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香儿温婉上前,手法娴熟的为其宽衣解带。
眨眼功夫,李枕舟身上的衣衫已然全部落于地上。
那赤条条的精装上身,与完美又不夸张的肌肉线条,看的赵香儿目光迷离,一时竟有些痴了。
六品朝起境界的修士肉体,平日里可没多少机会见到。
怏怏青阳大郡,人口数十万,真正修士,只有那登名在册的百来人。
说是万里挑一,毫不为过。
所以是货真价实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公子真是生了一身的好皮肉,简直比女子家的还要细腻。”
女子很是欢喜,将晶莹的指尖触碰在他的胸膛之中。
冰凉又微带痒意的触感,让李枕舟整个身子不自然的打了个微颤。
“公子不会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
李枕舟不住的点头,“还真是有点儿紧张。”
赵香儿打趣道,“那奴家今夜是有福了,等天亮了,还要给公子包上一个十两银子的小红包。”
“还有银子拿?”
“公子既然被奴家吃了个头彩,包一个小红包,自是理所当然了。”赵香儿近乎将整个丰腴的身子都埋在李枕舟怀中,温热的红唇凑到他的耳边,腻声的撒娇道。
“大官人等什么呢,还不赶快将奴家抱上床。”
“没想到连官人都叫上了。”这一声大官人,叫的李枕舟心里直同有一根羽毛在来回撩拨,从头皮到脚后跟一整个酥酥的。
他凝视着赵家娘子的云鬓花颜与青丝上的金色步摇,没想到来此世间,第一次春宵一度,会是在花舫的芙蓉暖帐之中。
“就是希望待会儿别出什么岔子了。”李枕舟小声嘀咕着。
不过一想碍事的鬼婴已经被司幽收回,便自嘲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
“官人说话真逗,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儿,哪里还会有什么岔子。”赵香儿身子火热,左右扭动着无骨腰肢,显然已经情动不能自已。
“不瞒娘子,说起来,我还真是一个逗比高手呢,”李枕舟嬉笑着怀抱佳人来到床边,刚要同钻进玉色丝锦的鸳鸯衾,大被同眠。
门外却不解风情的响起了一声接一声的敲门声。
“官人,不要管他们,兴许是喝醉酒找错房间了。”芙蓉帐中的赵香儿更比花娇,一双玉臂直接将李枕舟拉入被子中。
然而,门外敲门声不仅愈发刺耳,还有女子气急败坏的叫骂声音。
“赵香儿,你这个狐狸精,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有本事偷人,你倒是有本事开门啊。”
李枕舟,⊙▽⊙
“什么情况,难道是司幽杀上门来了?也不对,先不说声音不同,依着那位姑奶奶的性子,一言不合,还不早大杀四方了。”
一位伪五品的柳夫人,都能损毁小半个三河村。
所以李枕舟丝毫不怀疑,今夜之事但凡让司幽知道半点皮毛,整个花舫都会被炸到天上,成为比秦希那夜还要绚烂的烟花。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小浪蹄子,敢坏本姑娘的好事。”被打扰兴致的赵香儿云鬓纷乱,强忍着羞意起身穿衣,气冲冲的过去开门。
而脱光了身子的李枕舟反而搞不明白究竟闹的是哪一出,只能暂时躺在满是馨香的锦衾之中,静观其变。
那边的赵香儿在推开木门后,见外头宁晴同样一脸要过来算账的神态,当下气不打一处来。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的宁晴姑娘,怎么,不如陪你那麻杆一样的钱公子,跑到我这里撒什么野,不会是正餐吃不饱,想来吃点儿宵夜吧。”被搅扰了好事的赵香儿,一肚子火气说道。
奈何宁晴压根没有搭理她的心思,只是一门心思就要往屋子里钻。
“唉,你要做什么,这是我的屋子,赶紧给我出去,快出去。”赵香儿张开双臂,同护食的老母鸡一样护住门口。
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二女子撕扯间,在贴心丫鬟珠儿从旁协助下,宁晴很快跨过门槛,进入屋中。
于是便出现了颇为搞笑的一幕。
堂堂六品朝起境修士,丹朱师李枕舟被堵在床上,无助的躲进锦被里。
而床边袅袅娉娉,仙姿玉色的美人儿,则同用棒棒糖诱惑小朋友的坏蜀黍一样的语气,媚笑轻声道,“公子,要到奴家房间里去玩吗?”
