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态不稳。
虽然徐宽自己心中也是这般猜想的，但还是暗自提高了警惕。
他可还没忘记林朝晴还掌握着特效的力量。
即使时至今日他自己还没发现使用特效会有什么异常状况，可也绝不代表这份力量就是安全的。
像是徐宽掌握的心念之力，先前一直没表现出什么异样。
可自从他来到潭州继续积攒了一定数量的心念之后，神魂之中就多了些杂音。
那些是吹捧，是掌声。
心念本就是人们的正面意志所产生的，先前数量尚不庞大时，那些声音只会在徐宽主动探寻之时显现。
可现在他们已然开始自主冒出，甚至身为神魂空间的主人，徐宽都难以抑制。
只能尽可能保持内心明净，不为那些嘈杂之音所动。
关于这些情况他也问过张旭成了，老天师所给出的答案让他心中不由一沉。
“这就是获得力量的代价。”
徐宽还记得张旭成说话时的表情。
是那么平淡，言语之间却又充满了悲悯。
“想要获取这股力量，首先就要经过一层门槛的筛选。
天赋、机缘、品行，缺一不可。
而在那之后的摸索途中荆棘遍地，则是将那些浑水摸鱼，德不配位的家伙们通通踢下深渊。
只留下最后一群人们站在最后的关隘之前，堆出一条能够继续前行的道路。
或是就此止步，永远困守在关隘之中。”
现如今的徐宽，便是真正开始了在遍布荆棘的道路上摸索前进。
心念如此，特效想来亦然。
只是他到现在还没搞太明白自己的特效究竟重点为何，反噬尚还未到来罢了。
可林朝晴的特效核心却是相当明确了。
负面效果，当然也要将负面情绪囊括在内。
这段时间里林朝晴有多么努力修行，徐宽可是亲眼所见。
长期使用负面特效的代价，会否就是自身的负面情况也被放大呢？
就像是她的身体，哪怕在徐宽看来已经是远超常人的程度。
可林朝晴却始终觉的是自身仍旧没有完全恢复。
特效的力量捕捉到了这种想法，并直接体现在她的诸多行动上。
眼下这所谓心态不稳的情况，也许同样是如此。
面对林朝晴，徐宽自然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下便将自己的想法全数告知与她。
“朝晴姐，这种事情可大意不得。
若是感觉不对，及时来找我。
积压的太久，恐怕会使你往后的生活都被彻底打乱。”
身体上的疾病徐宽当然好解决。
但要是心理上一旦出现了问题，可就不是心念和特效所能解决的了。
到时徐宽所能做的，也就只是帮助林朝晴淬炼一番神魂之力，免得真被特效的力量影响。
其他方面所能提供的帮助实在有限。
“我知道了，如果有这种情况的话会来找你的。”
林朝晴微低着头看不出脸上表情，只是闷声说着。
“你最近几天消耗过度，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有什么事情，等寿宴结束之后再说。
换班的时间到了，我先去替换小妹值班了。”
言罢林朝晴便径直起身离去。
甚至没有回应徐宽的劝解。
直到最后也没有告诉徐宽自身的情况。
她只想着尽快离开徐宽，不再让对方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情形。
明明徐宽开启特效的力量远比她要早了许多。
可人家不仅没有丝毫副作用显现，所展现出的正面战力也还要在她之上。
如此软弱无力的自己，只是因为些许道心不坚就无病呻吟。
岂不是显得她越发没用，不仅帮不上忙，现在还要成为众人的负累？
被诅咒折磨数年，林朝晴的心态早已发生了变化。
原先她觉得人际关系的维持，靠的是发自内心的善意。
可现在，诸如朋友之类的关系，她却只觉得一切都是建立在可以相互利用的基础上的。
所以她努力想成为一个有用的“朋友”，不被徐宽抛弃这段羁绊。
哪怕她知道徐宽是一个怎样的人，这样的心绪却仍旧挥之不去。
可现在他能展现出的作用越来越少了。
如果万事都要靠徐宽的话，她岂不是就成了一个可以随时被替换的挂件？
岂能如此！
无论是为了什么，她绝对不能走到这般境地！
这特效的副作用，她一定要靠自己将其彻底解决！
她要向徐宽证明出自己的价值，证明即使是她，也有着能够做得到事情。
念及于此，林朝晴脚下的步子变更快了几分。
但这并不代表就没有异常存在。
若是此时有人观测她的神魂空间中便不难发现，先前被林朝晴截留的一丝心念流火比之最开始的时候膨胀了许多。
而原本明黄色的光芒也正逐渐暗淡，向着代表破败的灰白色逐渐转变。
显然，林朝晴现在的状态极不正常。
