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纭用褙子罩在董绾的头上,董绥则捡起地上的砖块砸向空中的乌鸦,担心两匹马受到惊吓,董纬壮着胆子待在马车旁,双手紧紧抓住两根缰绳。
董先鸣拉着秦氏跌跌撞撞走向蒲凡斋。
几人拐进蒲凡斋,发现十几只乌鸦在院子上方盘旋着,交替发出嘎嘎的叫声。
旺财大喊:“我在炼丹房。”
董纭将董绾推进炼丹房,旺财随即将门关上。
院子上空的乌鸦飞的高度逐渐提高,不一会儿,依次飞离。
虽然是虚惊一场,但董纭火气大,有些愤愤不平,望着地上几滩乌鸦丢下的粪便,几乎是质问的口气:“昱凡道长,玉泉观的乌鸦如此邪性,你作为道观当家人,就没有想想办法?”
董绥解释说:“自从上次乌鸦伤了高栋的手,师父与高道长也曾商议,如何赶走那些叫声怪异的乌鸦,我与范贵亭在厨房前的那棵大松树下观察了多次,没有发现绑有符咒的乌鸦,这段时间也没听到怪异的叫声,加之师父的身体正在恢复,因此没有顾上!”daqu.org 西瓜小说网
旺财在炼丹房大喊:“纭哥,不能怪师父,我与绾姐在三娘家大院待过,浑身沾满那个院子的气味!尤其是我,里外的衣服都没换,所以围着我飞的乌鸦就多,绾姐外面穿着你的褙子,围着她飞的乌鸦就少。我估计厨房前松树上那几只乌鸦与三娘家的乌鸦是一伙的。”
旺财的话让昱凡道长和董绥一脸的诧异,昱凡问:“三娘、一伙的、都说些什么?”
董绾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问:“你是说我俩身上的气味引来了乌鸦?”
旺财指着炼丹房北墙上一扇窗棂很窄的小窗户,“你再看看外面还有飞的乌鸦吗?一定是我俩身上带来了三娘家院中乌鸦的气味!”
董绾问:“早晨起来你就没有换身新衣服?”
旺才回道:“我哪有换洗的衣服?从这里走时,想着到临安后发了财全换新的,所以就没带!旧衣服都在绥哥的无尘堂!”
旺财有心问,你里面的衣服换了嘛?试了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董绾问:“发财了吗?”
旺财靠在最西边五毒炼丹炉旁,回道:“发没发,你还不知道吗?”
没想到这么快,又和旺财单独待在一个屋里,在娘亲面前,等同于又多了一个嫁不出去的理由,董绾并不着急,漫不经心问:“下一步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是这样想,待一天才好呢!回去又能给娘亲施加点压力!
旺财说的有道理,董绥替师父说的也无可挑剔,但不知为什么,董纭心里好像憋着一股气,心说:“昱凡道长号称得道高人,到处给人降妖除魔,玉泉观里的乌鸦都快成精了,还漠不关心。尤其是玉泉观后山老虎为患数十年,害了无数人,仍是视而不见。跟着这样的师父,能学到什么本事?”
董纭不顾父母在跟前,有意让昱凡道长出出丑,出丑前,想听听昱凡道长如何处置那些乌鸦!
董纭问:“昱凡道长,总不能让旺财和绾姐躲在炼丹房里,得想个办法把那些乌鸦逮住!”
昱凡道长看了一眼董先鸣,心道:“你家老二咋这么多事,你也不管管”。
昱凡道长干咳一声,抬头看了看天上,“乌鸦们都飞走了,应该没事了!出来吧!上次高栋被乌鸦伤了手,高栋他媳妇天天来闹,是高道长请族长出面,道观花了些银两,总算安抚下,贫道内伤还未痊愈,暂时不想惹出事端。”
董纭一听来了气,心道:“待会儿拿出布袋中几张画像,恐怕就由不得你了。你不想惹事端,而事端偏偏找上门来。三娘家的三件事能与玉泉观扯上干系,你作为道观住持,能脱得了清净?”
昱凡道长不想出手,董纭想看看旺财有什么想法。
旺财大喊:“绥哥,到厨房让高栋烧些开水,我与绾姐在这里洗去头上的味,你再到无尘堂拿身衣服来,我换上。”
董绾涨红了脸,愤然道:“旺财,你不要脸,守着我能换衣服吗?”
旺财说:“瞧把你急的,你先洗,你洗好了就出去,这还能有啥事?”