李枕舟其实很想伸手拒绝,“娘子,不约不约,我们不约,做人做事总该有个先来后到吧。”
不过还没等他将话说出口,宁晴见这套法子不行,就已经换了一副表情,楚楚可怜的抓住他的手,哀求道,“还请公子帮帮奴家。”
李枕舟还真见不得女子流泪,心立刻软了。
“李公子不过一寻常人家,无权无势,又能帮你什么,还不快寻你的金主钱公子去。”赵香儿夹枪带棒的说道,正好拦在两人中央,将二者分隔开。
“原来公子姓李啊。”宁晴分外哀怨。
“明明是我先来的,与公子先见面也好,赠予礼物也好,明明都是我先,可是公子最后为什么会来这狐狸精的屋内。”
“好一个异世白学家。”李枕舟偷偷腹诽,不过。
“宁晴姑娘,明明是你先选择的钱公子,怎么如今倒打一耙呢。”
“没错。”赵香儿叉着腰帮腔。
“谁让当时李公子你在台下坐在角落处也不出声,晴儿自然会不经意间忽略。”女子嘟着嘴唇,随后莲步上前,直接给他来了一个深深的拥抱。
“来到这个世上,每日只能以皂荚洗脸度日,很难洗的干净,没想到今日,终于能用上洗面奶了。”李枕舟激动的泪流满面。
“李公子,算晴儿求求你了。”
“这。”李枕舟陷入两难,只是他忽然鼻子轻嗅,在女子身上仔细闻了闻。
“公子真讨厌。”女子娇嗔,双眸中如同藏着星星一样温柔。
李枕舟却已不知何时收起了轻浮神情,转而正色耳语问道。
“宁晴姑娘近日,可有发生什么不寻常之事。”
正是由于两人近乎是负距离,李枕舟才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腐朽味道。
鬼气。
然宁晴绝不会是鬼修幻化成人,而是实打实的血肉女子。
所以他大胆猜测,这位花舫之中最炙手可热的艳女子,很有可能在近日沾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因此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理,李枕舟决定出手相帮。
“果然,奴家就知道,找李公子一准没错。”宁晴见他一眼便瞧出症结所在,当即喜上眉梢。
“奴家这几日总是胸闷气短,夜不能寐,若再如此持续几天,非得把小女子折腾疯了。”
“会不会是你肉太多,压的慌啊。”
李枕舟心底偷偷坏笑,然后说道,“在下暂时并没有什么线索,可若姑娘愿意,我想去姑娘闺房一看。”
“当然。”他又欲盖弥彰解释道,“在下并非是有什么肮脏念头或者歹意,而是想看看你的房间,是否有脏东西。”
“求之不得。”宁晴仰着精致的瓜子脸娇笑。
而本着救人原则,李枕舟只能对赵香儿告罪道,“赵家娘子,在下恐怕要先去宁晴姑娘那里一会儿,还请勿怪。”
只是话刚出口,他便知道事情要坏了。
因为赵香儿已热泪盈眶,本风情万重的脸庞上,有着一抹气急攻心的嫣红。
“难道在公子心里,香儿真如此廉价,半点也比不过那个宁晴吗?”
“唉,不是。”李枕舟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那公子今夜能安心呆在此屋内,寸步不移吗?”
李枕舟缓缓摇头,“不能。”
他无法坐视不管。
鬼气入体,必须找到源头尽快祛除,否则女子本就体质属阴,再阴上加阴,会落下病根的。
“好,既然公子做出决断,香儿亦是有分寸的,绝不挽留。”赵香儿恨恨道。
“只是公子他日莫要后悔,需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女子穷。”
“今日抛弃之辱,来日必当奉还。”
李枕舟满脑袋问号,“???又是一个小说画本看多了的吗,这都是哪跟哪啊。”
他想要解释自己事出有因,可赵香儿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当下召来外面丫头,挥手送客。
见女子梨花带雨,唇上渗出血丝的清晰牙印,李枕舟心中有涟漪泛起。
或许正是因为身处烟花之地,常人眼中的“下九流贱籍,”所以反而会在某个平常人所不在乎的细枝末节,额外计较。
他只能安静注视着紧闭的房门,默默一叹。
“咱们走吧。”
几家欢喜几家愁,同屋内自怨自艾的赵香儿不同,宁晴心中自然满满皆是小雀跃,热切挽住李枕舟的手臂,一路上不知羡煞多少人。
……
可怜的钱多多仍在后头的简易茶室候着,大半个时辰内,已是第三壶茶下肚。
本来干瘪的肚皮,硬是被水撑的滚远。
他倒是很想去楼下方便一下,奈何怕因为在解手的当口而错过邀约,所以只能强撑。
“我说,宁晴姑娘到底还要沐浴多久。”钱多多随手拽住一个路过小厮,不耐烦问道。
小厮又不知发生何事,能如何说,只能谄媚笑道,“快了,快了。”
“钱大哥别着急,说不定是宁晴姑娘仰慕大哥已久,想要好好梳洗打扮一下,才多花了些时间。”几位金牌狗腿子并没有先走,而是围坐一团,阿谀奉承道。
“也是。”钱多多唯有内心安慰着自己,起码,宁晴姑娘选择了自己,而没有选择王富贵和那个叫李什么的。
一想到王胖子垂头丧气模样,他便似在三伏夏日吃了好大一块冰,从头爽到脚。
“小申,王富贵身边男子叫什么来着。”
鼻青脸肿的申不害赶紧屁颠屁颠上去,“李枕舟。”
钱多多咬牙切齿道,“李,枕,舟,倒是比王胖子还让人生厌。”
“嘿嘿,钱大哥不必动干火,要我说啊,那李枕舟此刻定然是灰溜溜的滚了,也不想想,这花舫是什么地界,是他能消费起的地方吗?”
申不害接过话头,恶狠狠道。
“要我说啊,就李枕舟的穷酸样,还想接触宁晴姑娘,呸,分明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辈子做梦都别想。”
杨姓书生也是笑道。
“不错,若非看在王胖子面上,他李枕舟在我等眼中,不过一蝼蚁耳,随脚便能踩死。”
“能与我们一屋喝酒,已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哈哈,杨哥说的好,蝼蚁罢了,若还能下次再见,定然要狠狠收拾一顿他。”
“可若是万一那李枕舟勾搭上了宁晴姑娘呢。”申不害的身后,忽的有人小声问道。
申不害大笑道,“若是能勾搭上,我的姓就倒过来写。”
“你的姓氏,倒过来写,还是申啊。”
“这样吧,若是他能勾搭上宁晴,我就从窗户上跳下去游到岸边,如何,哈哈。”
申不害仍在肆意狂笑,却不知为何周围一片死寂,根本无人应和。
申不害笑容凝固,缓缓回头。
只见身后,李枕舟正凝望着他,笑的眸光灿烂。
而其怀中,则搂着花舫之中最当红,也最引人垂涎的女子之一。
宁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