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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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句袒露至极的说明,与其说是挑逗,不如说是提醒。

班悦空有一脑瓜子的废料,却从无用武之地。

好不容易碰到个此礼这样的,怎么也得尝个鲜。

你看他已经脸红心跳的,那……她真的好想看看此礼红了眼尾的模样,现在,还不够。

此礼现在确定了,是她疯了。

如果自持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大约便是面对她的时候吧。

咬牙,片刻,他终于伸手一把捂住了某人的眼睛。

而后握着她的肩膀,将人往楼梯口推着走去。

班悦噫了一声:“此礼!”

“嗯。”

“你这样可不好,捂我眼睛做什么,你不会喜欢玩花样的吧?”

此礼呼吸都跟着一促,究竟是谁给她灌输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知识点?

“带你去吃饭。”

班悦哼了一声。

此礼不知道掌心下的人在想什么,直到进了电梯才将人给放了。

他实在是怕了她的眼神。

像是诱他沉沦的瑰石,绚烂夺目,又能攫住人神魄。

理智这个东西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班悦乍一见光,瞟了一下身边人,他坚决不看她的样子还真是——

可爱得要死。

“此礼,你真的这么纯情啊?”她说。

“……”daqu.org 西瓜小说网

“男欢女爱,是很正常的事情。”她开始教育。

不想,这句话之后,原本平视的人突然垂眸。

她下意识闭了嘴。

只是一眼,电梯门开,男人到底什么也没说,只是率先走了出去。

班悦跟出去,伸手给他:“累了。”

此礼刚刚一瞬的心血翻涌,现下看着她一脸无辜伸来的手,才慢慢平复。

将她微凉的手指拢进掌心后,带着她往校外走。

终于,也与她说:“班悦,你说的对,我们都成年了。”

“嗯?”有些意外的回应。

此礼轻轻道:“所以,成年人做的事情,是要负责任的。”

“我会对你负责的!”身边的女人信誓旦旦。

他顿住。

班悦觉得自己虽然对此礼色是色了点,但自我评价到底还算是个四好青年。

如果她欺负了他,一定也是会对他负责的。

人隔壁王教授跟老婆认识一年就能结婚,她应该也能吧,闪婚这事儿也不算大事。

可是,不等她再吱声,握着她的手便紧了紧,迫得她抬头。

此礼的目光在路灯下沉静,他说:“不是对我,是对你自己。”

“我们都会有生理冲动,但是,一晌贪欢之后呢?”

班悦,你真的,爱我吗?

他却止于前一句。

如果不是手指还在他手里,如果不是感受到真实的滚烫灼热。

班悦想,她一定会气愤于他为什么给她泼凉水。

可是,他那么平和地问出这一句,竟是将她所有的质问都刹了车。

他说,一晌贪欢。

一晌贪欢。

像是一记闷锤,又像是醍醐灌顶。

她怔怔别过眼。

路灯下,两道影子关联。

这一幕,竟是分外熟悉。

好像也曾有过某一天,他曾这样牵过她,走过一段路。

这个想法产生的很不是时候,甚至于班悦自己都震了一下。

接着,她捋了下发丝,重新昂首。

此礼跟着精神一振,便听她说:“之后?那我怎么知道?我还没贪欢过呢,你不是不给么?”

“……”

“要不你给我试试呗?试了我就能回答你了。”

“你……”

呵,叫你泼冷水!泼冷水!

气死你!

班悦眨巴眼看他,然后,就看见此礼突然笑了。

笑得她都有点懵了:“此礼!”

“嗯。”男人终于慢慢收了笑意,他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走吧。”

“去哪?”

“和他们吃饭去。”

“不觉得迟了吗?”

“迟了也得把你正式介绍给他们,”他说,“我唯一的女朋友。免得他们怀疑你坟头蹦迪。”

“……哦。”

你真能呢,还套我台词。

这边的老北京涮羊肉包厢里,小陈嘴里还在絮叨:“我哪能想到这一层啊是不是。我完蛋了,我下周想相亲,还特意跟此老师调的课,通知我都叫小班长发下去了,他会不会一怒之下鸽我啊?”

“你换个思路想想,你现在一个瘸子,相亲也不合适啊。”有人劝慰。

小陈嚎得更厉害了:“你有没有良心啊你!”

“行喽,别喝了,你这伤筋动骨的。”又有人要拿他杯子。

“我特么喝椰奶呢!你拿我杯子做什么!”

“那你上脸什么?!”

“劳资这是上脸?!”小陈气急,“这是纯纯热得!这锅子凭什么热气全冲着我来啊!就因为我触犯了天条么!!!!”