董绾拍着胸口,“你咋不先说明白?吓死我了。”
董绥纳闷,“这段时间,我和师父与道观里的乌鸦相安无事,绾姐和旺财是怎么啦,刚到这里就被乌鸦盯上了。”
董纭道:“让爹爹和娘亲先进屋,我与你去厨房让高栋烧水,顺便看看树上的乌鸦,旺财说乌鸦专啄人的眼珠子,我就不信这个邪!”
高栋他媳妇胡搅蛮缠,让昱凡道长身心疲惫,担心董纭捅出娄子来,叮嘱道:“你们是来做客的,待不了几天就回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道观的事我自有分寸,等贫道身体完全康复,这些事情我会慢慢处理。”
秦氏不放心,附和道:“听懂了吗?纭儿。按旺财说的,洗洗头,换身衣服,就能和我们一样,莫要生事!”
昱凡道长让旺财出来,董纭想试试旺财有没有这个胆量,招呼道:“旺财,师父说乌鸦都飞走了,叫你出来。”
想到三娘家乌鸦那恐怖的眼神,旺财心里就打怵,以为师父进了屋,他举起布袋,将两个烧焦的圆洞冲着窗棂,喊道:“纭哥绥哥,这些乌鸦邪性的很,乌鸦在布袋上站了站,就烧出来两个洞!”
旺财看了一眼董绾,接着道:“如果绾姐愿意出去,让她出去吧,我身上的味大,不敢出去!听我的,快去烧水!”
董绾背靠着门,用褙子盖住头,胆怯道:“你不敢出去,我就敢吗?”
董纬牵着两辆马车停在大门口,招呼道:“乌鸦都飞走了,纭弟,出来帮我把马牵到马棚里!”
昱凡道长没有在意旺财的话,只是对董绥说:“去厨房,让高栋准备早饭。”,说完,领着董先鸣夫妇进了北屋。
兄弟仨牵着两匹马向厨房走去。
几只突然出现的乌鸦,将亲人见面的气氛全部打乱。董绥问:“哥,家中是不是有啥大事?爹爹娘亲,你们怎么都来了?”
董纭回道:“家里没事,是玉泉观的事,待会儿,当着你师父的面再说,我来问你,旺财不在的这些天,师父对你咋样?”
董绥回道:“师父对我很好,这段时间师父教了几个上好的法术,三年来也没学到这些!”
董纭不屑道:“还上好的法术,糊弄你吧!几只乌鸦都治不了,我看你继续待在这里也没啥意思,不如跟我回去?你岁数也不小了,该回家娶媳妇了!”
董绥且惊且喜,心说:“刚穿越而来,刚学了点真本事,就被家里逼着娶媳妇,这也太仓促了吧?不过自己也很好奇,未来的媳妇会长啥样!不对呀,当了道士能娶媳妇吗?”
董绥问:“哥,一家人都来了,不会叫我回去娶媳妇吧?当了道士能娶媳妇吗?”
董纭为之一愣,趁机停了脚步,“能不能娶媳妇,我也不知道,待会儿问问昱凡道长,不过娶媳妇第一,当道士第二,如果昱凡道长真不让娶媳妇的话,干脆这个道士咱也不当了。”
穿越来的这些天,身体好转后,董绥也考虑过婚姻大事,有心问问师父属于哪门哪派、本门派能否娶媳妇,但是每次看到师父用心教自己的样子,不好意思、也不忍心提这个问题。
此刻纭哥说待会儿问问,董绥心里祷告:但愿本门派允许娶媳妇,那样的话,学习道术和娶妻生子可以做到两不误,本次穿越也算是有一个完美的人生!
见了高栋,自然是一番嘘寒问暖,董绥把家中来人一事做了简单介绍,又交代了一些烧水做饭的事,将两匹马安顿好,添上草料,董纭对董纬说:“哥,你去蒲凡斋,我和绥弟在院里转转看看。”
厨房到蒲凡斋有一段距离,董纬胆小,不敢单独回去,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只好托词道:“你俩去转,我在厨房帮高栋烧火做饭,待会儿回来时喊我。”
董纭冲他一笑,心领神会,回道:“好吧!”
