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面包车一路狂奔,很快就消失在城中心,来到了一处偏僻的破旧房子。
朱苏卿一开始惊慌失措。
但很快,她脸色恢复如常,神色淡然又平静,仿佛早知道这一天会到来一样,并没有任何的诧异。
“你,到底是谁?”
眶啷一声,车门被撕裂,陆正霆狩一张黑如锅底的容颜,冷酷又血腥地盯着朱苏卿。
自从她出现的第一天,他就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这一张脸与洛小冉的太过相似……天底下哪有如此巧合的事儿。
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朱苏卿拢了拢黑发,从车里不紧不慢地踏步下来,身姿妙曼又婀娜多姿,宛如洛小冉当场降临。她一双黑眸凝聚着星光,像是洛小冉用一双濡陆的眼神,望着陆正霆狩,释放着款款的深情,动人心扉。
被陆正霆狩恶狠狠地盯着,她也不慌,不乱,神态放松又自然。
一切都在主人的预料之中。
主人说,你不用去找他,不用搞什么阴谋诡计,只要时不时得晃一晃,他终有一日会来寻你的。
瞧瞧,陆正霆狩这不是来了吗?
朱苏卿一张脸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她如百灵鸟般婉转动听的嗓音缓缓开启:“九狩,你说,我跟她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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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正霆狩毫无怜惜之情,一脚踹在朱苏卿的腿上,只听咔嚓一声,她腿骨断裂,一下摔倒在泥土地里。
这里荒无人烟,除了一个废弃的破屋,几乎全是杂草与荒废的稻田,处处都是腐败与落寞的气息。
朱苏卿哀嚎一声,就跌倒在地。
她不小心脑袋撞击在石块上,额头瞬间流血了,一行血顺着眼角缓缓流下,显得十分狰狞可怖,又楚楚动人。
一抬眸,黑白分明的眼眸,尽是无数的哀默与痛楚。
“九狩,你看我这张脸就是她呢,你弄死了我,等于弄死了她,我知道你爱她,爱得生死不顾,但你如果弄死了我,她也活不了呢。”朱苏卿扯着嗓子,嘶哑着声音道。
与此同时,她感受着发丝间的淡淡香气,血液里流淌着滚热气息,眸底闪烁着一丝决绝的浄狞。
她知道,一旦这一日来临,也许距离死亡不远了。
但这是唯一的办法,唯一能接近他的办法,不然他绝对不会给任何人如此亲近他的机会呢。古缚心嘲讽道:“你达成所愿之日,就是你生死之时,你当真心甘情愿吗?”
朱苏卿自嘲一笑、她站在漆黑的夜里,嗓音像浩瀚的黑洞:“那又怎样,从被主人抓住那一刻,我,你,何曾有选择的机会?”
生命不是在报仇之中消亡,就是被无意义地浪费。
从洛小冉抢走陆正霆狩那一天起,她的心被无情地杀死,此生此世,哪怕是来生来世,她只为复仇而生,复仇而亡。
咔嚓。
陆正霆狩狠狠捏着她的喉咙,厉声道:“你们把洛小冉抓去了哪里?快说,不然我捏死你一一”他的血液在沸腾。
他的脑门在轰炸。
他的心脏在狂跳。
嗜杀的情绪像高涨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朱苏卿惨笑一声:“你觉得我有这个能力抓她去哪里吗?”
她从他眼底看到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深入骨髓的爱意,如此浓烈,如此专情,如此地激烈。像火山爆发,像大地震裂,像高山坊覆!
人世间,怎么会有这种不可思议的爱恋?
朱苏卿甚至有点害怕了。
这是真正的他吗?
还是情感被抑制后,只剩一丝残念的疯狂?
“那你把你幕后的主人交代出来!”陆正霆狩怒道。
他忍耐她蹦跶很久了,一次次地出现在他面前,一次次地撩拨他的神经,纵使是个傻子都看出来,这个女人很有问题。
“哈哈哈一一,陆正霆狩,你真是个傻瓜,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告诉吗?”朱苏卿大笑。
她越激动,身体里的血将会越毒……“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你抓了一大堆的蛐蛐儿,关在笼子里,让它们缠斗,非要它们廝杀个胜负来,我说,它们如果不想呢,你说怎么会呢,它们一定有胜负,如果没有,你会给它们一个胜负……,就在那一刻,我觉得你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我心中的男主角。”朱苏卿一激动,喉咙吐出一口热血。陆正霆狩脸色一变。
他嗅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气味儿。
“你知道吗?虽然你从来不会正眼看我,哪怕是家族聚会,我被邀请了,也从没得到过你的特殊对待,可你也没有对任何人有过哪怕一丁点的特殊,我觉得哪怕得不到你的爱,我也不在乎一一”她嘴里不停地流血。
一张酷似洛小冉的脸,流淌着不属于她的悲哀,在这一刻,朱苏卿甚至后悔成为洛小冉,披着她的脸面对着她心爱的男人。
“可是,洛小冉一出现,你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眼里看的只有她,哪怕是愤怒,也只为她,而我曾经为了让你生气,不知惹了你多少回,你也总是淡然地像没看见一样。你情绪跟着她走,跟着她看,跟着她或悲或喜,我妒忌,妒忌地快要疯掉一一”朱苏卿哀泣道。
这是一种怎样绝望的心啊。
那么爱一个男人,只想得到他的一次垂爱,哪怕是不到感情的发泄也是好的,偏偏他连、碰她都不愿意,连为她生气都不给予。
洛小冉一出现,他生气得多,愤怒地多,大起大落也比较多,别人或许不清楚为什么,但一个爱了他20年的女人,比谁都清楚,他早已爱上了洛小冉……如果说,陆正霆狩对谁都冷心冷情,她朱苏卿输了也就输了,男人无心而已,但他却不是的,只对一人有心。
而这人,不是她!
朱烈尉曾无数次说,既然陆正霆狩不听话,我们就废了他。
她也很想很想废了他,却又不甘心。
也许在什么时候,什么时刻,他会正眼看她一眼呢?
比如,他被龚S晓弄丢了记忆……那一刻她别提多兴奋,多激动了,谁知道龚S晓说:“他带着对洛小冉的一丝没有记忆的残念,才激活了身体里人类最后的潜能,你彻底,没戏了。”
这是个比死亡还绝望的消息。
朱苏卿被植入血蛊的那一刻,她就抱着必死之心走这一趟,也许不是为了挽回什么,也许只是为了这一刻,能质问他为何对她如此绝情?
“为什么?你为什么从不正眼看我?从不用看女人的眼来看我?”朱苏卿望着陆正霆狩,吼出了压在她心头十多年的雪山般沉重的不甘心。
陆正霆狩一脸冷漠。
他松开了手指,神色冰冷至极。
“如果如你所言,曾经我与你青梅竹马,但我对你不动心……”他冷声冷心地对上朱苏卿的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