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要不你喜欢喜欢我得了?”

川岛完全只是随口一说,脑子都不带过的,话音方落,两个人都愣住了。

“呃,我……”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道明寺暴躁地大喊,从他头发竖起的程度来看,着实吓得不轻,脸上的表情仿佛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嫌恶又难以置信,“本少爷才不会对你这种人产生任何兴趣!”

川岛本来是想好好解释的,毕竟当初只是个不算亲吻的碰触都能被道明寺视为眼中钉这么久,多加一层估计更为麻烦,但看对方如此躲避瘟疫般的表现,内心的作恶因子不妨便放了出来,他笑吟吟地凑近,刻意放软了语调:“试试嘛,这样你的初吻就不是没有意义的丢失了是不是?我可是为你着想。”

“……你怎么这么恶心!”

不久前还威风凛凛的大少爷此刻被逼得后退连连,近距离观察下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对方脖子上不安跳起的鸡皮疙瘩。

色厉内荏地喊出的这句话与之前相比却多少显得有些底气不足,面对川岛的一再逼近也没了暴力的应对,相反转身拔腿就跑,从飞奔速度来看,大概身后有不亚于一个团的恐怖分子在奋力追杀。

“噗……”川岛自己都没意料到,“什么鬼啊……”

如果知道这种路线可以吓退道明寺,他早八百年就该这么做了。

毕竟——

怎么说呢,他对这方面还是比较擅长的。

川岛走回餐厅,短短路程已经在心底将应对方式打算好,然而回到餐厅时才发现……被包场了?

不仅如此,方才的一切都像没发生过,风平浪静。

经理对之前所发生的事也宛如失忆绝口不提,甚至对待他的态度愈发的和颜悦色。

“经理?”

“川岛啊,回来了就去招待客人吧,最近表现不错,要保持啊。”

“……”

怀抱着如是疑惑,川岛端着一壶花果茶走往客人所在的26桌,脑内转了一圈,见到正主时放松下来,露出笑意:“真是你啊。”

能在这种地方包场的,绝不会是普通人。

神木千鹤一手握着手机划着屏幕,一边抬眼望了望他:“道明寺没把你怎么样吧?”

“你怎么知道的?”

“都知道了啊。”神木理所当然地眨了眨眼,卷翘地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道明寺在昨晚的宴会上说的,在场的估计没几个人不知道你的打工地点了。”

川岛:“……”

“我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神木叹了口气,索性收了手机,语重心长地劝导,“多少人想着看你笑话,你还就这么被人逮到在这里打工,也不知道躲着点。”

前半部分还好,后面的川岛就觉得自己有点不懂了:“等等,什么叫‘多少人想着看我笑话’?我人缘这么不好的吗?”

“也不是说人缘好坏……你是真的不清楚自己有多招人嫉妒?”神木仔细打量他的表情,数秒,半是哗然半是惊异地摇了摇头,满是感叹地评价,“你这个人还真是奇怪啊,我感觉我要重新认识你了。”

她停了一停,目光注视着神色不变的川岛:

“要不是迹部景吾立场鲜明,你真以为你能这么平静地过到现在?”

……

“阿司?”

“什么情况?”

美作和西门合力将一个急刹的道明寺拦住,不小的冲力让两人都有点吃不消。

西门甩了甩手:“你这到底是去算账还是去被追杀的啊?背后有鬼追你吗?”

“比鬼还可怕……”

“什么?”西门没听清,角落里一言不发的花泽类此时打了个招呼示意自己先走。

“拜。”

“这么就走了?”美作不解地望了一眼,“类心情又不好了吗?”

“他这两天被一个女生缠得够呛,心情不好也是应该的。”

“哪个?”

“就是一直喊着‘给个机会爱上她’的那个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漫画书看多了,觉得试试就真能成功……阿司你这什么表情?”

不知为何,前一秒还状似呕吐的道明寺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极为古怪的神色,像是思考,又像是豁然开朗。

西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抬头看向另一边的美作:“神经科最好的医院是哪家,有电话号码吗?”

