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藻德在外面等了许久,他已经召集好了人手,每人皆披了一些皮甲,手持利刃,藏在府中等待闯军的攻城信号。
而让自己儿子进去劝说女儿,也足足有了小半个时辰。他很是害怕女儿会誓死不从,最后撞死过去,那计策也只能破产。
“嘎吱”
随着房门打开的声音传来,魏藻德回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儿子魏追征衣服有些凌乱,再细细看去,他脸色微红,显然方才发生了些什么事。
“怎么样?你妹妹答应了没?”
但他并未去质问刚才发生的事情,而是关心自己的女儿到底答没答应,毕竟此事没了她可是做不成的。
“回父亲,小妹答应了。”魏追征也注意到自己有些凌乱,赶忙整理了衣服。
“那就好,你现在就带着她去吧,记得打扮好些。”
“是,父亲。”
魏追征内心跳动的非常厉害,呼吸急促,用劲压制着自己的紧张。
……
罗汝才此刻带领的大军已然兵临城下,自己的三万大军加上调过来的五万京营降卒,声势直接颇有十万大军的威慑力。
当这支浩荡的大军组成阵型缓缓向京师移动时,上空的乌云竟不知何时愈加密集,原本洁白的云彩也成了乌云,沿着天边一直蔓延过来,将周围整个天空渲染出一副大战将临的局面。
城楼上的孟兆祥也亲自持剑督战,当他眺望远处闯军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军时,他知道这一次闯军是真的要攻城了。
内心瞬间凝重万分,面对士卒们再次出现的胆怯之色,他直接命身后的将士将一些太过惊慌的人当众斩首。当血飞溅半空,士卒们更是面色惨白,强忍心中的惧意握紧长矛。
“来人,将银子搬上来!”
随着他的一句话,几十名士卒用尽力气将一个个沉重的箱子搬了上来,刚上了城楼那一刻实在没有了力气不小心直接将箱子重重砸到了地面。
紧接着,木箱撑不住如此重击,瞬间轰然碎裂,里面的银子也顺着破裂的地方涌了出来,大把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呈现在众人面前。
当看到如此多百花花的银子散落在地面上,士卒们皆忍不住直勾勾地看着这些银子,便连距离城墙的闯军都不再怕了,此刻的注意力全部聚集到了银子上面。
这时,孟兆祥提剑走到破碎的箱子旁边,挥退两名惊恐的士卒,扫视一圈后大声道:“各位想必都看到了!这些银子是给你们的,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拿到银子,只有那些勇猛,敢于杀敌的人才有资格拿银子!”
“几个时辰前炮兵每个人都拿到了五十两的银子,现在我告诉各位,今日只有有人立了功,最低一百两银子!”
此话一出,令在场的士卒满目震惊,议论纷纷,一百两啊!可是他们六七年的俸禄啊!这么多的银子竟然都是要赏给他们的。
每个人的目光此刻全部都在放着光,所有人都在死死盯着地上的银子,孟兆祥的话在他们耳边犹如发钱的声音一样。这白花花的银子可比口头的承诺管用多了,这才是真正实用的啊!
“今日,第一个杀了闯军的人!赏一百两!”
“必胜!”
突然,不知哪个士卒一声大喊,声音高昂而具有感染力,周围的士卒们皆一同呐喊。
“必胜!”“必胜!”
……
罗汝才此时正在调整大军阵型,丝毫不知道城墙上面的朝廷守军的内心已然有了巨大的变化,他正忙着组织军队,丝毫没有关注城墙上的事情。
“弓箭手!居中!”
“步兵上前!举盾抵挡!”
“炮兵往后面走,不要前进,等待命令!”
“骑兵居于两翼,随时听号旗指挥!”
“攻城车,进攻!炮兵开炮!”
