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地长官不理她,搞得她还有点郁闷,李无眠道:“她说的有道理,如果没有飞机大炮洗地的话,只是白白往里面填人命。”湘西是什么地方?穷山恶水!一年四季瘴气不散,对手又是用毒的行家,凡人的力量效果微末。
黔地长官自然也能够认识到这一点,但他还是很有责任心的:“干系不小,我会上报金陵,请准定夺。”
湘西确实是穷山恶水,但现在的人间,已经有能够改造大自然的能力了,就像李无眠说的飞机大炮。
不是瘴气多吗?不是喜欢用毒吧?直接饱和轰炸,确保一只蚂蚁都不会留下。
李无眠闻言,笑了笑,空军力量还没发展起来,金陵的光头也不会准许,一些异人作乱,入不了老头的眼。
两方没有多留,便告辞了,罗淑宁本来还不怎么待见他,不过小丫头也顾全大局,知道他一起态度好了很多。
黔地赶往湘西,路程不短:“人为万物之灵,蛊为天地真精,蛊仙教的邪恶用心如今已经暴露无遗。”
李无眠为什么和她同行,湘地又发生了什么,需要两部苗人同心协力?这后面是人性的沦丧还是道德的扭曲?
可以肯定的说,这里面既有人性的沦丧,还有道德的扭曲,这件事说起来,能够追溯到好几年前。
起因是数省的婴孩开始失踪,其中尤以湘、蜀、黔、鄂这四省的失踪数量最为惊人,一开始背后的势力还比较隐秘,但架不住经年累月,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直到今天真相大白,是湘西的一处邪教:蛊仙教!
对于这婴孩失踪案,李无眠早有耳闻,也有过接触,半年前初入蜀地,就已经听到些风声了。
然后五河帮那些婴儿,让他更进一步认识到背后势力手眼通天,加上严公老也在查,他一直有上心。
再联想到不久之前的山头,一群五大三粗的山匪居然会养婴儿,后备匪徒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蛊仙教造孽无数,与苗部的关系千丝万缕,斩不断理还乱,在真相大白之后,湘西以清河村为首,联合黔地苗部,发起剿灭蛊仙教的大战,这也就可以理解,黔地长官阻断黔地苗部,罗淑宁的冲动之举了。
这可不是小打小闹,是苗部内部的战争,战争的结束,势必要以蛊仙教的灭亡才能罢休,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李无眠处理完蜀地事情,本来是打算北上的,但既然遇见了,他无法坐视不理,怎么样也要让王八蛋付出代价!
“我说他们这几年收集婴儿干什么?以婴儿的血肉来饲养蛊虫吗?”李无眠发出疑问,这一点他还不太理解,婴儿有什么用?又哭要闹,简直是让人最头大的存在,蛊仙教这种邪教搜集婴儿不可能是拿来养。
再者说了,这么多年搜集的婴儿加起来,蛊仙教有那个财力支撑养育吗?那么在李无眠的推测中,只剩下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些婴儿,都被蛊仙教处理掉了,以达到某种邪恶的目的,想到这里,他可谓怒不可遏。
婴儿是一切的希望的根源,蛊仙教这些年不知道搜集了多少婴儿,如果全都遇害,伤天害理都不能形容一二。
罗淑宁扫了他一眼,扭过头道:“差不多,不是拿来喂蛊虫,他们就是用婴儿来炼蛊。”
“用人来炼蛊,这是谁才能想到的恶毒手段。”听到这句话,李无眠也感觉到有点发寒,这一种摧残!
“人是万物灵,蛊是天地精,花草树木、走兽虫豸都可入蛊,为什么人不能入蛊?蛊仙教的创始人相信这一点,穷尽了所有的方法,终于发现,婴儿才是最好的载体,婴儿无知无觉无性无情,一口先天真炁不曾消磨殆尽,正是炼蛊的绝佳材料,他们称成品为古往今来第一蛊:蛊身圣童。”
李无眠平静的听着,罗淑宁反倒有些奇怪起来,方才他还那么生气,现在怎么冷静下来,都是装出来的吗?
