身高架路,陈伟恩冲上去才发现不对劲儿,怎么骑着骑着屁股后面变成鸣喇叭的大货了。
还没等他掉头逃离案发现场,他就被一辆警车截停了,没说的老实缴纳罚款吧,同时自然也少不了和车上的两个大块头警官签名合影。
希望这两位不玩儿社交软件吧。
……
下高架绕到南面的便桥过河进城,刚好桥边就有一家自行车店,推车进去给LOOK765做了一番检修,这一路翻山越岭的,他真怕半道儿坏路上。
店里的修车小哥儿完全没认出陈伟恩,或者说注意力全在LOOK765上。也是,他就参加了一次欧冠决赛而已,还不至于像大明星一样街知巷闻。
出城向西,七号公路就进入了法国中央山脉北麓的平原地带,陈伟恩又一次找到了昨天风驰电掣的骑行乐趣,在小镇拉帕利斯转向西南,拐上D907国道,他在上午9点到达了今天的第一站维希。
绕点儿路逛逛维希是他早就计划好的,天天乳法乳个不停,来了法国还不到法式军礼的正宗产地维希看看,实在说不过去。
当年二战法国光速战败,贝当元帅签署投降书后就将法国政府迁到了维希,因此1940-44年的法国又被称作维希法国。
据说把政府迁到这里的主要原因,源于当地数量众多的旅馆,维希拥有顶级的温泉和矿泉水源,一直是法国的疗养胜地,历史上曾有“拿破仑三世的澡堂”的绰号。
这里可以说是法国的国殇之地,代表了一段难以触及的难堪历史。
陈伟恩一路骑行走马观花,发现二战纪念碑虽然数量不少但安置得并不醒目,看来维希本地也未必情愿把自己的名字用作国家的前缀。
除了当地的特产原装维希水,陈伟恩还买了不少薇姿药妆,这里因为优质的水源,是著名化妆品品牌薇姿的发源地。
他也不懂里面的名堂,一股脑地各式各样的买了一大堆,让凯特和老妈自己挑吧。法国不管多小的镇子都有邮局,扛过去直接寄走非常省事。
……
出了维希他不想再走七号公路,车多不说搞不好又秒变高速,到时候绕道更浪费时间。他从城西走D6国道转D277国道,在圣普尔坎转D2009国道一直向北。
沿途都是平原,而且机动车也少,陈伟恩一路狂飙蹬得风生水起,上午11点就到了第二站穆兰,居然还比原计划还提早了1个小时。
简单吃了午饭,稍事休息继续上路,这次转走D13国道,在勒克桑普转D15国道,下午3点抵达博格斯,至此他已经骑行了9个小时,走了一半路程。
陈伟恩找了家自行车店再次检修,因为从博格斯到奥尔良要穿林子了。
博格斯和奥尔良刚好在索洛涅森林的南北两端,穿林而过自然是近路,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嘛,可惜骑车并不一定。
这片森林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湖泊、湿地和私人领地,几条大道还都是高速公路,陈伟恩兜来兜去白白浪费了不少时间。
最后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走省道,沿着森林东侧边缘经过一串不知名的小镇子绕到奥尔良,足足绕了4个多小时。
没时间瞻仰圣女贞德之都,陈伟恩穿城而过,他还要骑行120公里才能到巴黎。
出了奥尔良沿着D97国道一路向北,路上车很少,两侧是大片大片的田地,骑到这里他才有了一些法国乡村的印象。
从这里开始陈伟恩就可以放心地按照EuroVelo的提示前进了,这个APP是卡奥特别安利的,叫做欧洲自行车路线,从奥尔良到巴黎这一段刚好在这个APP的覆盖范围之内。
将近12点,陈伟恩终于到达了巴黎南郊塞纳河上的比扬古桥,沿河逆流而上,夜空下金碧辉煌的埃菲尔铁塔指引着他的前进方向。
在铁塔脚下的耶拿桥过河,沿着纽约大街向东,到了乔治五世大街再向北,陈伟恩赶在凌晨1点之前入住了卡奥帮他预订的乔治五世四季酒店。
无论如何,在(伦敦的)星期六之前人已经到巴黎了,对凯特没有食言。
……
星球六陈伟恩难得睡了个懒觉,自然醒直接睡到10点,早饭过后溜溜达达出门接妹子。
凯特乘早班“欧洲之星”列车来巴黎,到站估计要到11点多了,时间很宽裕。
陈伟恩在法国也呆了大半周了,头一次感觉到身边有这么多人,男男女女各色人种,熙熙攘攘摩肩接踵,虽然比起大魔都的二号线要少一些,但在欧洲也是少有的热闹了。
另外一个印象就是小偷真TM多,又勾起了他在马赛丢车的糟糕回忆。
陈伟恩今天只戴了一个大框墨镜,没有戴口罩,也没戴兜帽只扣了个鸭舌帽。
刚出门儿去香舍丽榭大街乘地铁,走路上看导航的功夫侧后一个人就把手伸向了他塞着的苹果耳机,陈伟恩恰到好处的扭头后仰躲开了来人的手。
面前是一个干瘦的寸头黑人,在陈伟恩的注视下放下手若无其事地走开,没抓到现行,陈伟恩也只能由他去了。
地铁站门口,幺蛾子又来了,3个大学生打扮的年轻人,一个东欧长相的妹子,两个北非长相的小伙儿,拿着签名本邀请陈伟恩“为慈善事业出力”。
陈伟恩还真不知道这个享誉巴黎的偷窃伎俩,看着伸到他面前的大本子刚拿起笔,他的左手就一把钳住了一只伸向他裤袋手机的罪恶小手。
陈伟恩把笔扔到本子上后退一步松开手,东欧妹子被拽了个踉跄,脸上还是灿烂的笑容,仿佛无事发生。
陈伟恩扭头就进了地铁,不远处的街口就站着一个警察,正主都不管陈伟恩更没理由管了,何况这次依然算不上现行。
地铁里更加热闹,越往巴黎北站所在的第十区接近,晃晃悠悠的“拎包客”就越多,最多时一个车厢里陈伟恩发现的小偷就有七八个。
这哪是什么大巴黎,这TM就是个贼窝啊。
陈伟恩不由得开始替凯特担心,早知道该让她坐飞机的。
好吧,后来陈伟恩才知道,戴高乐机场的“办事人”不仅暗偷,人家有时候直接明抢。
……
陈伟恩不想惹麻烦,早早摘下耳机和手机一起收进内袋,一路平安无事到了巴黎北站。
这地方城轨、地铁、火车三车交汇,不知道分了多少层,反人类的地方在于路牌吝啬得可怜,就算陈伟恩懂法语也全程犯迷糊。
陈伟恩一路边走边打听,总算找到了“欧洲之星”的出站口,看看时间还有10分钟,他靠着走道旁边的一根绿色灯柱划着手机打发时间。
刚扫完热刺的官推,他正在看凯特的动态,就听到一声惊叫,“拦住他,我的包!”
分明是地道的东北话,陈伟恩立刻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