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阙看着花玦渐去渐远,白雪之中再看不见他,方才披上袍子,抱着小狐狸一步步走上昆仑。
陆吾正在等着盈阙,肩上,头上的雪落了厚厚一层,盈阙替他拍了去。盈阙告诉陆吾,白泽帝君收她作了小弟子,行九,天族孙辈最小的公主作了她的大师侄,行一。
陆吾说:“好。”
过了一会儿,盈阙说:“白泽帝君也……”
陆吾纠正:“该唤师父。”
盈阙微微点头:“师父也收了青阳琴。”
陆吾瞥了盈阙一眼,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本来便是送他作拜师礼的,收便收了,怎的忽然小器了起来?”
盈阙没有笑意:“那把琴是你最稀罕的,我时常见你擦拭,你却从不曾在我面前拨弦。”
陆吾拍了拍鬓发上的雪:“我不会琴。”
盈阙直直地盯着陆吾:“你在意,你也不舍得,你未告诉我你要送的是那把琴。”
陆吾:“没有……那是陛下的旧物,我自然要好好珍藏的。白泽帝君曾受养于陛下一段时日,如今赠与他,也是相宜的。”
盈阙皱了眉头:“你未哄我?”
“没有!”陆吾嫌弃道:“还不快去收拾,还想再扰我几日?闭个关也不让我安生。”
陆吾帮着盈阙收拾,几乎要搬空了半座昆仑山,什么丹药宝物都要让她带上。
盈阙在雪地里翻出一缕红绳相系的青丝结,小狐狸见了便蹭了蹭她的手,伸出了一只雪白的爪子,盈阙会意,又将青丝结绾了个好看的样子,系了只铃铛绑在了小狐狸的爪子上,又在铃铛上刻下昆仑二字,想了想又添上东望山三字。
陆吾见了,冷嘲道:“还嫌她不够招眼么。”
盈阙听了,默默地将铃铛换成了一枚自人间九州带来的纯白海螺,仍旧刻了那五个字,刻得更大了些。
陆吾又唠了大半日,将去人间九州前的一番话也反复了好几番。盈阙一一听了,也一一应了。
陆吾将盈阙送出山门,又一路送去了东望山。
“陆吾,你会等我学成回家,在昆仑之丘好好地等我回去陪你的,是不是?”
“是。”
盈阙到东望山时,正是黄昏。金乌渐远,晚霞瑰丽,瑰丽万里之遥。陆吾没有将她送进山门,他让盈阙站在山门口,看他离去。
“阿盈,往日都是我送你,今日你看着我离去吧,也让我松松心。”
“好。”
黄昏景好。陆吾走得不及金乌疾快,余霞也送了一程路,桃上朱色渐渐失了旖旎风光去,乌啼飞掠山枝翠桠,太阴挂悬,又是一夕辛劳,望舒绝色,夜不寐,却特特来照别离道,离心苦。
在人间之时,见多了离人,总是不懂,分明落在因果里,同是永别离,可或生或死之间,缘何却是两般道理?
苦一夕,碌碌放逐乌夜,明日却又是天光云影,枉做一夕劳忙。东望山上的奇花异木许多,却也不及山河宫里一棵老树。芳华之须臾转眼,一夕花开花落,匆匆了结了一世因果。
“小师姐!怎的在山门口呆看?快快快,我带你进山去见帝君,诸位师兄师姐还有小京沂都在呢!”行云在山门口看见了盈阙,大喊。
行云引着盈阙往大殿去,要替她抱着小狐狸,却被拂了,倒也未放在心上,一路未闲了一张嘴巴:“小师姐,不必忧心哦,我们东望山从不以辈分年岁论事,这你看咱们帝君与大师兄便知道啦……我再先与你说说几位师兄师姐吧,待会儿你便能见着了。大师兄青蓦你是见过的,最好说话的,出身青丘,正经时很是靠谱。二师姐归已,她是帝君古早之时不知从哪捡来的一颗石头,四万年前开了灵智,也修了人身,不过,唔,二师姐不大喜欢人身,时常化作石头漫山睡觉,小师姐在山上走路时可当心些。三师兄相弦同六师姐稚潆都是凡人修成的,不过三师兄是做了散仙之后才拜入东望山的,六师姐是帝君下凡时收的弟子。四师兄沥阳与五师姐钰箐想来师姐是记得的吧,嘿嘿。七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