“走快点吧。”李无眠笑了笑,生气没有任何作用,愤怒只会让人丧失理智,他不会沉沦其中。
罗淑宁点点头,对于李无眠,她一开始还是有不小好感的,自从三年前大师姐回来后,发生了一些变化。
大师姐原本是很稀罕她那个青梅竹马的,不过罗淑宁两个师妹莫名其妙,不知道那个青梅有什么好。
大师姐以前还煞有介事的告诉他们,那个东西叫做感觉,罗淑宁越发迷糊,那时候她也还小,不去理会许多。
后来大师姐出去一趟回来又将师父带了出去,然后又回来,罗淑宁敏锐察觉到,大师姐变了。
这可能是女人的直觉,也可能是彼此姐妹情深,大师姐的感觉好像不一样了,对那个青梅竹马兴趣指数级下降。
搞得那个青梅竹马还不适应,后来开始粘着大师姐,大师姐都有些不厌其烦了。
罗淑宁很奇怪,好奇心爆表的她联合二师姐张淑英,两人秉承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原则,花了老大不小的功夫,才在魏淑芬的口中撬出三个字。想到这里,罗淑宁往前望了眼,没错,就是那个走在前头偷袭她的家伙!
思绪就此打住,她连忙根生他的脚步,结果快走两步,不禁发出一声痛哼,李无眠止步,回头。
罗淑宁面色发红,一双大眼睛却倔强的瞪着他,一点也没有示弱的意思,李无眠看着好笑,拍拍脑门。
“倒是忘了这一茬,我说小宁,你真的没事吗?”退了回来,目露关怀。
“我没事,你下手太重了,真的想要杀了我吗?”罗淑宁恨恨道。
李无眠摇摇头:“那不然呢?其实你算幸运了,要不是紧要关头,撤了大部分力道,你早就死了。”
他的大掏心手岂是浪得虚名,像罗淑宁这种器量的,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都不带喘气的。
罗淑宁心中一寒,血煞虎屠可不仅在蜀地流传,黔地离得近,在争取到李无眠同意后,黔地的匪寇如丧考妣。
扭过头不看他,扯着步子走起来,强忍住痛意,李无眠看在眼里,啧啧有声:“我不保证不留下后遗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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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淑宁一听,小脸煞白:“你,你休想骗我。”
李无眠感慨道:“我骗你做什么?话说你是唯一在我大掏手下死里逃生,也算是个人物了。”
罗淑宁究竟没有他那般铁石心肠,一听顿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想起以后如果落下后遗症不能复原,恐怕这辈子是嫁不出去了,虽说清河村的女人不强求要嫁出去,不过如果不能好,没脸见人了。
“都怪你。”罗淑宁哭着指他,这一声悲呼,让周围的围观群众脚步下意识放慢,看戏的本能熊熊燃烧。
李无眠当然不会承认:“这怎么能怪我呢?你偷偷摸摸跑进我房间,怎么知道你是敌人还是别的。”
罗淑宁擦掉眼泪就是一顿快跑,她是清河村大蛊师的徒弟,魏淑芬和张淑英的师妹,从小虽然算不上众星捧月,但绝对是饱受爱护,想到自己落到如今地步,那是悲从中来,感觉生命都失去了色彩,阳光都是冰冷滴。
“好啦好啦,我试试能不能帮你恢复过来,别哭了。”看到女孩子掉眼泪,李无眠是于心不忍的,追上去道。
“可以吗?只要你能让我复原,我就原谅你。”一小会儿功夫,罗淑宁哭得梨花带雨,倒也没有继续倔强了。
不一会儿功夫,随便找了间客栈,李无眠开门进去,罗淑宁在门口踟蹰不定,李无眠道:“还不进来?”
罗淑宁身子后缩,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你会不会把我骗进去,以疗伤的借口,然后,然后……”
罗淑宁支支吾吾,说着说着涨红了脸,李无眠头皮发麻,这姑娘脑袋里面装的什么玩意?
