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算是平静地过去了,并未让他人知晓。毕竟传出去势必会引起一些人的警觉,尤其是那三名关宁军的参将。
说实话,这一次朱凌才彻底看清楚关宁军带有的那种军阀军队的气息,里面很多人效忠的是自己的主子,但所谓主子也只是上一级,而不是皇帝。如此一来,即使皇帝赏赐,封赏官职,起到的作用仍然有限。
当然司马敬如他们几人算是个例,他们只被当作身手较好的士卒对待,并未给了多好的待遇,这才导致他们十八人对吴三桂并未多么忠心,另一方面也算是便宜了朱凌。
王家彦将那三名参将的事告诉了司马敬如后,后者显得极为震惊,显得极为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毕竟那几人可是他的上司,虽说平日里比较和蔼,但也绝对做不出如此惊骇之事。
但面前的可是陛下和兵部尚书,他们更不会去欺骗自己,但此消息实在惊天,他也需消化一些。
待司马敬如走后,王家彦不免有些忧虑上前道:“陛下,他会不会?”
“会不会泄露出去?”
“正是,再怎么说,他在关宁军中也待过几年。”王家彦的担心不无道理,大部分的兵油子便是如此,两面人。
“他不会,朕信他。”朱凌却是一副极为笃定相信他的语气,饶是他人再想提出质疑也不敢再上前进言。
“那几个参将让人盯好了,看看他接触了哪些人,一一记录下来!”
……
这边,罗汝才等待的丞相牛金星终于来了,一接到丞相到来的消息,他甚至鞋都没有来的及穿,便着急起身迎接。
“我的丞相啊,您终于来了。”
“得到你想见我的消息,我衣服都没有换,便过来了。”牛金星也是颇为诚恳,马不停蹄地往这里赶,片刻没有休息。
“丞相劳累了,快进大帐休息。”罗汝才颇为恭敬,赶忙将牛金星护着迎入了大帐内。但牛金星显然知道一些罗汝才见他的目的,也不矫情,便直接问他。
“皇帝跑了多远了?”
一听到丞相问出此话,罗汝才也知道事情已经被猜出来了,只得叹息一声对其说道:“已经跑了一日半了,我派去的小批骑兵一直都没有回来。”
“李过呢?”
“他的军队被伏击了,大部分阵亡,只剩下一万多人马和他自己,不过如今的他也已经疯的不成人样了。”
“此事甚大,若是让大王知道,你们都得受罚。”牛金星也万万没有想到竟到了如此局面,不仅皇帝逃走,甚至连自己的大军都损失惨重。
“这不是请丞相来为我解困嘛,眼下想要抓住皇帝怕是不可能了,但既然率兵出征,必然得做出一些事来。李过如今已然疯了,再怎么受罚对他而言已无区别,但对我来说,却是有着损害。”罗汝才言辞诚恳地说道。
“那你打算如何?”
“京师!”罗汝才狠狠说道:“如今的京师没有了皇帝,首先从军心上便低了许多,再者他们引以为傲地关宁军已经离去,守在城里的不过是一些普通士卒而已,最多不过五千可战之兵。若是我们可以攻下京师,将汝候救出,大王到时不仅不会怪罪我等,反而会开心许多。”
听了罗汝才的想法,牛金星略微沉思片刻也觉得有些道理,此做法无所谓是将功赎罪,但可以解决大王的一块心病,又能与汝候交好,着实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那你想怎么办?比较北京城城高坚固,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攻破的。”
“听闻丞相在里面有一些内应,本打算那几日为攻城用,但最后议和并未使用,我想请丞相这次能帮帮在下,动用那些人作为内应。”
说着,罗汝才深深的鞠了一躬。
“也好也好,京师也该是我们的了,那一日本就不该议和,否则哪能出现如此多的事情来?”牛金星想了想,答应了罗汝才的这个请求。
“多谢丞相!”