“开个门缝,我去开个门缝透透风。”另一人站起来去开门。

然后这一开门,就瞧见刚要伸手推门的二人。

“嗝——”小陈瘪了。

班悦伸手打招呼:“你们好。”

都是数学这块的熟人,所以此礼也是简单招呼了一下,顺便对小陈道:“红酒配羊肉火锅,挺别致啊。”

小陈察言观色,捅着隔壁老王教授:“来啦,坐坐坐!”

于是一行人又坐了下来。

班悦没扫到那个小老头,还是王教授对此礼解释的:“主任刚走,被强主任电话call走的,说是家里水管爆了。”

此礼偏头给班悦解释:“强主任是外国语学院那边的,跟主任算是学校里的包办婚姻。”

哦,班悦点头,而后,才发现大家看她的目光都很暧昧。

怎么了?

还是隔壁老王接的话:“哎呀,没想到我们此老师还挺照顾家属。”

家属?

班悦反应了一秒才发现是说的自己。

所以,这一桌子里,她的身份是此礼的家属。

家属啊——

有点微妙。

平常听的多的也就是谁是谁的男女朋友,谁谁谁是谁谁谁媳妇儿老公的,没想到除了医院,还能听到这样的词出现在身边。

仿佛是比其他的称呼,都更亲近了许多,又不显轻浮。

神奇。

此礼的声音响起:“那是必须的,总不能叫人误会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小陈咳嗽了一声,给自己添了一杯椰奶:“来来来,我敬你们!”

然后咕咚就下了肚,之后把杯子往下一盖。

架势十足,不晓得的还真以为他干的是白的。

班悦便也伸手去拿杯子,好家伙,塑料杯子装红酒。

此礼也注意到她的视线:“这家火锅店比较简陋,但是味道很可以。”

“那肯定,能在大学生的场子里占有一席之地的,必有高明之处。”她说,又道,“我就是觉得跟我高脚杯装白水,有异曲同工之妙。”

“确实。”此礼笑。

“说明我俩绝配。”班悦小声咬耳朵。

“……”

“那什么,你俩这恩爱秀得,过分了吧?”隔壁老王说着扭头,“是吧脑婆~~~~”

然后被他老婆伸手一呱唧拍在了脑袋上:“你多大人了,他们多大!就你会讽刺。”

可怜老王四十来岁,被当崽训。

“此礼你不厚道,你倒是说两句!”老王吼人。

此礼这才起了身:“对不住大家,今天来迟了。给大家重新介绍下,这是我——爱人,班悦。我高中就认识了她,但没有机会,这次是由家人牵线才确定的关系,由此之前造成的误会,我也刚刚才跟她解开,各位有心,可要帮我说点好话。”

班悦尚且还恍惚在那句家属里,又被爱人两个字冲击。

接着,就听得大伙一阵起哄,更有甚者摁着此礼要打,骂他骗了他们那么久云云。

大抵是说他之前谎称有女友的事情。

这一顿饭吃得很舒畅。

羊肉好吃,红酒好喝,人嘛,也都是可爱的人。

班悦只是没想到,此礼这样的人,会在职场里也混得很融洽。

所以说言情小说误人呢,她一直以为像此礼这种家底好,话少人又平淡的,该是比较清高比较不爱与人相处的,起码不得跟大家玩得好。

没想到,今天还听了不少他的趣事。

比如上学时候参加校队,摔倒的时候被后边补球的自由人骑脸输出。

比如第一次上课紧张得把记号笔当投影笔摁半天,还跟后边听课的院主任现场投诉说笔坏了麻烦给换一支。

比如学术研讨大会汇报一结束就被各路领导和外来大神们围攻问询男女关系,丢下个有女朋友就把老秦推出去的光辉事迹。

……

班悦想,原来,她找了个宝贝。

分别之前,她拉住下电梯的人。

踮脚亲了一下:“晚安,我的爱人~”

松手,退后,关门。

此礼就这么被人丢在了电梯口,眼见着电梯停在了13楼才转身去开门。

迎面撞上拖着行李出来的老郜。

后者嗅到了酒味,边推着行李箱出来边道:“呦,今天没让人给扶回来?”

他说的是上次喝多了认班悦做贼的时候。

欠得很。

不过此礼却没有什么心思怼他,只是伸手:“房费。”

“借住罢了,你算不算哥们?我还给你烧过一次开水呢!”

“你怎么不干脆说你是田螺姑娘?”

老郜站定:“因为我诚实。”

“哦,一万。”此礼面无表情打开手机,“支付宝?还是微信?你扫我?”