第二天,归国的迹部景吾如期出现在了学校。

不同班的川岛整个上午都没来得及见上对方一面,毕竟就A班浩荡可怕的围观人群及其热火朝天的问候气氛来说,硬挤进去都是相当不可能的任务。

诚然,众人在迹部面前一般都会有所收敛,但他素来的形象也并非绝对高不可攀的可怕魔王,因此在这不算久的阔别之际,大部分人都表现出了非一般的热情——据说迹部桌上的礼物已经直逼年初的情人节,数量之多,堆起来几乎可以埋下一个人。

听着实况转播的川岛简直惊叹不已。

……

下午五点四十分,学生会室。

与双双出门的小池和青禾擦肩而过,川岛抱着忍足让他顺手呈交的网球部资料推门而入。前者之一毫不客气地朝他做了个鬼脸,同时扬了扬手上仅剩一页的报表。

川岛好脾气地弯眼,摆了摆手。

屋内熟悉的摆设一如往常,简约大气的风格为主调,暗金色的点缀显得低调而华贵。

冰帝的学生会长此刻正站在柜台旁煮着咖啡——看样子是刚从桌前转移阵地,咖啡的香气都未能散开。

听见动静,迹部回头望了一眼,眼下有着轻微的黑影,看上去似乎没休息好。

川岛开门见山地问候:“结果怎么样?”

“有待商榷。”迹部简洁地给出回应,眼尾随着视线上移的舒展,傲然的气势顷刻聚拢,“这次回来,有幸在机场偶遇了藤原叔叔。”

川岛微怔,而后语气平淡道:“哦,原来在英国啊。还以为又跑去什么偏僻的地方历险了。”

“似乎在度假,但看上去也像是在找什么人。”迹部稍作回想,“算起来我好几年没有见过藤原叔叔,他能一眼认出也实在让我有点惊讶。”

“认出你不奇怪吧,你可是经常活跃在杂志上的。”川岛语调轻松,“认不出我才正常。”

脑袋被敲了一下,川岛愕然地抬头与迹部对视。

“聚餐那天,你去哪儿了?”

“……去帮了个忙。”对女孩子的这类事情不做多言,川岛绕过重点简要总结,避开了神木千鹤的主要部分。

“凤镜夜?”听完后,迹部点了点头,却将这个名字加以重复,尾音稍稍上扬,似乎很感兴趣,“关东凤家三子,这个人可不简单。”

“哇,”川岛轻笑一声,“能让你这么评价那还确实是不简单。”

“位于两位兄长之下的蛰伏猛兽,在家族与身份的双重压力下辛苦压抑着自己野心的暗中经营者——他们凤家也只有这位幺子还有点看头。”

咖啡逐渐升腾热气,牙买加蓝山的醇厚香气温柔地铺满整间屋子,素来被后援会称之为磁性华丽的嗓音蕴着其间,仿佛一曲终了却经久不散的余韵咏叹,“心思深沉,城府不俗。凤家没有选择培养他作为继承人,真是最大的败笔。”

“看来你还真是很欣赏他。”

“不是欣赏。”迹部微微一哂,“你不觉得他这种不动声色的特点和某人有几分相似?”

明白他的意思,川岛撇了撇嘴:“一点也不像。”

分明是两个风格的人,就算都有着隐忍深沉的心思,也绝对无法混为一谈。

迹部不答,走到桌前抽出一份文件,封面上明晃晃的几个大字昭示其内容,川岛不过一眼就明白迹部用意何为。

“我确实记得你和赤司算得上关系不错的青梅竹马,你们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你要这么躲着他?”迹部翻了翻那份文件,纸张划破空气,带来阵阵轻响,“只不过是一份策划案,你都不愿意看?”

“那还不是为了留给会长你来定夺。”川岛扯了扯嘴角,笑得十分僵硬,沉默几秒,“……我不想说。”

“那就不说。”迹部看来也并非要执着此事,“外联部长青禾对你暂代任期间的一些行为似乎颇有不满。”

话锋转得太快,川岛猝不及防呛了一下,嘴上却毫不含糊地做出应对:“你走的这段日子,代替你收情书的高岛也非常辛苦啊。”

迹部略一皱眉:“什么?”

川岛挑了挑眉,撑着下颌意味深长地道:“风纪委员会那边可是满满一桌子哦~我们迹部君的魅力真是一日胜过一日啊。”

“……”

迹部扬手,精准地将一沓办公用纸砸了过来。

川岛偏头躲过,顺势站起身:“部活时间快到了,我先过去。”

“嗯。”低沉而漫不经心地单音节。

川岛伸手搭上后脖,活动了两下,正要踏出门,拉着门把回头嘱咐一句:“所有人都一直在等着你回来主持大局,可别让我们久等啊,部长。”

门扉渐合,微不可闻的上扬音调,回应仿佛乘风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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