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首先问我:“你还记得,我第一次摆摊做局么?”
我点点头。
“你是不是好奇,以我的身份,为什么还要做那么低端的局?”
我再次点头。
这确实是我的一个大疑惑。
以白菲菲的身份,那种局,实在是太低端了,太没技术含量了。
一个局一天的收入,或许不如她动动手指头挣的多。
要说体验生活,初入江湖,从低端局做起,倒也有可能。
不过看白菲菲的手段,她并不是初入江湖,算是半个老江湖了。
而且有些方面,比老江湖还要辛辣。
比如昨晚,没人敢去追发丘将军,她居然直接去了,而且确实让她找到了密道。
要不是发丘将军提前准备了毒蛇,她说不定,已经追到他,并将其抓住。
要是她再老江湖一点,在身上提前准备了雄黄丸之类的东西。
当然。
发丘将军也没那么好抓,特别是在墓室里。
现在想来,白菲菲应该在那里“盯梢”。
“盯梢”,即某个大宝,或者俏货,即将流出,所以提前在那里盯着,等出来后,便直接拿下。
这就叫盯梢。
可什么好东西,值得白菲菲亲自去盯?
“你在盯梢?”我问。
“没错。”
白菲菲点点头。
“什么东西,值得让你亲自动手的?”
“送子观音。”
白菲菲解释:“茶这个东西,你知道,里面的水,比古玩还深。能够开茶楼的,都不是普通人。”
这点我知道。
烟、酒、茶,这三个东西,送礼必备。
但前两个,烟和酒,都是明码标价,只有茶,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价标准。
同样的一饼茶,可以卖100,也可以卖一千,甚至可以卖一万。
并不是说,这个东西,值1万。
而是说,他可以办1万的事。
比如你去托某某某大佬办事,但你没有门路,想要送礼给大佬,送现金吧,你不敢送,大佬也不敢收。
毕竟万一留下个把柄什么的,能直接把大佬送进去。
但大佬如果指定一个店铺,让你去买一饼茶。
你买了,拿着这个茶去办这个事情,就成了。
茶,有两个价值。
你买的时候,可能花了1万去买的,但实际上这茶,也就值个100。
拿了这茶,送礼过去,也就是普通的茶,真出事了,100块的礼,也不算大事。
最多只能说你买贵了,被奸商坑了。
可实际上,这茶叶的铺子,说不定就是大佬的亲戚开的。
这,就是茶的潜在含义。
一般来说,开茶楼的老板,本身并不是多牛逼的人,这点,和古玩行,完全不同。
但每个茶楼老板的背后,必然站着一个更牛逼的人。
同理,当初白菲菲他们做局的茶楼,能够在茶楼之中,开出赌场,那茶楼老板的身份,自然也可想而知,并不简单。
“那茶楼老板,姓王。他的堂兄,是公家管文化的二把手。”
白菲菲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便明白了他的身份。
这个身份,说牛逼不算牛逼,但对于白家来说,却正好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因为不论白敬城多牛逼,他毕竟只是个商人,挂的,也都是各种协会的头衔。
公家的人,他还是不敢得罪的。
而且还是管文化的。
也就是说,什么古玩、书籍、演出之类的,全都归他管。
也正是如此,那个小小的茶楼,白菲菲竟然亲自去盯梢。
“你在盯什么东西?”我问。
“送子观音。”
白菲菲解释:“那位二把手,当年意气风发,可惜夫妻成婚多年,一直没有怀孕。
后面听了一位风水大师的建议,去城里的观音庙,求了个送子观音。
没想到,求的时候,居然求到了一尊明朝的金线送子观音。”
金线送子观音?
我知道这东西。
这东西,严格来说,不算古玩。
本身以各种彩线制成,或是全彩,或是半彩,或是纯色,类似于布娃娃一般。
主要是摆放在观音庙里,有心诚的去求子,会用彩线去套。
就像是抓娃娃一样。
套出来后,取回家供养着,等求子成功,又将这送子观音给送回来。
一来一去,便给观音庙,贡献诸多的香火钱。
而金线送子观音观音就厉害了,那表示,送子观音的线,是特殊处理过的,不太容易磨损。
而且还是明朝时期的物品,原本普普通通的送子观音,顿时价值连城。
“王先生求了那尊金线送子观音后,也不知道是送子观音显灵,还是其他原因,反正请回去不久,便真的生下了一个儿子。”
白菲菲继续说下去,也是有些唏嘘:“王先生老来得子,高兴的很。那个送子观音,更是被他儿子系在脖子上,从小随身携带。”
俗话说,男戴观音女带佛,观音即“官印”。
显然这王先生,想让儿子,也走上仕途。
“只是他那儿子,也不知道是晚婚晚育的缘故,还是其他,脑袋不太灵光,三四岁了,还不会说话走路。”
“后来啊,王先生又找到之前的风水先生,让他一看。风水先生说,送子观音并不适合佩戴,按说送完子,就应该把它送回去的。
结果这一戴,戴了两三年,而且那送子观音,还是明朝产物,上面难免遗留一些不利于孩子生长的气息,导致孩子被魇迷住了。
所以必须尽快把那东西,送出去才行。”
“可送子观音不比其他。一来,这东西本身价值非凡,二来,请神容易送神难,当初他们请送子观音的观音庙,已经在市政改造的时候,被拆了,这送子观音,没法送回原地。”
“根据那风水大师的指引,他们必须请一尊和送子观音价值差不多、但具有驱邪能力的古董,二者交换,方能解除目前孩子的困境。”
白菲菲说了半天。
终于把这事情,给解释清楚。
“也就是说,那尊送子观音,放在茶楼里?”
“没错。”
白菲菲点头:“我在那里盯着,就是看,谁能拿到对应价值的古董去交换,我需要替白家,争取到这个机会。”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她要在那里守着。
听她说完,我想到了一个东西。
正是春花隔壁女邻居的那枚“钟馗吞鬼铜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