老郜垮脸,恨恨抽了手机出来付钱。

然后,此礼在关门的前一秒,听见外头人不要脸地给人发语音,声音懒洋洋的又带着点欲擒故纵的无所谓:“刚给无良房东交了房费,这会不够住酒店了,我在车里将就下。”

约是发现此礼还没关门,老郜一伸手,将门亲自怼上。

此礼呵了一声。

人不要脸的时候竟然也会不好意思。

希望电话那边的姑娘别被骗了。

班悦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觉得浑身都在疼。

尤其是胳膊,伤口在往外渗着水,连她自己看去都吓了一跳。

好像是在一个天台上,天是冷的,胳膊露在外头更冷。

她不禁龇牙咧嘴。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没叫她抽手。

“别动了。”手的主人说。

此礼?!

班悦猛地抬头,果然是他!

只不过,此礼少见地穿着一身校服,是最质朴的藏青色冲锋衣的校服外套。

面庞也更青涩些。

他另一只手里捏着棉签,较之现在,少年的此礼似乎清冷得有些不像话。

甚至,他都没有看她,只是盯着她的伤口。

酒精摁在伤口上的疼是细细密密的,仿佛钻入每一个毛孔深处的刺痛。

这些锥刺连成一片,叫她整个人都有些发抖。

这次,抓着她手腕的人终于停下。

“你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吧?”班悦说,一面疼得抽气一面嘲他,势必要把自己的痛苦转移一下。

“还有其他地方么?”无视了这句,此礼问。

班悦发现梦里的此礼还真的是高冷。

于是,她说:“其他地方?你也不能看啊。”

“……”对她无语这一点,倒是一点没变。

啊!!!!!!

她差点跳起来。

此礼在涂药,涂得她顾不上再找他麻烦。

梦境陡然一转,是一条熟悉的巷道。

巷道的尽头是一间大平房,只不过,里头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叫人恐惧。

她颤抖着进去,却是被迎面飞来的什么砸上了眼角。

顿时,鲜血喷出。

她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像是包女士的。

一转眼,已是入夏,还是那个巷道口。

她远远地听着,没敢近前,而后,一个男人开了门。

只是一个侧影,她却仿佛生性恐惧般,窒息地扭头就跑。

咚!

撞上了人,她一个劲地道歉,张皇失措地想要继续奔逃。

身后似乎有人在喊她。

说时迟那时快,刚刚撞上的人猛地拉住她,带着她往岔路跑去。

夏夜的路灯一盏盏亮起,像是前路光明。

她觉得自己似乎是笑了起来。

拉着她的人也停下来,两个人大口地喘气。

灯下的影子像是倚在一起,连带着紧攥的手。

“此礼,”她说,“你怎么在这?”

对啊,此礼怎么在这?

醒来的班悦眼睁睁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从模模糊糊变得逐渐清晰,冬日的阳光终于懒洋洋照进来。

梦里,此礼的回答她没有听见便就醒了。

触感太真实,她下意识去摸了摸右眼。

之前视网膜突然意外脱落,她做了两次手术。当时医生说过她的眼底之前似乎受过创伤,所以手术时候为了更好方便刚刚复位的视网膜粘合,给她充入的粘合物是硅油。硅油填充需要在眼底粘合后需要再次取出,所以才有了二次手术。

可似乎梦里被砸到的疼比手术更甚。

梦真是个无解的东西,班悦想,竟是会自己给自己造了一个梦来解释之前并不清楚的事情。

可比这更无解的,是此礼的出现。

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都怪那天听了太多此礼的故事,难道是因为潜意识里想要早早认识他,所以就给自己杜撰了一个很久以前的英雄救美?

别说,还挺有意思。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梦里的此礼那么冷。

像个问题少年。

啧。

但是校服少年真好看哪!

拜这个梦所赐,班悦天不亮就醒了,足足躺到日上三竿才浑浑噩噩爬起来。

忙活完双十一之后的接单,这阵子工作室的时间规律了不少。

当然,这不过是暴雨之前的平静。

因为再过半个月,圣诞左右,元旦前后,又是结婚高峰期了。

老妖已经在承接婚礼跟妆的事情,班悦每天都花一个上午给新娘子试妆。

剩下的时间,就潜心研究拟人妆。

这一块还涉及特效,好在老妖之前cos的底子在,涉及道具、服装等各方面,两个人配合起来,还算默契。

试错当然是常有的,但她们都不着急。

毕竟已经搁浅这么久了,要做,自然是要做好。

几乎是心照不宣的,两个人都精益求精地探索着。

韵韵看在眼里,他倒是没什么想法,作为一个社恐,当初老妖她们能招他进来就是奇迹了,更何况这些年还一直照顾弟弟似的带着他。

其实他一开始只是想随便找个人少的工作室什么的做着,人多了他受不了,也没想多赚钱,就是想做个缩头乌龟。

后来发现这个工作室虽然人少,却是个宝藏,尤其是老妖,什么都懂,就连摄影都能指点他。

至于班姐,总能化出叫他特别有创作灵感的妆容。

可能是文科的缘故,她叙述的画面感经常跟他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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