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谷种

练字的时光很快过去,一低头,一抬头,又是一天。

急匆匆地收拾好东西,拎着食盒,和郑伯说了声明天见。走出到郑氏学堂50米远,就看到苏氏了。

“山子,下学了!”苏氏拿过孙山的食盒和小石板。至于德哥儿的,他自己拎,谁叫他长得高大壮实,拎这些东西,轻而易举。

德哥儿对着苏氏说:“大伯母,夫子今天夸山子的字写得好,叫他努力练。”

苏氏听到后,喜笑颜开,做家长的,谁不喜欢夫子夸孩子。

急忙地问:“郑夫子说了什么?”其实更想问怎么夸,是不是夸我儿天资聪敏,文曲星下凡。

德哥儿也很给力,天花乱坠地说一通:“夫子说了,按照目前的情况,山子很有前途,叫他认真学,将来肯定比大姑出息。”

苏氏听到后,恨不得抱起孙山一番啃,努力按住往上扬的嘴角,笑呵呵地说:“是吗?很多人都说,山子就像他大姑,将来能有他大姑的造化,我就心满意足了。”

顿了顿,可能觉得自己太轻浮,心口不一地说:“德哥儿你也是,可要努力学,将来肯定有出息。”

德哥儿认真地点头说:“大伯母,你说得对,不过我运气好,有大姑这样的大姑,有山子这样的兄弟,将来我们兄弟俩,都有出息的。”

苏氏乐呵呵地走在前面,走得虎虎生威,被岁月添上的皱纹,此时像条裂痕,裂出了幸福。

德哥儿看到苏氏走在前,悄悄地跟孙山说:“山子,怎么样?我够义气吧,在大伯母跟前说你好话,等下次,我阿爹阿娘问你,你也要这样说,明白了没?”

说完还对孙山眨了眨眼,一副我们是好哥们,一定要互相兜底。

孙山满头黑线,怪不得德哥儿说谎说郑夫子对我夸赞呢,感情是为了能帮他,在孙三叔三婶面前美言。如意算盘打得真响。

可惜,德哥儿,要让你失望了。

孙山辞严义正地说:“德哥儿,夫子本来就夸我学习认真,练字刻苦。你说的是事实,并未说大话。同样,要是三叔三婶问话,我也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们,你在学堂学习态度不端正,被夫子打。”

说完后,一溜烟跑到苏氏跟前,气得德哥儿原地跺脚。

走了半个小时,苏氏把德哥儿送回家后,拎着孙山回到老宅。

家里除了大姐谷雨在,其他都等出去干活了。

苏氏吩咐道:“山子,好好读书,既然夫子夸你了,证明你是个聪明的,咱们可要努力学,再过几年,就去府城干活。”

看到没人在,蹲下身,靠近孙山的耳朵说:“阿娘跟你讲实话,大姑偷偷告诉你阿爹,你的将来,她已经安排好了,等你上几年学堂,就带你去府城干活,大姑还说了,只要你好好干,肯定会帮助你的。”

说完后,匆匆担着木桶,去恭桶倒尿,然后去淋菜了。

谷雨从厨房走了出来,拿了一碗放盐煎的番薯干,笑着说:“山子,饿了吧,吃,顶肚子。”

孙山用手拎了一条放入嘴里,含着番薯干说:“大姐,好吃,你也吃。”

谷雨摇了摇头说:“大姐吃了,你慢慢吃,吃完后,再读书。”

弟弟上学,费脑子,肯定饿得快,得弄些吃食垫垫肚子。

孙山二话不说,拿起一条番薯干,塞到谷雨的嘴里,笑着说:“大姐,碗里很多,我吃不下。”

说吃了,鬼才信。家里的吃食苏氏看得紧,绝对不会给几个女儿先吃的。大姐样子像苏氏,性子却像孙伯民憨厚老实,绝对不敢偷吃。

谷雨尝了一条,就不再吃了,对着孙山说:“你快快吃,大姐去干活了。”

孙山无法,独自吃完煎焦的番薯干后,开始先完成课业。

这两天,郑夫子教的内容越来越多,学习的任务也越来越重了。

等做好作业后,孙山跑到水井边练字,这里像学堂的小池子,等石板上写满字后,用水清洗。擦干后,继续练。

自我感受熟练了,就在纸张上写。一边默读,一边默写。

孙山满意地看着所写的字,九宫格可以画小点了,字比昨天写的小很多了。

等在纸张写满后,孙山又跑到水井边,拿石板练习,日复一日地写。

天色渐黑,家里人陆陆续续回来。黄氏和村里的婆子到后山割草,晒干后,引火用的。

孙山赶紧洗了条面巾递过去:“阿奶,你擦擦脸。”

黄氏欣慰地接过手巾,笑着说:“今天在学堂,学得顺利吗?”

孙山急忙点头说:“很顺利,夫子教的都懂了。”

上学后回来,黄氏总会问这一句,孙山一定会说很顺利,就算不顺利,也会说顺利。

谷雨从厨房倒了一杯温水,递给黄氏。

黄氏接过后,喝清光,温和地说:“鸡喂了吗?”

谷雨点头说:“阿奶,喂了,还有猪,现在煮猪食。”

立夏也牵着牛回来了,把牛关到隔壁的黄泥屋,又从院子拿了几捆禾秆草,给牛做晚饭。

小满和寒露是跟着苏氏回来,手里拿了几把菜心,作为今晚的菜。

一切井然有序,各人有各人的活计。

吃过晚饭后,大家在堂屋干活。黄氏教几个孙女做针线活。没办法,大儿媳苏氏不太懂,只能由黄氏顶上教。

苏氏拿出今年的稻种,在挑选谷种。

孙山背着书,看到谷种,又想起往事。

这里种田,播种,是把泡了几天的谷种直接撒到田里。等谷子发芽成为秧苗,再缝缝补补。没有插秧这一步骤。

孙山觉得这样播种一来浪费种子,二来秧苗长得也不好。

试图让孙伯民弄块地方,先育苗,再移栽。可孙伯民觉得孙山胡闹,理也不理,平时好说话的,对待农事,固执得很。

从那一刻开始,孙山就知道人言轻微,不再从农事方面出主意了。

因为你说了,家里人也不会听的。想着等以后大了,我的田地我做主,到时候再干出个样板,让村里人参考。

等四姐妹学了一会儿针线。孙山又开始一天的教学。姐妹们也学得认真,虽然很多不懂,但没想过不学。令人意外地是苏氏,很有耐性地学,她学了忘,忘了学,反反复复,进度虽然慢,起码态度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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