“进来吧你。”李无眠冷哼一声,大步走近,一把攥住罗淑宁的手,将她扯进房里,顺便啪一下关上门。
小小屋中,她是浑身发抖,仰头望了李无眠一眼,假装镇定道:“你别做梦了,我绝对不会脱衣服的。”
“……”
其实问题也比较简单,主要是淤血,李无眠的手多重,可以去地府调查一下,这淤血不化去,影响还真的不小。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提到阳五雷,李无眠帮她治疗的时候,暗道一声罪过,‘师父,你这雷法传给我,徒儿就没干过几回正事,不过也是无奈之举,总不能可能看着祖国的花朵长不大是吧?’好歹让自己放下心理负担。
阳五雷活血化瘀,效果那是立竿见影,李无眠摸着下巴,话说好多年前,他还真打算龙虎山上混不下去,靠着这阴阳五雷做烧烤,现在看来,是自己的眼界小了,格局低了,事实证明,雷法不仅可以烧烤,还能按摩。
说起这个按摩,必须包装一下,带一副墨镜,挂上盲人按摩的牌子,这个身价还不得蹭蹭蹭往上涨?
不出一时三刻,李无眠走出了房门,身后跟着脸蛋红彤彤的罗淑宁:“我会告诉我大师姐。”
“关淑芬什么事,你已经没事了,以后不要瞎操心。”李无眠摇头失笑,轻轻抚摸罗淑宁的脑袋。
罗淑宁一阵心安,脑袋上的大手摸头也感觉挺舒服的,刚有这个想法,心里顿时呸呸呸,错觉,一定是错觉!
……
湘西民风彪悍也淳朴,两人一段时间的赶路,来到了凤凰县内,这里已经是苗人比较多了,但还不是核心区域。
清河村所在,是湘西极其险恶之地,这个险恶说的是地势,那里的苗人,基本人人都会两手蛊术。
李无眠为了不让自己太扎眼,也换上了苗人的短襟,苗人汉人的长相都差不多,由于历朝历代的压迫,苗人中的壮年男性过得都比较辛苦,肌肤久受日晒,多呈铜色,这下可好,他这衣服一穿,看上去跟土生土长似的。
“还蛮好看的。”罗淑宁小声念叨,李无眠若有所觉:“你嘀咕什么?夸我好看?我听到了哦。”
“得意去吧你。”她也不遮掩什么,觉得好看就是好看,没必要扭扭捏捏。
李无眠莞尔,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这个小宁本质上还挺文静的,但又有一丝苗家女子的大胆风情。
总而言之,是娇憨的感觉,带着一点点无伤大雅的小任性,相处的还不错,比较愉快的那种。
两人穿行闹市,发现一个地方聚集了不少人,李无眠随眼一扫,倍感惊奇,一户人家的门口,摆着一尊神像。
“那是什么玩意,家门口摆神像,有点意思。”李无眠感觉奇奇怪怪的,神像摆在家门口,不虔诚呀。
“那是天王神,肯定是有两家发生了矛盾,其中一家被判不服气,去天王神庙背出了天王爷。”
罗淑宁一副看土包子的眼神看着他,汉人到了苗地都是大惊小怪的,这下开眼了吧!
“背出天王爷,所以说,这那户人家有冤屈,准备靠神力伸张?”李无眠愣了一下,旋即啼笑皆非道。
“正是如此,天王爷神像饱受香火,有大威能存在,如果被判的人家觉得冤屈,那么就背出神像震慑另一户,另一户如果是贼心,看到天王神像,就会主动提出重新宣判,还被判人家一个公道。”
李无眠道:“那另一户不当回事呢?”
“要是不当回事,那么天王爷以后一定会降下惩罚,不仅是他,包括家人在内,直至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看着罗淑宁信誓旦旦,她好歹是个异人,居然信这回事,而且还煞有介事的,显然是深信不疑。
“封建迷信,愚昧!”
“你说什么?”罗淑宁怛然失色,果然这话一出口,左右的苗人,全都用一种愤怒的眼神盯着他。
群情激奋。“是汉人,这家伙绝对是汉人,侮辱天王神,以后一定会横死街头。”“辱神者滚出克!”
罗淑宁埋怨的看了他一眼,连忙拉着他离开了这里,一阵小跑,清净下来,责怪的道:“你不信不要瞎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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