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湛湛,冷意森然。
张真真心肝儿乱颤,被她吓得脑门子一炸,似乎宝缡说到,一定会做到。
“小夙,小夙,你在哪儿?
一道高亢清冷的呼声响起在小树林里。
提起记忆依稀分辨出这声音属于原主叔叔明奕的。
宝缡连忙软了气息,佯作喘气,脚步凌乱地朝声源奔去,待她抵达小树林脚边时,山上到处都是皑皑的白雪,她一不小心踩入一个雪花掩藏的空洞里,身影一歪,直凛凛朝地面扑倒。
一个身穿黑色长款风衣的男子一把接住了宝缡跌落的身躯。
两人撞了个满怀。
擦!
宝缡腹中狂吐血,原主尼玛这是要嫁自家叔叔?
她有点不情愿,但占了这身子重生,要不……先试试?
她一抬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蓄满眼泪,又委屈又心酸,一双手用力环住明奕的脖子,嗓音哽咽道:“叔叔,你怎么才来?小夙,小夙险些被人,被人,呜呜呜一一”宝璃抱着他的身躯,嚎啕大哭,好不凄惨。
明奕二话不说,打横抱起宝缡匆匆离开小树林,将她送入车后座,才准备关上车门,宝缡一只白晳赛雪的手抓住车身。
雪光下,宝缡被打得微微发红的脸弥漫了水雾,抬眸看向明奕素净如画的容颜时,泪珠儿挂在眼眶,法然欲泣。daqu.org 西瓜小说网
“奕,我想坐副驾驶位,好嘛?”软萌的脸蛋儿,汪汪的瞳仁覆盖着光泽,似乎他不同意,泪珠儿便要滴落脸颊。
明奕心一疼,连她的称呼换了也没在意,连忙颔首,手臂一伸又将她抱入副驾驶位,给她栓好安全带。
车子轰隆隆响动,载着她一路飞驰在马路上。
宝缡微微侧身,观察着一脸严肃的明奕,貌似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否则在他给她栓安全带时,也不会像栓家中猫儿狗儿一般平静如水。
往常她出任务,男同胞们总会趁着机会撩骚明奕……安分得过了头。
“你看什么?”明奕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方向盘,感受到宝缡的注视,没有侧首,依旧目光直视前方,认真开车。
“奕,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好看?”宝缡腿曲起,双手覆盖在膝盖,下巴抵在双手上,说这话时,扬起一双水澈的大眼睛,圆溜溜的眼珠子,如星光闪耀。
卖萌,卖萌!
看他吃不吃这一套……明奕眼尾余光扫到宝缡,见她顶着一张又红有肿的脸露出如小鹿般可爱的笑,一时心尖儿柔软似水,一双坚毅刚勇的眸沉淀着岁月的沉着,嘴角轻轻一扬,露出一道认真的笑来,低醇如酒的嗓音响起。
“有啊。”他眉眼注视前方道路,一路穿行在茫茫大雪中,一丝不苟。
宝缡一丝讶异,问道:“除了我,还有谁夸你好看?老实交代,是不是想做我婶婶?我还没同意呢,你不许娶老婆。”
这要是娶了老婆,明奕不论是从哪个角度都会将她束之高阁了。
哧溜一声,车停靠在一栋大房子前,宝缡一个没注意,急刹车一来,她身子直直朝车身撞去。明奕眼疾手快抱住了她。
一抬眸,明奕的脸碰上宝缡的额头,冰凉滑嫩的触感袭来,而宝缡因为急切,一只手抓住明奕的衣领,指尖落在他胸口,凉凉的,如雪落入皮肤里。
他目光落在她松开的后颈处,眼神漂移,身上一阵温热袭来,心底烫了烫,他松开抱住她的手。
“哎呦一”宝缡喊了一声。
明奕本能又抱住了她,将她抱起来,重放回座椅上。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
明奕眸光微转,一双镇定如泰山的眼眸,终究露出一丝丝的凌乱,他强压下心头的一丝异样,感受到宝缡的眼神生了变,他竟发现一向跟个小皮猴般的丫头,在不知不觉中长成大姑娘了……“咳……,那个,刚才跟你开玩笑,没谁夸我,就你个丫头敢这般说你叔。”他故意挤出一丝笑来。
宝缡大眼落在他身上,笑嘻嘻道:“真的吗?那太好了,奕,我们来做个君子约定呦。”
“什么?”明奕目光如凉水。
“你在我出嫁前,不许找女人,不许谈恋爱,不许结婚,可以吗?”宝缡望着他,目光炯炯有神。
明奕望着她,小丫头眸底殷切的期待如星空的流星,一旦他说个“不”字,流星便要滑落天际,寂灭无声。
他嗓音沉沉,微微蹙了眉:“你今天是不是要求多了点?叔也不小了,今年已然33,再不找便找不到老婆。”
成没人要的孤寡老人。
“那我嫁给你!”宝缡脱口而出。
“胡闹!”明奕铁口铮铮,“你最好断了这个念头!”
宝缡双腿一动,从椅子上翻过去,双手一环,圈住明奕微凉的脖子,粉嫩唇瓣儿逆着一道微光,俏皮可爱道:“又不是亲的。”
一个姓明,一个姓季,怎么就是一家亲?
宝缡开始还没注意,以为是亲叔叔,在得知原主要嫁自家亲叔时,心理障碍得很,但等她琢磨过味儿来,便发现了其中蹊跷。
“不是亲的,也不行,你父亲曾经百般交代,要我好好照顾你,难不成将你照顾到……”明奕说不下去了。
他与季夙儿父亲曾是好兄弟,二人一起长大,一起念书,一起工作,他素来没什么爱好,生活简单,对女人更是没多少兴趣,大一时,刻苦钻研自己的事业,不到一年时间白手起家,打下属于他的明氏集团。
公司还未稳定,好兄弟领来一个五岁的女儿交给他,他才答应好好照顾女孩儿,好兄弟便消失了。
明奕是个生活非常自律的男人,他从未接触过女人,一开始照顾季夙儿闹出过不少笑话,他当真是连生理书都没念过的情感白痴。
除了钻研事业,除了一个季夙儿需他担心的,其他没什么事让他挂心。
前段时间,老家打来一个又一个逼婚电话,催他结婚,老娘还威胁他,再不结,她就打包女人送他床上,他为此头疼不已。
“照顾到奕,嗯呢?”宝缡猛地一把咬住他纤薄丹红的唇,贝齿咬着软糯的下唇,舌尖一探绕着他额头轻轻一扫。
明奕浑身僵硬,后背如铁,身子直直立在座椅上,半天没一丝儿动静,连推开她的动作也一时忘怀。
宝缡雪齿一松,娇俏明媚的脸蛋儿如朝阳里初开的花蕊,青涩又灵动,俏皮又狡黠,尤其是这一刻,她绯红脸蛋儿挂着一丝娇羞,如一只石子儿落入明奕的心湖,搅动一池幽水。
“奕,我先回去包扎伤口了。”宝缡身子如狡兔,溜得飞快,就像偷腥的猫儿连步窜离现场。
明奕一双沉敛了30几年的心,在这一刻忽然被推开,露出一丝丝柔软,他摸着唇瓣儿,仿佛嗅到空气里丫头残存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