对方如此举动，让徐宽原本就升起了些的怀疑更大了几分。
但林朝晴却对此避而不谈，他也不好直接干涉。
总不能直接强行进入对方的神魂空间中探查吧。
他只能多准备些净化负面效果的咒符交给林朝晴随身携带，另外再叮嘱林夕月多多照看林夕月了。
徐宽轻轻叹息、
这些事情偏偏全都堆在一起出现，实在是让人感到头大。
如果世上真有什么暗中指挥着一切的存在。
难道祂的目的就是看着人们陷入混乱，从中取乐不成？
“总有一天，我得把这为了找乐子不顾代价的家伙找出来揍一顿！”
徐宽心中无比恼火的想到。
但眼下还是寿宴的事情更重要些。
于是稍作休整之后，徐宽便继续投身于龙虎山的防备工作之中。
“我这次废了这么大劲，老天师要是不传我几招看家本事那可不行。
金光咒和雷法是龙虎山的秘传，我也不贪图，但是先前的幻术总能搞到手吧。
等功法传播开来之后，衔尾蛇想要入侵应当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也能抽出些时日正经修行一番，先想办法把心念之力提升到老天师所说的关口处。
能不能破关，还得留待之后再说。”
徐宽这边正考虑着往后的道路，林朝晴那边却是又出现了变动。
她离开客房之后便脚步不停，一路向着前山山门处纠察所的布防区赶去。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能亲自感受山林中的气息。
每每走在山间的路上，她思绪翻涌的内心总是能得到些放松。
可今天今天再度走过同样的道路，却只让她感觉到一阵心烦意乱。
原本就萦绕在心头的负面情绪只是原因之一。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便是身后那若有若无的窥探感！
随着神魂之力越发强盛，林朝晴的感知也随之变强。
像是这种带着明显窥视意味，甚至毫不遮掩的视线她已然能够清楚的感知到。
难道是山门处的值守出了问题，有贼人潜入龙虎山了？
心中诞生了这样的想法，林朝晴当下便也顾不得心中翻涌的思绪，暗自调动神魂之力戒备着。
此时已然是接近傍晚，龙虎山上没什么游客出入了。
连带着警备力量都宽松了不少。
再加上现在正值换班时间。
林朝晴即使沿着山路经过也不会碰上什么人。
此前两天都是如此。
今天却偏偏出现了这种情况。
并且不管她如何加快脚步，那道视线都死死吊在她身上没有偏移。
看来对方目标明确，就是冲着她来的！
并且对方实力定然不俗，能始终跟上她的脚步。
对方至少也是个星云境巅峰层次的存在。
行至一处开阔地，林朝晴干脆便停下脚步，眉心处一抹灰白色的火苗涌起。
“不知是哪位道友一直跟着小女子，若是有事就请出来一见。
无事的话请自行下山，如今天色已晚，龙虎山也快到封山的时候了。
届时若是将道友误认为邪修嵌入山门，恐怕会伤了和气！”
按理说现在更好的选择是不要理会，继续下山和纠察所的警员们汇合之后再返回找人。
但林朝晴担心对方见势不妙直接跑路，到时候他们的抓捕将会更难进行。
不如自己冒险一试对方身手，只要不是星河境强者她至少自保无虞。
想来星河境强者也不至于这么无聊，闲的没事儿跟着她走了一路。
不出意料的，并没有人露头。
但那股窥视的感觉仍旧没有消散，甚至反而更炙热了几分。
那种感觉让林朝晴眉头一皱，眼神之中都带着几分冷意。
“既然道友不愿意出来，那就莫怪小女子，请道友出来了！”
特效之力完全展开，周身百米的范围皆在她的领域之内。
只是瞬间林朝晴便锁定了目标，对方的位置离她不过二三十米的距离。
但身形隐藏在树丛之中，这才让她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对方的踪迹。
至于现在...
“缓步，乱神，冰封。”
仍旧是她最拿手的控制三件套，手上不见什么动作，特效却已然在瞬间施展。
辩解的机会她给过了，但对方先然并不在意。
如此跟踪尾随一名女子，这人即使不是衔尾蛇也绝对不会是什么正派角色。
既然如此，有什么话不如等抓住了再一一问清楚！
特效催动之间，林朝晴的神魂之力猛地下降几分。
虽然只有两三日的修行时间，但连带着跟随老天师的早课积累和特效核心的反哺，林朝晴此时的神魂之力强度依然相当可观。
虽然不是全力催动，但神魂之力加持下的这般特效，也足以硬控任何半步星河境之下的修士。
特效之力的强悍，由此便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