自从被乌鸦啄伤后,高栋听到乌鸦的叫声,心里就发怵,尤其是听到南边松树上传来的乌鸦叫声,更是胆战心寒,后背呲呲的冒凉气。
得到赔偿后,高栋不愿意再继续待下去,可他那财迷的老婆武翠娥说啥也不答应,说玉泉观的活轻松,挣钱还多,再说在玉泉观一亩三分地上伤的手,玉泉观就应该养你一辈子。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武翠娥惦记上了玉泉观的财产,说昱凡道长是外地人,看上去也没什么道业,再看看他那俩徒弟,好吃懒做,有朝一日,昱凡道长羽化升天,俩徒弟未必能担起玉泉观的重担,俩徒弟混不下去,必然回老家娶媳妇,仰仗自家叔叔曾是玉泉观的住持,玉泉观这份家业最终还是咱们的。
高栋并非贪财之人,却是一个怕老婆的主,媳妇不让回,只好每天在乌鸦的叫声中胆战心惊的混日子。
高栋在厨房里烧火做饭,看到董纭董绥在南边那棵百年松树下仰头观望,很是纳闷。品茗悟道
高东不愿再继续待下去。可他那财迷的老婆。催我说啥也不答应,说在玉泉关的活轻松挣钱还多。再说在玉泉观。一亩三分地上,上了收玉泉观,就应该养你一辈子。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我翠娥惦记上去全馆的财产,说玉凡道长是外地人,看上去也没什么道义,再看看他那俩徒弟,好吃懒做。等于涵道长老了,俩徒弟未必能撑起玉泉湾的重担,有朝一日,玉凡道长没了,两徒弟混不下去,回老家娶媳妇。仰仗自家叔叔在玉泉观,玉泉观这份家业还不是咱的。高栋并非贪财之人,却是一个怕老婆的主儿啊。媳妇不让我回之后,每天在乌鸦的叫声中胆战心心的混日子。
担心兄弟俩招惹树上的乌鸦,高栋站在门里冲董绥招手,“小心别让它们伤着。”
董绥挥挥手,算是回应。
董绥见一只乌鸦站在树上在发抖,仔细查看,那只乌鸦的爪子有些发黑,因站立不稳,左右摇摆,看上去像是在发抖。
董绥指给董纭,“纭哥,看那只乌鸦的爪子已经发黑!”
董纭说:“看到了!”
董绥继续道:“旺财与高栋就是在这棵树上,逮住一只受邪术控制的乌鸦,乌鸦临死之前启用焚身法术,将腿上的咒符烧毁,两个爪子随之与身体断开,想必树上这只乌鸦也会焚身法术,两个爪子已经发黑。纭哥,旺财背的那个布袋里装有何物?乌鸦一准是企图将布袋引燃。”
董纭恍然,“怪不得刚才旺财说,布袋上烧出两个洞,看来玉泉观里的乌鸦真的很邪性。”
董绥沉思片刻,“我来道观已经三年,记得刚来时院中的乌鸦并无特殊之处,好像是今年春天,来了几只乌鸦,住在这棵树上。每次师父走到这里,乌鸦就发出怪怪的叫声,高道长从南来时也会发出怪怪的叫声。路东偏殿房梁坍塌砸中我之前,树上的乌鸦很是反常,即便附近没有香客,我在无尘堂照样能听到这边有怪叫声。
前几天我与师父讨论个这个事,师父曾说,这棵树上的乌鸦与偏殿房梁坍塌有很大关系,定是背后有妖人在作祟。
方才你问师父为何不想法整治这些乌鸦,其实不是师父不想整治,只因上次摆道场甄别别我时,伤了元气,暂时没有能力处置这些乌鸦。”
董纭恍然,“照你这么一说,是我误会了昱凡道长?”
董绥点头。
董纭轻叹一声,道:“像这种邪物,如同养虎为患,积少成多,就不好动了!”
董绥说:“要论数量,现在已经很多了!道观后山、东北方向荆棘岗里的乌鸦,好像都受树上这几只乌鸦控制,旺财逮住那只乌鸦时,从东北方向铺天盖地来了一群乌鸦,是师父在院中点起火堆,火堆升腾起的浓烟才把它们驱散!”
恰在此时,一阵风迎面吹来,发出呼呼的响声!
董纭试了试风向,笑言道:“古有诸葛亮借东风,你纭哥不用借,现成的西北风,绥弟,我倒有一个办法,能将树上的乌鸦全部捉住,还不会引来东北方向荆棘岗的乌鸦们!”
董绥并不胆怯,急问道:“说来听听,可否有十足的把握?我们全家人可都在这里啊!”