随着一道道命令的下发,大军有序地移动着,虽然有些混乱但却没有失了秩序。
看着远处闯军阵型的变化,身处城楼上的孟兆祥知道对方这是要强攻了,若是强攻,弓箭和火炮必然是少不了的,他立即下令让人将刘宗敏带来,只要让那些闯军知道刘宗敏在城楼上,他们定不敢开炮。
但他完全不知晓,被关在昭狱的刘宗敏似乎不再那么安全了。
一名为罗生的参将不敢怠慢,带了几十人下了城墙,随后立即朝北镇抚司的昭狱策马奔驰而去,但他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墙角有一人正悄悄地关注着他们。
而在城内苦苦等待的魏藻德也感受到了大军压境的压迫感,再结合此时天气的变化,他断定外面的大顺军对京师已经形成了包围之势,那么此刻他也该动手了。
“令牌拿到了没有?”
一旁的魏追征赶忙上前道:“父亲,已经拿到了,但是小妹却……”
“好了,这个时候就先别管她了,她的死有你一半功劳,若不是你色心大起,将你妹妹强迫与你行那不轨之事,但是与那百户,也不至于此。”
魏藻德此时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也非常厌恶,本以为自己已经非常无耻了,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比他更为下流。
“父亲,我……”
听魏追征还想狡辩,魏藻德也不想听了,直接夺过令牌离开了这里。
“你们都清楚了吧,进去就立即清除锦衣卫,救了汝候立马撤退,若是半路遇到朝廷的兵,你们知道怎么办。”
面前站了大批身穿锦衣卫服侍的杀手,个个面目杀气腾腾,脸色阴沉,左臂处皆绑着一块红布,用来区分敌我。
“明白!”
“好了,去吧!”
杀手们瞬间转身离去,像是经历了一场极大的赌博,魏藻德一瞬间像是失了精力一般,仓皇坐到石凳上,歇息起来。
……
杀手们组成一支百人的锦衣卫队伍,面无表情朝着北镇抚司快步走去,途中站岗的锦衣卫们看到上面的令牌皆不敢阻拦,直接让其通过。
当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到达了昭狱门口时却被拦了下来,拦下他们的也是一名百户,本来看到腰牌上的名字时,只以为是自家兄弟,便不打算管。
但就在他收回目光的那一刹那,突然发现那人却不是自己的兄弟,但是腰上却挂着兄弟的腰牌,他当即感到不对劲,立马带人阻拦在门口。
“你们是谁?”
“北镇抚司百户候化。”
“你不是候化!候化是我兄弟,说,你哪里来的腰牌?”这名百户还未说完,却被对面杀手直接一刀摸了脖子,瞪着眼睛直直地倒地身亡。
身后两名锦衣卫也见情况不对,当即拔刀想要迎上去,却直接被身后的锦衣卫直冲过去,直插腹部而亡。
此处已经是北镇抚司衙门的深处了,但是当差的却没多少,相反在外面却是有几百个锦衣卫站岗。轻松解决了三名锦衣卫后,杀手们也不犹豫,直接打开昭狱大门,直接冲了进去。
当一众杀手刚踏入昭狱的那一刻,瞬间迎面射来无数支箭矢将首先踏入昭狱的杀手们悉数射手,后面的杀手们赶忙找了盾牌抵挡住。
很显然,昭狱之内藏着一批锦衣卫,恐怕就是为了防备想救下刘宗敏所作的准备,但眼下若是僵持在此,待外面的锦衣卫反应过来,他们只会是瓮中之鳖!
其中一名头目狠下心来,直接抓着身旁的一个杀手将其挡在身前,然后再次冲了进来,毫无以为,射来的箭矢全部射到了那人身上,几乎将其射成了一个马蜂窝。
等大批的杀手涌进来的那一刻,里面的锦衣卫也知道箭矢拦不住他们了,便当即抽刀杀了上去,但奈何他们只有几十人,且地方本就不大,没几个回合便尽遭屠戮。
一名头目寻到牢房内的刘宗敏,跪在面前道:“见过汝候!”
“你们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