闻言,罗汝才不免感激万分,这可算是救了他一次啊。
“将大军迅速转至京师脚下,然后我会再调遣一部分的京营降卒,若是闯王问其理由,我便说是需要调动军队防守一边。”牛金星沉思着说道,不紧不慢地整理出来思路。
“那些攻城器械必须准备好,这一次一定要速战速决,绝不能拖时间。”
“明白,丞相!”
罗汝才也不废话,立即下去开始安排攻城事宜,这一次绝对不能再败了,李过的两次大败,若是再加上他的一次大败,那真是有些让人摔东西了。
“各营吩咐下去,让人今日,不!现在就开始打造攻城器械,越多越好,骑兵给我这几日扫荡周围的明军,确保北京城周围没有任何明军!”
一声声咆哮,一道道吼声,瞬间让本身处于平静之中的闯军躁动起来,人人皆开始行动。而刘铭也终于嗅到了一丝的气息。
他知道罗汝才终于是要攻城了,他所等的机会终于是来了。在他眼里,李过不过是一个中庸之将罢了,而罗汝才也颇有些名将的风采。
“罗将军,我需要做些什么?”
“你?”
看着眼前的刘铭,罗汝才嘴角显出冷笑,对其说道:“你带着你的一万军队去北京城下走一走,我要让那里面的人知道,北京城依然是被包围的,要么投降,要么死!”
“遵命!”
此时的北京城内,孟兆祥带着一帮人前往了锦衣卫的昭狱,看着昭狱里被关押的刘宗敏,其身上早已是遍体鳞伤,头发凌乱,衣服破败,而他脚下的这片地方也是鼠虫滋生,腐臭不堪。
即便孟兆祥身为将帅,面对如此恶劣之情形也不禁捂住了口鼻。
“刘宗敏,你可愿意降我大明?”
面对着一次次的质问,劝降,甚至丰厚的利诱,刘宗敏一直都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态度。几乎没有有过任何的回应,即便他的身体带来的疼痛让他每日如刀割难受。
看着刘宗敏这般顽强的样子,孟兆祥也是极为佩服。本以为对方不过一个反贼而已,想必定会被利益引诱,但未曾想到竟如此强大意志。
见劝降未果,孟兆祥也不报希望,便转身离开了。这些日子为了防范京师内的奸细,他可是换了大批的锦衣卫,包括守城士卒。
此番行为皆是由自己新招募的京营士卒所去完成,几乎每一日都有人被杀。不说血洗了整个京师,但血洗了整个牢狱却是有的。
五城兵马司部分官吏被杀,锦衣卫与京营士卒直接登门抄家。再者,孟兆祥更是自己擅自做主,扶持一名有志向的锦衣卫上位,暂时掌管了留在京师的锦衣卫,大力地扫除藏在百姓之中的瘫子。
“这几日闯贼的内奸杀的怎么样了?”大堂内,孟兆祥闭目养神,口中说着几分平淡的话,但却极为具有威慑力。
堂下跪了一人,身着飞鱼服,表情极为恭敬。
“回禀大人,藏身在官员之中的还好说,但那些藏在百姓之中的极为艰难,而且锦衣卫的人手不足,京师太大,实在难以应付。”
“人手不够,就多招一些。”
孟兆祥颇为的不满,语气当即加重了几分,道:“闯军随时都有可能攻城,若是藏在京师里的内奸不及时清除,若是一旦被围城,他们做了内应,京师随时都会被攻陷,你知道后果的。”
“是,大人!小人这就下去加大搜查力度!”他跪伏在地,虽看不清楚表情,但语气带了几分的颤抖。
“去吧。”
孟兆祥这几日极为紧张,连身上的甲胄都不愿脱去,生怕哪一日闯军来攻,身子颇为劳累,但也无可奈何,陛下将这么大的摊子留给了他,死也得守住京师。
“禀报大人!”
一名传令兵急匆匆来报,甚至身形都有些不稳,抱拳道:“城外出现了一支闯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